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僅要打你!我恨不得,沒有你這個阿孃!”崔塵陀喘著粗氣,面紅耳赤的大聲吼道。

“???”

“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死了!!!”

崔玉不明白,她撕扯著兒子的衣服尖叫:“哪怕我犯了天大的錯,我是你阿孃,你就不能打我!”

崔塵陀推開她,深吸一口氣:“我被革職了,你開心嗎?”

崔玉就勢摔倒在地上,剛在哀嚎,聽聞兒子這麼說,她愣住:“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乾的好事?”

“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你至於這麼兇我嗎?”

她很委屈,只覺得都是兒子的錯,自已何錯之有?

崔塵陀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提起,沉聲問道:“你是不是暗中安排人去破壞崔夢竹辦的畫展?”

崔玉心裡咯噔一下,她昨晚就覺得奇怪,為何無人回來稟告?

哪怕事沒成,好歹也回來彙報一下啊。

沒想到,竟然被現場逮捕了?

但是,抓住就抓住唄,她覺得自已賞的好處足夠多,那群賤民絕對不敢出賣她。

“到底有沒有?”崔塵陀見她沉默不語,心裡其實已經大概有了肯定。

崔玉躲閃著目光,回答:“沒,沒有。”

“事到如今,你還要哄騙我嗎?”

崔玉仰起頭,毫不在乎的反駁:“就算有,又如何?”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

“我錯了嗎?我錯了嗎?我錯了嗎?”

“你為何要兇你阿孃?真是翅膀硬了。”

崔塵陀鬆開她的衣領,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住暴怒。

他平靜的問了一句:“阿孃,你知道我當年為了考進士,寒窗苦讀多少年嗎?”

崔玉瞪了他一眼:“那是你自已偏要犯賤,五姓七望子弟,都能透過察舉制入仕。”

所謂察舉制,就是官員的後代還會是官員,賤民的後代永遠都是賤民。

權力的世襲,自古以來都存在。

察舉制,就是由官員內部舉薦,然後朝廷會考察這個候選人是否孝順,是否廉潔,是否道德高尚?如果都沒有問題,那他不用任何考試,直接入仕。

察舉制的本質,就是任人唯親。

雖然大唐存在科舉制,但是,每年透過科舉招聘的考生,從來都不超過百人。

換言之,整個朝堂百分之九十的官員,都是透過察舉制選拔。

宋真就是受閻立本推薦,先是成為從七品下的幷州判佐。

不過,後來他升職成為從四品的教坊使,以及從五品的大理寺丞,都是靠自已的才華與努力。

......

其實,崔塵陀根本不用科舉就能當官,但他是一個很有夢想的人,專門去考地獄難度的進士科,想要證明自已。

“十三年啊,你知道嗎?我整整奮鬥了十三年,才進士中舉!”

“你知道我這十三年,是如何度過的嗎?”

“阿孃,我已經被你毀了一次,你為何還不放過我?”

貞觀十八年,是崔塵陀的仕途巔峰。

那時候的他,就任吏部侍郎,熬了整整六年,眼看著下一年就能升遷為吏部尚書。

萬萬沒想到,先帝駕崩,新帝登基。

李治上位之後,肯定想要安排自已的心腹,或者說,培養勢力。

然而,新帝並無實權,權力都被長孫無忌牢牢掌控。

長孫無忌在六部,都安排了他陣營的人。

不出意外,崔塵陀落選了。吏部尚書被老臣來濟搶去。

他沒有放棄,雖不恥於與長孫無忌為伍,但是他兢兢業業,認為努力就能升官。

沒想到,在永徽三年,他的好兒子,四郎崔夢濟與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衝,發生肢體衝突。

原本只是一次口舌之爭,可他的好阿孃,竟然教唆孫子去暴力報復!

年輕氣盛的崔夢濟聽從奶奶的話,於是找了十五個家丁,將長孫衝堵在小巷中,狠狠地揍了一遍。

結果就是,他被判三十杖刑,差點死在大理寺牢獄中。

就連崔塵陀,被長孫無忌報復,從吏部調出,派往嶺南為官。

他沒辦法,只好辭官。

為了重新做官,清河崔氏付出不小代價,才讓長孫無忌消氣。

永徽四年,崔塵陀被五姓七望的博陵崔氏提拔,透過察舉制,又一次走進了仕途。

但是,他再無機會進入朝堂中樞,被迫成為了一個邊緣人物。

這些變故,對於一個心懷夢想,並且為之奮鬥多年的崔塵陀而言,是非常殘忍的現實。

但,這些他都忍了!

畢竟頭上還能戴著烏紗帽,還有機會實現理想。

可是!!!

現在就因為自家那個糟老孃,派人公然破壞備受洛陽城矚目的書畫展。

最關鍵的是,還將聖人和皇后給堵在裡面!

崔塵陀能保住一條命,他應該感謝先祖,由於五姓七望勢力太大,李治有所顧忌不敢重罰,僅僅是罷職,永不為官。

可這樣看似網開一面的懲罰,對於他而言,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啊。

......

崔玉聽聞兒子說完前因後果,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沉思一番後說道。

“不對呀,我明明是安排他們半夜去毀壞。”

“你確定?”

“是呀,你還真以為阿孃是蠢貨嗎?怎麼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去搞破壞?”

崔塵陀已經無心再聽她狡辯了,語氣冰冷的說:“如今,這些重要嗎?”

確實不重要了,因為大家只會相信自已看到的,而不會聽你狡辯。

崔玉在思考,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那群蠢貨怎麼就大白天去辦事?

還好巧不巧,剛好碰見了皇帝皇后出行?

天底下,真有那麼多巧合?

“念梵,你說,會不會是崔夢竹那個賤婢搞的鬼?”

崔塵陀再也忍不住,大吼道:“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在為自已的錯誤找藉口?”

崔玉委屈至極:“可是,真不是我的問題啊。”

“那你可有證據?證明是他人陷害於你?”

“我——”

崔玉瞬間啞言,她確實沒有證據,而且,如今那幫賤民已經進去了大理寺,她沒辦法詢問啊。

沒辦法,只能將苦果默默吞下。

“我不管!反正不是我的錯,我死都不認!”

崔玉開始發爛渣了,她一直跺腳撒潑,發洩著自已的不滿與委屈!

她這副姿態,讓崔塵陀更加失望。

“罷了,今日起,你我母子關係,恩斷義絕。”

“念梵,你說什麼?”

“我說,我再也不是你的兒子,你也不再是我的阿孃,夠清楚了嗎?”

“非得要做得這麼絕情嗎?”

“我怕了。”崔塵陀轉身,“明日起,我搬出青州房。”

“你還是心安理得的,做你的大族長吧。”

只有極致的失望,以及受過莫大的傷害,才能讓一個孝子,做出這種選擇。

崔玉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望著兒子的背影,越走越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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