趙郡李氏和滎陽鄭氏兩族代表,忍不住笑出聲。

崔玉啊,你也有今天?

“快接下呀,崔大族長,這可是光宗耀祖的聖詔啊。”

“???”崔玉咬牙切齒,很不情願的接下。

黃寺監笑得花枝招展:“嗬嗬嗬,記得早日辦禮,可要請帖奉上奴家喲。”

此話一出,崔玉心頭大震。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宋真婚禮,就連陛下也要參加?

李治這個行為,預示著,他向天下昭示。

“宋真是朕的人,日後誰想動他,先問問朕準不準?”

崔玉萬萬沒想到,當日的毛頭小子,竟然成長為她遙不可及的物件。

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不對,還沒到三十年呢,怎會一個天一個地?

她後悔了,真的,很後悔。

要知道宋真有這麼大本事,當日還不如喜慶的迎進門,同意這門婚事。

可是,她和對方的矛盾,難以平復。

上百名家丁,圍毆他一人啊,換誰能不記恨在心裡?

崔玉眼角餘光瞥見了屋外那兩人,她語氣冰冷的說道:“你們,又來看我笑話的嗎?”

“不不不。”趙郡李氏代表搖搖頭,他瞬間臉色變得冷漠,“我們今日前來,是問問你,考慮得如何?”

“考慮什麼?”

“崔大族長,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更不要將青州房,帶入無盡深淵。”

“我族中之事,由不得外人妄議。”

“那我呢?”

一位年輕人站出來,他是崔夢真,也是崔玉僅存的一位孫子。

“念鴻?”

“是我。我今日回族,是打算最後一次勸誡。”

崔玉眼睛無神的癱軟在椅子上,她自然知道,孫子說的勸誡,是何意思。

她已經走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兒子不認她這個母親,就連孫子的態度,也恍如路人。

雖然她以雷霆手段,鎮壓族人的反動。

但這麼做,有一個很嚴重的後果,那就是,不斷的有族人出走。

清河崔氏青州房,是損失最嚴重的一族,沒有之一。

如今,偌大的宅院,僅剩下十幾個老傢伙,知命以下的族人,一個不剩了。

她每日看著空蕩蕩的院長,沒了生氣,只剩下冰冷。

後悔嗎?怎麼能不後悔呢?

要是早知現在,當初她就不會強硬的謀取嫡系,與崔秋華一家人對立。

現在她是嫡系沒錯,又有什麼用?

人都沒了,她這個嫡系,成了最大的笑話。

可是世間,並沒有後悔藥啊。

正因為物是人非,所以崔玉才會暗行險招,找人去暗殺崔夢竹。

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即便是死,她也要拉著那個賤婢,一起下地獄!

雖然沒有證據,第六感告訴她,自已的家人,就是被那個賤婢,派人暗殺的。

然後,府衙和宋真狼狽為奸,還有皇帝的刻意針對!

李唐皇家為了奪回在民間的威望,五姓七望就成為了最大的阻礙。

李治必須要除掉五姓七望,否則他夜不能寐!

所謂功高蓋主,不外乎是。

宋真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再利用宋真和崔夢竹的微妙關係。

念及至此,一切,都合理起來。

崔玉只能硬著頭皮,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也許事情會有轉機。

她原本以為,她的敵人只有崔秋華這個混吃等死的嫡長子,完全沒料到,事情竟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不跪!要我向後背三拜九叩,你們還不如,立即殺了我!”崔玉憤怒大吼。

趙郡李氏和滎陽鄭氏兩族代表聳肩,輕笑著離開崔府。

無論你跪,還是不跪,早已成定局。

他們要做的,就是盡力討好宋真,修復矛盾。

......

除了崔玉很難受之外,范陽盧氏第五房的族人也很難受啊。

他們花費了巨資,好不容易混進五姓七望這個高階圈子。

最後你告訴我,他們破敗了?甚至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這種結果,盧偉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不能接受又如何?他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曾經的附屬家族,一個接一個宣佈脫離。

離開就算了,還要到處散播第五房的謠言。

說什麼第五房是花錢買來的,祖宗與范陽盧氏先祖,扯不上任何關係。

更誇張的是,第五房暗中買殺手,將青州房崔玉一脈的子孫全部殺死,企圖吞併青州房。

各種版本都有,真是越傳越誇張。

盧偉都不知道,這些謠言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當然是崔夢竹暗中安排六道門到處散播啦。

她不僅要搞死崔玉,還要搞死那個讓她覺得噁心的男人。

盧偉,不忠不義,還想娶我妹妹?居然臨時換娶,想要將我佔為已有?

