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章 約定了，以後帶遠徵弟弟來蒼山派
清晨，陽光穿過如紗的雲層，灑落一片金黃。不知不覺中，蒼山那仿若仙境的雲霧，漸漸散開，遠處的山峰清晰地露出來，近處的樹木翠綠欲滴，清脆的鳥鳴聲從枝頭上傳開。
山上的空氣，清新涼快，沁人心脾。
“吱呀……”古樸的大門開啟的聲音。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白公子，請止步！”宮尚角沉聲道。
“好，角公子，你說過你的遠徵弟弟，弱冠成年之後，長輩就會允許他出宮門。那待那時候，你一定要帶你弟弟過來葉城，我帶你們一起去蒼山，出遊踏青！哦，還有，逛夜市，買東西！”白海峰，眼神中帶有不捨，頗感離別之情。
他一直待在蒼山派練武，平日裡除了和師弟們下去葉城逛一逛，甚少接觸外面的人。
唉，不知何年何月，再見宮尚角了。
他們蒼山派一直奉行的是，少走動江湖，少插手江湖之事。
這次，師父開了這一次江湖盛會，隱隱和無峰作對，也不知道陰險的無峰會如何報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蒼山派是不會坐以待斃的。若無峰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宮尚角輕笑： “好，白公子，我偶爾會在西洲的聚元坊，若來到西洲，知會我一聲，我做東請白公子，去西洲湖好好宴遊一番。白公子，後會有期了！”宮尚角感謝白海峰的情義，真誠的答應約定。
“好，角公子，還有金復和各位兄弟，後會有期了！”白海峰，向眾人抱拳行禮，朗聲道。
“後會有期，白公子。”宮尚角身後的金復和眾侍衛亦回禮。
眾侍衛跟隨宮尚角上馬後，便拉起韁繩，“駕！”、“駕！”，騎著駿馬離開了蒼山派。
宮尚角領著上百個侍衛和僕從，還有宮門的幾個管事，運著一車車從葉城採買的茶葉，絲綢，藥材以及稀有的礦石等貨物，浩浩蕩蕩地，行走了約莫七天，方才風塵僕僕地到達碼頭。
侍衛們和其他人堅毅勇敢的臉上，都染上了不少灰塵和汗水。
一路上，眾人風餐露宿，還得時刻警惕路上出沒的強盜賊子，俱有些身心疲累，人困馬乏。
他們角宮的人，常年出門採買或運送貨物，倒也習慣了旅途艱辛。
雖說，他們宮氏一族的祖上，有錢有地，但他們做子孫的，可不能窩囊地坐吃山空。他們也得出門來，賺取錢財，討生活。
說起這個，眾人心裡不得不佩服角宮的宮主，宮尚角！
年紀輕輕的，才二十出頭，就帶領他們宮氏族人，出來行走江湖，跋山涉水，和江湖各大門派打交道。
這些年來，角公子賺取了不少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和珍奇異物，一箱箱地往宮門裡運送。
他是他們宮家目前子輩一代中，江湖裡最負盛名的宮尚角。
但是，唉，角公子透過了宮門的三域試煉，為什麼執刃和長老們就不選角公子為少主呢……
眾人一邊心思各異，一邊忙忙碌碌地把貨物搬上大船。
待會上船走水路後，他們就可以放鬆一下了。這段水路是丁家堡的姻親清湖樓的勢力。多年來，他們一直和宮門交好。
當然，靠人不如靠已，他們出來行走江湖，十八般武藝，多少得學會。因此，每個人除了會武功之外，還得熟悉水性，若是一旦發生水戰，可以保命，甚至擊殺水賊。
“角公子，貨物已經全部搬上船了。”管事們躬身稟報道。
宮尚角身披黑衣刺金斗篷長袍，伸手掀開帽子後，露出威赫英挺的側臉。白皙的臉上，眉眼冷峻，神情沉穩。
