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他完了

沈煜，季語嫣，陳氏，康沛。

季詩瑤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心中暗道，甚至是皇上。

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哭過一場，夏嬤嬤整個身心都舒暢了許多。

用火鉗子將馬車裡的爐火調的更旺些，又伸手給季詩瑤拉了拉披風，“現下天氣還涼，這個馬車又不比郡主您的專用馬車，還是要注意保暖。”

季詩瑤點頭，任由夏嬤嬤將她的披風拉的更緊些將她完全包裹。

馬車行駛在路上，方才康府門口的鬼哭狼嚎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邊熱鬧喧囂的叫賣聲。

透過車簾能看到蒸煮吃食時，變熱的水汽緩緩上升。

季詩瑤突然想起那個夢，看向夏嬤嬤輕聲問道：“夏嬤嬤，當年娘生產時你可在身邊？”

她在夢裡沒有看到夏嬤嬤的身影。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是她覺得，那就是真相。

夏嬤嬤情緒低落了些，陷入回憶，“當年大將軍和大少爺戰死的訊息傳回來時，夫人正陪郡主用午膳。夫人情緒波動太大，當場就見了紅。”

“怕嚇著郡主，便讓奴婢陪著郡主。郡主那日格外聽話，老奴一鬨便乖乖的睡覺了。”

“哄睡郡主後，老奴不放心想去看看夫人。誰知剛走到一處屋簷下時，卻被鬆動的瓦片砸到了頭，當時便暈了過去。”

“等老奴再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噩耗。郡主被文昌侯夫人抱在懷裡安慰，侯夫人一邊抱著郡主安慰，一邊主持大將軍府大局。”

“老奴見侯夫人對郡主如此上心，還以為她是個好的。直到後來，她將大將軍府的田產地契都拿走了，藉口郡主還年幼，幫郡主打理。”

“等奴婢察覺她並未將那些產業的出息給郡主，文昌侯府也並沒有真的教養郡主時，已經晚了。”

“那時郡主已經被陳氏給欺騙洗腦了，陳氏察覺到奴婢在試圖告知郡主真相，便設計將老奴給趕走了。”

夏嬤嬤傷心又欣慰。

哪怕當時年幼的郡主已經被陳氏給徹底洗腦了，也還是在陳氏要打死她的時候，站出來將她牢牢護住。

為了她的安全，將她送回了大將軍府。

她這些年其實一直在找機會見郡主，想提醒郡主不要再被陳氏欺騙了。

但是陳氏母女嚴防死守的厲害，年幼的郡主又被欺騙的徹底，根本不肯信她。

季詩瑤沉默了一會兒，所以夏嬤嬤當時一眼都沒有看到母親。

娘不在後，陳氏以救治不利為由，將產房裡的人全部杖斃了。

剩下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然就是陳氏說什麼就是什麼。

當時大將軍府的人見陳氏對自已如此上心，便完全的信了陳氏。

“夏嬤嬤事後可有去查房簷瓦片掉落的事，到底是偶然還是人為？”

夏嬤嬤搖了搖頭，有些汗顏內疚，“老奴不知道，老奴醒來聽到夫人噩耗，便什麼都顧不得了。等到奴婢回過神再要去查的時候，已經查不到什麼了。”

季詩瑤默然，當年的事她也問過管家。

但管家當時不在現場，更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告訴她陳氏聽到娘早產的訊息，急匆匆的帶著人來幫忙，那表情著急的好像是自已要生孩子一般。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事後並沒有人懷疑陳氏，只當母親真的是忽聞噩耗，傷心悲痛下導致的一屍兩命。

再者，事後陳氏表現出的對她的在乎、關心和心疼，也不會讓人懷疑到她身上。

娘，那晚是你託夢告訴女兒真相的嗎？

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過陳氏。

你當時承受過的，陳氏也跑不掉，我定要她十倍百倍的償還。

“郡主。”倚竹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郡主想到什麼了嗎，為何紅了眼？

季詩瑤輕眨兩下將水霧眨去，“無事，文昌伯府那邊怎麼樣了？”

倚竹神色正了些，回道：“南燭偷偷去看過了，八九不離十，只是月份還淺不到一個月，所以一般大夫是看不出來的。”

季詩瑤點頭，有了就好。

另一邊。

康沛在大理寺的監牢裡，看到了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康成文，也從他口中知道了自已一家被下獄的真相。

原本還淡定自若的康沛頓時變了臉色，再顧不得什麼文人風骨，喜怒不形於色，隔著鐵柵欄對著康成文怒罵:

“混賬，白痴！老夫什麼時候給你科考題目了，老夫怎麼可能給你科考題目？到底是誰要害老夫，到底是誰收買了你來誣陷老夫？”

他怎麼可能蠢到那種地步，給這蠢貨科考題目不算，還只派個小廝在自家門口給，他是豬嗎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白痴事情！

這麼簡單的陷害康成文這豬腦子都看不出來嗎，他腦子裝的是稻草嗎！

康成文被康沛的怒喝聲嚇到，強撐著劇痛的身子稍微爬遠了些。

然後才斷斷續續的開口:

“我……我不知道。我剛……剛出康府，一個……一個自稱是您小廝的……就過來攔住我。”

“說……說您有東西給我，我打……開啟來看，裡面是三份題目。”

而其中一份，正是前不久剛定下的，本次會試的題目，所以康沛一家才被直接下了獄。

康沛抓住了重點，急忙追問，“那個小廝是誰？你見過嗎？他長什麼樣？”

現在物證已經經由這個蠢貨的手，呈到了皇上面前，想要證明自已清白就需要找到那個小廝。

只要找到那個小廝，將幕後之人抓出來，他就清白了。

康成文想了想，然後艱難的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他再是白身也是個家世富裕的少爺，怎麼可能會去仔細看一個小廝的長相。

而且他當時看到考題正高興，隨便給小廝丟了些散歲銀子就上馬車了。

只隱約記得那個小廝是個瘦弱的，穿著一身所有小廝都會穿的灰布衣服。

並且因為那小廝一直是卑微的弓著身子的，他連小廝的身高都無法確定。

但是這些並沒有用，這樣的小廝每個權貴官員的府裡最少都有幾十個，怎麼可能因為這點特徵找到人。

康沛頹然的滑坐下來，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