人長得醜,夢倒是做的挺美。

范陽盧氏第五房,本來就沒有什麼底蘊,經過這麼一波輿論衝擊後,可以宣佈解散了。

族內,對盧偉一脈嫡系意見很大。

要不是這小子胡作非為,家族豈會落得如此田地?

族人們聯合起來,將盧偉的家人們,全部毆打一遍。

甚至,還當著他們的面,把先祖靈牌全部踩爛,燒燬,從此趕出族地。

要知道,無論放在時代,燒人供奉,都是非常過分的。

一夜之間,盧偉從一個風光無限的富家公子,淪落成無家可歸的乞丐。

年邁父親當場被打死,兄弟被虐之後,又將他痛打,母親離他而去。

今天開始,他變成了一個狗都不要的可憐蟲。

“喲,這不是盧郎君嗎?”

平康坊的小巷中,有人認出他來。

“我,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哈哈哈,哪怕你燒成灰,我都認得,不得不說,那天你在平康坊撒錢的樣子,真的很帥。”

“我還是喜歡你以前桀驁不馴的模樣,麻煩恢復一下。”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曾經的平康坊榜一豪紳,竟會流浪街頭?”

盧偉捂著臉,想要跑開,然而,卻被人攔住。

“怎麼說?當日你辱我之仇,是不是要補償一下?”

過去有錢有勢的時候,盧偉非常囂張,到處惹是生非,誰都看不爽。

真是天道好輪迴啊。

“來,從我褲襠下面,鑽過去!”

“將我履上的唾沫,舔乾淨。”

盧偉望著那抹濃痰,他瘋狂搖頭,卻被人強制按住。

“舔啊!你當初如何對我的,等等,我再吐兩口。”

“哈哈哈。”

這裡的喧鬧,引來不少圍觀看戲的群眾。

都是一群紈絝子弟,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上。

......

夜裡——

未到冬至,洛陽卻下起了鵝毛大雪。

一個身形削瘦的男子,拖著一條變形的右腿,右手扭曲垂下,艱難的扶牆走著。

他要去往何方?

.......

臘八節——

宋真特意在今日舉辦升遷宴,他本來不想請太多人過來的,只是周圍幾個鄰居小聚。

沒想到,即便今天是節日,門外的賓客,還是絡繹不絕。

最積極的,莫過於五姓七望各族長。

是的,來的都是族長這些德高望重之人。

“宋寺卿,恭喜,恭喜啊。”

“宋寺卿年少有為,實為吾輩楷模。”

“史上最年輕的三品大臣,試問,除了宋寺卿之外,還有誰?”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後生可畏,老夫欽佩。”

“......”

一句句恭維的話,宋真只是微笑,並沒有呈現太多表情。

太常寺卿這個職務,雖然在九寺五監中,地位最為崇高,然而,並無太多實權。

權力最大的,莫過於大理寺卿。

今夜,六部尚書來了五個,九寺五監全都來了。

“不是,你們都不過節的嗎?來我家閒逛?”

薛正清哈哈大笑:“老宋啊,你不知道你如今的地位,試問在朝中,誰不想巴結你?”

前段時間,宋真狀告當朝宰相,侍中李義府貪汙受賄。

得到陛下准許後,在其家中搜出兩千多萬貫的贓款,震驚朝野。

兩千多萬貫是什麼概念?唐朝如今一年的稅收,才四百萬貫。

李治是既驚又喜,既怒又幸,還好,朕有宋真這個得力臣子。

李義府透過販賣官爵得來的不義之財,如數充入國庫。

李治真的是半夜睡覺都會笑醒,本來,遠征高句麗就讓錢包吃緊,如今再無後顧之憂。

宋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直線上升。

李義府倒臺之後,盧承慶繼承他的官職,成為新的侍中。

今夜,盧承慶身穿宰相紫色官袍,親自過來宋府道喜。

這個舉動,可謂是讓百官震驚!

不是,你們二位大佬,什麼時候走到一起了?

有知情人小聲議論:“別亂說話,盧相的兩個兒子,可是宋寺卿的姊婿。”

“什麼?”更震驚了!想不到他們竟還有這層關係?

那宋真,豈不是......

這人脈,當真是讓人害怕啊。

......