他抬起頭，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睛，警惕地掃視了周圍，而後沉聲道：“好，都上船！”
“是”眾人恭敬地應道。
大江碼頭
遠處的海神廟前，矗立著高大的“海不揚波”牌坊。
腳下的道路用金山石鋪就，由南到北延伸整個碼頭，一馬平川。
江上船舶往來如織， 繁忙的碼頭上堆滿了各種貨物，推著車，挑著擔子的漢子們，來往不息。
汴水東流虎眼文，清淮曉色鴨頭春。
君看渡口淘沙處，渡卻人間多少人。（《浪淘沙·其三》——唐代劉禹錫）
“開船嘍！”船伕站在船頭大聲吆喝，收起船瞄，開搖起大櫓，碼頭邊蕩起波浪，向兩邊擴散。
大船緩緩地駛出停滿了星羅密佈船隻的碼頭，順著滔滔的江水向東而去。
碼頭上，幾個挑夫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水，望著正緩緩開走的大船，驚歎道：“這大船形狀新奇，是新造的吧？”
“是新造的，叫福船，咱們清湖樓東家，特意在閩家買的海船！”正卸貨的船伕，與有榮焉地回應道。
“福船？是閩家的，難怪！他家最多造船工匠。”一挑夫了悟。
“哎，咋說， 這到底是哪家富商？僱得起這麼大的船吶？”另一個漢子喝了幾大口的水，問起。
“這我哪知道，得東家才知道。”船伕們一邊把貨抬下岸上，一邊笑呵呵說。就算知道，這規矩不能破啊！
大船航行，浮動在波浪之上，渡過山峽，便見兩山夾一江，相對峙而立。
“角公子，這福船長十多丈，深三丈，能容百人，底尖上闊，首昂尾高，不畏懼風浪。還有，最能工巧匠的是，整個船底造了十個水密隔艙，可隔絕潮溼，能好好地保護貨物，尤其是昂貴的藥材和香料。”清湖樓的掌櫃，畢恭畢敬地向角公子舉薦起這最新的福船。
這宮門和丁家堡，可是大主顧啊，經常需要運貨行船。
最近冒出個可惡的洪湖幫，總是和他們清湖樓搶生意，還搶了不少小商小販的買賣。
哼，這洪湖幫都是些小嘍嘍，哪有錢買這大船！
掌櫃一臉得意的想，能稱霸水運的還得是他們清湖樓！
宮尚角和金復等幾人，站在船頭的甲板上，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江面，遠處的山川隱約朦朧。他仔細地打量了這艘船。雖然他不是清湖樓那些內行人，但還是知道這船體規模大，木板非常厚實，船型結構堅固，二層三層有弓箭手瞭望護衛。
他眉間露出一絲讚賞，點了點頭：“水密隔艙很好，陳掌櫃，有清湖樓在，我們放心！”
“對，對，角公子，多謝您的信任。有我們清湖樓在，您儘管放心，哈哈。”陳掌櫃得到貴客的肯定，頓時臉上喜笑顏開。
宮尚角知道人有所求，物有所值，他們宮門採買的貨物，最貴重的就是草藥和礦料。
這福船有水密隔艙，正合適。
在蒼山派時，洪湖幫的幫主曾上門拜訪過他。
宮尚角本著和氣生財，互利互惠的真經，答應了給洪湖幫一些其他的買賣。
江湖中人，或多或少會用到他們宮門的藥物和兵器，呵，不急。
“角公子，我讓廚子備下了宴席，烹飪一些魚蝦的船家菜，鮮甜美味，角公子，來，這邊請……”陳掌門開心地招呼起大財主。
頓時，宮尚角臉色一變。
身後站立的金復，身子微動，似有所覺。
角公子，現在是不喜歡吃魚嗎？
以前，可沒發現他這個喜好啊？
其實……他和徵公子一樣，喜歡吃桂花魚，沒有魚刺的魚……
桂花魚，又名鱖魚，肉質細嫩、味道鮮美、刺少肉多，還有詩人張志和盛讚“桃花流水鱖魚肥”呢。
金復，有些為難，以後跟在角公子身邊，他不能吃魚了……
“多謝了，恐怕要辜負陳掌櫃的一番美意。路途勞累，沒有什麼胃口，只想吃點清淡的。這船家菜，就讓採買管事他們幾個去吧。”他蹙起眉頭，緩緩道。
陳掌櫃聞言一愣：“啊……那……好吧，角公子你想吃什麼東西，儘管吩咐船上廚子去做。”
