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理寺卿

殿堂之上，黃袍加身之人坐於龍椅正中，而褚璟則跟隨皇帝一同出場，坐於下首。

褚璟和褚瑤都是世間少見的美人，而作為二人生父的當今聖上，更是有著一張冠絕天下的臉。

繁瑣的服裝在他身上都不顯華麗，而是成了他俊美臉龐的襯托，帝王威儀以另一種驚豔的方式深入人心。

天下人將各種名門公子放在一起作對比時，從來都不會用外貌來做排名。

因為雖然不敢明目張膽談論帝王長相，但全大譽國人內心都有一個共識，全天下第一美男子非當今聖上莫屬。

皇帝與燕北王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甚至皇帝要比燕北王要大上三歲，可從外表上來看，二人可不像同齡人。

將近不惑之年，但是皇帝的外貌卻沒有絲毫老態，與褚璟同一畫面出現時，不像父子倒更像兄弟，甚至皇帝的氣色還要更好一些。

皇帝除了在早朝開始時說了一聲“平身”後，便不再講話，一切事宜都由坐在下首的褚璟來處理。

官員們並未因為皇帝早朝的遲到而產生任何或是困惑或是不滿的情緒，也沒有任何人詢問遲到的緣由。

而是習以為常般，自然地向太子上奏彙報。

“稟殿下，昨日仟江河畔發現兩個被遺棄的女嬰，已送至‘慈幼居’中，目前東城慈幼居已收納嬰孩三百餘人，資金週轉不足，需要……”

“稟殿下，臣要參工部侍郎後院常傳來女子哭嚎聲，引發狗吠，經常吵的周邊官員半夜驚醒……”

“稟殿下，嶺南驛卒來報，已收復上月失守的濱城，但目前戰事吃緊，前線仍與越國僵持不下，請求……”

“稟殿下，香山桃花盛開，出現了漫山繽紛的景象，不少百姓前往觀賞……”

甚至有些官員上奏時說著說著，還會吵起來。

各種各樣的大事或小事，都有官員上奏要褚璟處理，皇帝從不發話，褚璟都自行一一回應。

而皇帝，只是坐在龍椅上，淡漠地看著這一切，到了後面，甚至靠在扶手上，用手撐著臉閉目養神。

這和褚瑜認為的早朝很是不一樣，她開始理解為何父王每次上早朝都要花很久的時間才能回府用早膳了。

直到吏部尚書上奏：“稟聖上，前大理寺卿於上週致仕返鄉，目前大理寺卿一職已空閒多日，還請陛下定奪新任大理寺卿該如何人選。”

不像其他官員都是上報給褚璟這個太子殿下，吏部尚書是直接請龍椅之上閉目不知是否醒著的皇帝定奪。

褚璟轉頭看向皇帝，等著他是否會回答，殿中的官員也都安靜下來，等著皇帝的回應。

這似乎早就成為了一種默契，各種大大小小的事皇帝都交給了褚璟來處理。

但是吏部諸事都是直接上奏給皇帝，尤其是這種高品階官員的任職，更是要經過皇帝的親自決定而調任。

偌大的金鑾殿寂然無聲，靜的褚瑜可以聽到自已的心跳聲。

從上朝開始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都在看著其他官員的上奏，躲在燕北王高大的身影后面，聽著那些與她無關的事。

可是此刻，她卻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上座的皇帝緩慢地睜開眼，明亮的眸子如同繁星般耀眼迷人，他饒有興致般坐直了身，睨著眼掃視殿中的官員們。

在看到褚瑜的那一刻，他勾了勾唇角。

皇帝沒有回答吏部尚書的問題，而是說道：“褚瑜可在？”

他的聲音不像中年男子那般渾厚，反倒有著清透的青年聲調。

被點名，褚瑜先是看了燕北王一眼，在得到燕北王肯定的目光後，褚瑜向前一步。

低身行禮：“稟聖上，臣在。”

皇帝好似閒聊一般說：“免禮，我的好侄兒，抬起頭讓朕看看。”

“是，陛下。”