關於崔夢竹的八個姐姐,當日宋真前往青州房提親,發生暴力衝突之後,其實她們也不是啥事沒幹。

二姊崔夢歆,極力相勸丈夫,想要得到滎陽鄭氏的支援。

結果未能成功,她一氣之下,離開夫家,鄭禹牧罵道:“你敢離開這家,我就休了你!”

“休就休!你不幫我妹妹,咱倆沒必要過下去!”

沒想到,半年之後,宋真竟然成為了鄭禹牧的領頭上司?

他只好厚著臉皮,去將崔夢歆哄回來,同時,滎陽鄭氏也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三姊崔夢霖和六姊崔夢姬,她們的丈夫就是盧承慶的兩個兒子。

五兒子盧雲飛娶了夢霖,如今是御史中丞,大兒子盧廣信娶了夢姬,如今是寧遠將軍。

兩個姐姐自然不遺餘力的勸告公公,然後,范陽盧氏站在宋真這一邊,得到無盡好處。

有什麼好處呢?

范陽盧氏和太原王氏的族人,將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趙郡李氏、隴西李氏、滎陽鄭氏族人的官位,全部代位繼承。

這好處還不大嗎?直接提供了多少新崗位?

其他姐姐,大姐崔夢徽遠在亳州,她湊不上熱鬧,有心無力。

四姐和五姐嫁給隴西李氏和趙郡李氏,她們為了夫家著想,選擇沉默的袖手旁觀。

最後,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至於七姐和八姐,一個老公修道,一個老公出家,自已一地雞毛,說也沒用。

......

“妹婿。”鄭禹牧漲紅了臉,他走上前打招呼。

宋真表現出一副驚喜的表情:“哎喲,二姊婿,好久不見。我二姊呢?她沒來嗎?”

前半句一聽就是客套話,媽的,天天在一個辦公室,怎麼能叫“好久不見”呢?

只有後半句,才是真的。

鄭禹牧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能說,我老婆還沒哄回家嗎?

他尷尬的笑了笑,不失禮貌。

這時,范陽盧氏二子過來,他們直接忽略鄭禹牧,大力的擁抱了宋真。

“妹婿啊,當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並非池中之物。”

“哈哈哈,還是御史中丞說話好聽。謝了,三姊婿。”

“我說話好聽嗎?”盧雲飛自嘲道,“當我開口之刻,朝中大臣恨不得把我嘴巴縫上。”

“哈哈哈,這倒是。”

“哇,妹婿,你竟然打趣我?”

六姐夫盧廣信是個粗人,他不善交際,只是站在一旁微笑。

與他們隨行的,還有崔夢竹的三姊和六姊,她們拜過宋真後,回屋找妹妹去了。

宋真的宅院裝修很有特色,既有古典,又帶著後現代的風格。

最主要是什麼?一個字,貴。

所用的材料,都是極其罕見的玩意。

例如,剛進門的那個噴水池,裡面的假山,可是價值五十萬貫,從大食高價採購而來的天然石頭,形似猛虎。

還有那些桌椅,哪個不是用的黃花梨雕刻而成?

崔夢竹為了他們這個小家,是真的捨得花錢啊。

不少賓客都看愣了,好傢伙,沒想到宋寺卿竟然還是一個隱藏富豪?

轉念一想,宋寺卿身負音律大才,據說,靠《梁祝》就賺得百萬貫版權費。

宋真的錢,不像李義府,來得光明正大,全都繳了版權稅,旁人挑不出毛病。

再說了,你以為李治不知道崔夢竹在暗中經商?

他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更何況,宋真還自斷筋骨,提出徵收《新商稅》。

如今大唐的商稅,僅僅是收取門票費,交易途中,對於朝廷,根本產生不了任何好處。

宋真的《新商稅》一旦頒佈,很可能讓大唐的年稅收,突破五百萬貫!

實際上,李治保守了。

既然如此,崔夢竹生意越火爆,不僅能帶動經濟,還可以向朝廷納大量稅。

何樂而不為呢?

......

時間很快就來到顯慶三年。

元正日,平康坊和會春坊聯合表演晚會。

宋真隨便寫了幾首曲子,丟給他們。

歲月靜好。

不僅自已在仕途上年少有為,聽說,老婆在商場上,也是叱吒風雲。

但,宋真心裡始終有一根刺!

大理寺,其實已經查到當日襲擊他的幕後黑手。

就是盧偉!

還有襲擊他老婆的幕後黑手,崔玉!

這兩個人,必須死!

依唐律,襲擊朝廷命官及其家人,還是三品大臣,當斬!

但是,他不想將這個好事,交給劊子手。

他要親手處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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