“好，一定！失陪了！”宮尚角轉身離開甲板，雖然步伐很穩重，可陳掌櫃怎麼覺得角公子，轉身走的這麼幹脆利落？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明月高掛，星光滿地，涼風習習。
徵宮
小少年獨自站立，黑色澄澈的眼眸，靜靜地，望著窗外的大樹。
徵宮，好冷清啊……
只有他一個人的徵宮……
他轉身，回到自已的屋裡，開啟木盒，拿出裡面的東西。
小少年望向手裡握著的短刀，愛惜地撫摸，刀柄上的花紋。
開啟短刀，刀面光亮如鏡，閃著清冷又溫潤的光澤，緩緩映出稚嫩的臉龐……
和往日裡一般，他拿起乾淨的擦布，愛惜地，擦乾淨刀身！
大船沿江行駛了四日，終於到達大湖碼頭。
由於到舊塵山谷的內河水淺，只能在太湖碼頭換成幾艘小一些的貨船。
於是，他們在此停留了兩三天，用來卸貨搬貨。
宮尚角下船，去了聚元坊的太湖分號，聽取管事們的稟報。
“角公子，這是上個月，各江湖門派訂的兵器和藥材”聚元坊管事，逞上賬簿。
“渾元鄭家，怎麼比以往多了幾筆？他們最近和哪個江湖門派發生爭鬥了？”宮尚角翻了一下賬簿，發現一些數字不對勁，頓時面色變得嚴肅冷厲。
“聽說是和洪湖幫發生一些爭鬥。洪湖幫做的水運生意，丟失了渾元鄭家的貨物。”聚元坊管事回稟。
“聽說？就是沒有核查過？立刻查！丟了什麼貨物，向洪湖幫查探。不要和我講，聽說這種含糊其辭的話！”宮尚角嚴厲地斥責聚元坊的管事。
“是，角公子！”聚元坊管事驚慌道。他以為渾元鄭家向來和宮門交好，是宮門的盟友，因此他們訂多了一些藥材和兵器，他並沒有及時稟報上去。
“以後，各大門派的採買量稍有異常，立刻派人傳書於我。”宮尚角思吟片刻後，提出這一新規定。
“是，角公子”聚元坊管事，小心謹慎地躬身道。
宮尚角沉默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幾口熱茶，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茶杯。
過去，他只想著賣多一些宮門的貨物，好賺取銀兩。兵器可以做宮門印記，可毒藥，解藥做不了印記。無峰肯定有暗地裡，買了他們宮門的毒藥和解藥。
不知道有多少門派暗地裡歸順了無峰……宮尚角暗自嘆氣。
他也無奈，宮門自從上次元氣大傷後，一直採取韜光養晦，偏安一隅的做法。血海深仇，這筆賬，遲早要和無峰算！然而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起來，渾元鄭家的老掌門，兩年前去世了。如今鄭家弟子……竟然連個前二十名的江湖榜都排不上。鄭家是宮門多年的盟友，總是要照拂一下。洪湖幫那裡，或許他可以出面斡旋。
以後，江湖各大門派的訊息，他們宮門一定要多加留意！
管事稟報完聚元坊的事情後，觀察了下，角公子的臉色，似乎稍微平和一些，便趁機說起此事：“角公子，徵宮大小姐，託了我們向荷香樓還有山莊，收取租子。這是今年的賬簿。”
“嗯，金復。”宮尚角輕抬上頜。他知道，劉紫玉託他們角宮管事去收取租子。每年如此。這是雲隱山莊的鋪子和莊園。
“是！”金復接過賬簿，收起來。雖然，徵宮大小姐今年閉關了，但還是要交上去吧。
宮尚角，處理完事務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金復，我們去荷香樓用完晚膳後，再回船上去。”宮尚角示意，這幾日一直在船上晃盪，踏上實地，舒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