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倩已經離開好一會了。
林知苒依然還坐在茶室裡,她捧著咖啡杯,若有所思。
桌上的手機螢幕已經閃了好一會了。
林知苒垂眸看著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絲毫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
直到螢幕暗下來,她才收回視線。
過了一會兒,螢幕再次亮起,剛剛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螢幕上是熟悉的電話和名字。
林知苒擰著好看的眉頭,看著手機上許言的名字。
她想起不久前,錢倩對她不留餘地的批判。
她嘆了口氣,移開視線,等著電話自已停歇。
連續三個電話,林知苒都沒有接聽。
而電話那端的許言,此刻,正站在恆宇大廈頂樓的專屬辦公室內。
他長身玉立,佇立在落地玻璃牆前,微微皺著眉,黑眸凝視著手機。
電話那端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又不接他的電話了……
他默默將手機放下,俯瞰窗外,眸裡是深不見底的黑。
晚上九點,外國語大學。
法語課下課,林知苒收拾好書本和揹包,起身就往外走。
前桌的葛嘉遙見狀,迅速將面前書本往包裡隨意的一塞,小跑著跟了上去。
她走得很快。
葛嘉遙在後面喊:“林知苒,等等我。”
聽到背後熟悉的喊聲,林知苒腳步頓住,微微側頭,看著氣喘吁吁跑上前的葛嘉遙。
她表情疑惑的看著他。
葛嘉遙齜著牙,白皙的面頰因為小跑而泛紅。
他問她:“你今天……呼……怎麼走這麼快?”
林知苒問:“有什麼事嗎?”
“沒……”
兩人肩並肩往前走。
葛嘉遙想起什麼,又問她:“姐姐,上次錄的課,聽得怎麼樣?”
“還可以,謝謝你幫我錄課。”
“唉,客氣什麼呀!能為姐姐服務,我也是很樂意的哦。”葛嘉遙笑著說。
“……”
“姐姐,那天聯絡我的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吧?”他的眼神裡藏著試探。
林知苒微微搖頭,“沒有,他只是我的朋友。”
“哦…這樣啊……那姐姐的男朋友就是那個叫沈奕的了?”
眼前不由自主閃過沈奕那張清冷的臉。
或許是受這段時間在學校裡的遭遇的影響。
針對葛嘉遙的試探,林知苒有些不悅,她板起了小臉,“葛嘉遙,你到底想聽什麼?你也要跟那些人一樣,來八卦我嗎?”
“沒有,沒有,真沒有!”他急得三連否認,隨後委屈巴巴的開口,“我只是想知道,姐姐你現在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林知苒冷冷的開口:“沒有!滿意了嗎?”
葛嘉遙聞言,咧嘴笑得無比燦爛,露出兩頰深深的酒窩。
那笑容甚至讓林知苒覺得有些刺眼。
“神經!”說完這句,林知苒轉身快步離開。
葛嘉遙趕忙跟上,“欸,姐姐,等等我!”
林知苒不理,走得更快了。
背後的葛嘉遙無比聒噪,大聲喊:“姐姐,別走那麼快啊!林知苒!等等我嘛!”
林知苒突然停步,嗔怒的表情,轉身瞪著葛嘉遙。
“葛嘉遙,你今天吃錯藥了嗎?有點煩!”
“抱歉啊,姐姐,你不喜歡我一定改!”他舉起一邊的手做出發誓的模樣。
林知苒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葛嘉遙陪在她身旁,終於閉了嘴。
過了一會,葛嘉遙再次開口:“姐姐,這週末我們學校百年校慶,你要不要來我們學校玩呀?”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可以來我們學校散散心呀,我陪你。”他自我推薦,循循善誘,“我們學校風景真的很漂亮,而且,我們的食堂甚至好吃到上過S市晚報。”
“怎麼樣?要不要來?”燈光下,葛嘉遙的眼睛很亮,他期待的看著暗夜裡女孩的美麗側臉。
“我生日快到了,這週末要回家,去不了,不好意思。”
下週二是林知苒的生日,林老太太昨晚給她打電話,讓她下週二回去一趟,他們要給她過生日。
林知苒原本要拒絕,最後兩人各自妥協,她答應奶奶這週六回家一趟。
“姐姐這週六生日?”
“沒……只是提前回家過。”
“好吧……那姐姐生日具體是什麼時候?”葛嘉遙睜著大眼追問。
“秘——密!”林知苒勾唇,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隨後,她轉身走向路邊那輛熟悉的車,解鎖、上車、揚長而去,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只留下在風中凌亂的葛嘉遙:“……”
星期六,林家老宅。
下午四點,林知苒才回到林家。
她才一踏進別墅門口花園的鐵柵欄門,在花園裡玩耍的林洱竹就站了起來。
他雙眼閃閃發亮,仰著小臉看向林知苒,童聲童氣的喊了一聲:“姐姐,你回來啦?”
林知苒淡淡的“嗯”了一聲,走進了別墅大門。
門口有個阿姨在忙碌的擦著一排酒櫃,她看到林知苒,親切的笑著說:“小姐,你回來啦?老太太在後花園曬太陽呢。”
“好的,謝謝張嬸。”林知苒禮貌微笑,她直接穿過客廳,來到了後花園。
輕輕推開門,林知苒一眼就看到了紫藤花架下的奶奶。
林老太太坐在藤椅上,膝蓋上放著一本相簿,她戴著老花鏡,低頭端詳著。
蒼老的手指,顫巍巍的撫摸著其中一張照片,動作無比珍惜。
林知苒放緩了腳步,不忍打擾此刻沉浸於思念中的奶奶。
她知道奶奶肯定又在思念爺爺了。
奶奶和爺爺相依相守了一輩子,兩個人早年一起艱苦奮鬥,才有了後來林家的初始家業。
在陸曼離開的第二年,林老爺子離開了人世。
在這之前,林老爺子只有林知苒一個孫女,他對她極盡寵愛。
此刻,林老太太撫摸的那張照片裡也有林知苒,小小的她坐在爺爺的膝上,笑容燦爛仰頭看著爺爺,老爺子則笑容滿面看著鏡頭。
滿滿的孺慕之情。
過了一會,林老太太手指離開照片,輕輕合上了老相簿。
她摘下老花眼鏡,將相簿和眼鏡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奶奶……”林知苒輕輕喊了一聲。
林老太太驚喜轉身,她和藹的聲音響起:“是我的苒苒回來啦。”
林知苒走過去,蹲到奶奶的膝邊,她將頭輕輕貼在奶奶的膝上。
“奶奶,是我回來了。”
林老太太伸出蒼老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
初冬傍晚,暖融融的陽光灑在祖孫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