聞言，褚瑜依照聖意站直了神，抬頭與皇帝對視。

皇帝在看到褚瑜的臉後細細打量了一番，而後評價道：“呵，難怪如今在上京可以風光無限，許久不見，竟也長的一表人才了。”

皇帝和褚瑜雖為叔侄，但是並不常見面，褚瑜對皇帝沒有什麼印象，皇帝對褚瑜就更是如此了。

聽不出皇帝說這話時是帶著何種心思，但從表面上聽起來是在褒獎。

這莫名的誇讚褚瑜還沒想好怎麼回答，皇帝便緊接著說道：“朕聽聞你破獲了三月來的連環兇案，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這下褚瑜很快便答道：“臣不過是輔助大理寺破案，從中提供一些線路罷了，不敢居功。”

“不敢居功？可依朕看來，大理寺查案三個月未能使案件有絲毫進展，反倒是你一參與調查，此案馬上就水落石出，這最大的功臣非你莫屬。”

不顧褚瑜的推辭，皇帝堅稱此案是由褚瑜所破，而且言語間，還貶低了查案許久的大理寺，還有雖然未提及到的案件主要負責人大理寺少卿凌羨雲。

一些官員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站出來跟著附和到：“陛下英明，依臣看，褚瑜世子加入查案一週有餘便破獲了大理寺花了三個月都未能查出的案件，此案就該歸功於褚瑜世子。”

久未發言的丞相看了一眼皇帝，也站出來說：“褚瑜世子大才，少年英傑有勇有謀，依大理寺的記錄來看，不僅是尋覓真兇的線索，還有抓捕兇手的計謀都是由褚瑜世子提出。”

“哈哈哈哈。”聽到官員的迎合，皇帝似乎很高興，“朕竟不知朕的侄兒還有如此才華，怎得從前竟一點不顯，五弟，你怎麼不早些讓瑜兒入官場？”

這聲“五弟”叫的是燕北王，先帝的眾多皇子中，當今聖上排行第二，而燕北王排行第五。

“稟聖上，吾兒年幼，尚處於求學之際，其資質平庸，此次能隨大理寺破獲一案已是運氣使然，不敢居功自傲。”

即使是親兄弟，但燕北王也無法猜透皇帝所想，此刻也不敢冒進，只求皇帝不要太過關注褚瑜。

“你也不必如此謙虛，朕看瑜兒可是好的很。”

不理會燕北王的推脫，皇帝自顧自決定：“正好大理寺卿一職如今空缺，那便讓朕那剛破獲大案的好侄兒擔任吧。”

突然的宣判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燕北王和褚瑜都震驚了片刻。

站在眾官員中一直默默聽著的凌羨雲，此刻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內心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燕北王立馬出聲勸阻：“陛下，犬子年幼，經驗欠缺，直接擔任三品官職怕是不妥，初入官場，還是讓她擔任一些微小的職務更為合適一些。”

一旁的褚璟也終於開口：“父皇，大理寺卿一職涉及眾多刑事案件，褚瑜沒有經驗也不甚瞭解，實在是不太合適。”

“按照慣例而言，大理寺卿為正三品官員，應從大理寺內部晉升調任，現大理寺少卿凌羨雲是最合適人選。”

褚璟知曉皇帝的決定讓褚瑜為難，也跟著勸阻，還順勢推薦了合適的人選。

但是褚璟的勸諫好似並未讓皇帝改變主意，反而讓他有些不高興了。

“呵，大理寺少卿，一個案子查了三個月都破不了，朕竟不知朝堂之中還養著這樣虛有其職的廢物，如今還要讓他晉升，成為大理寺之首？”

這一句話是赤裸裸地貶低與訓斥，再愚笨的人都能聽出皇帝的不滿。

凌羨雲趕忙出列，跪下準備謝罪：“陛下……”

“行了。”凌羨雲話未出口便被皇帝打斷，“朕不想聽什麼無用的藉口，朕只知道朕的侄兒是破獲大案的功臣，如今朕要任命他大理寺卿一職，何人還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