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小小鮫人
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對勁，沈曦和沒有著急輕舉妄動，甚至沒有讓劍心琉璃出來的打算，按兵不動。
一直等到憐花靠近了湖邊，湖中黑影一閃而過，而憐花也奮不顧身往下跳的時候，沈曦和一劍破黑影，藍色的血跡在湖中散開，格外奇怪。
傷到了對方，劍心琉璃心滿意足離開，飛出湖中，用劍柄給了憐花的腦門狠狠一擊，憐花的額頭上頓時就出現了淤青，可見劍心琉璃的力度極大。
一陣疼痛襲來，憐花神智甦醒，連連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捂著大腦門兒嗷嗷痛哭：“啊！！！哪個天殺的毀我的容！！”
憐惜都被這一巨大的陣仗驚醒，起身坐起，兩眼迷茫地四處看，頭扭來扭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疑惑：“啊？什麼？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沈曦和怎麼會放跑掉上鉤的魚，還在憐惜愣神之際，直接衝了出去，躍入湖中。
“哎？？小友？？你要去哪？”
憐惜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看到了自已的師弟正在嗷嗷痛哭，沈曦和也絲毫沒有猶豫的躍入湖中，但這居然沒有引起“撲通”的聲音，反而像是一顆小石頭徹底沉入了湖底。
他趕忙爬起來，越過師弟爬到湖邊，透過晶瑩剔透的湖面看下去，這似乎別有洞天。
沈曦和沉入水中，她不會閉氣，吞了幾口水，在心中大聲呼喊：“03！！你主人我要死了！！”
03旋轉著出來，讓沈曦和處於不受任何外力影響的狀況，就和在外界一模一樣。
沈曦和冷靜下來，看見再次沉入水裡的劍心琉璃飄來飄去，似乎追著一個黑影砍，戳破了對方的皮肉，滲出藍色的血跡，暴露行蹤。
她好像聽到了對方不男不女的聲音：“停停停停停！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別打了！我錯了！！”
沈曦和勾了勾手指，劍心琉璃慢慢飄回沈曦和手邊。
那黑影也停了下來，沈曦和也看清楚了那個人究竟是個什麼怪物，上半身是人的身體，下半身卻是一條巨大的魚尾巴，但這魚尾巴和尋常的魚又有不同，不是樸實無華的顏色，反而是透明帶著片藍的水光色，聚集在一起，自然就顯出了藍色。
那魚游過來，沈曦和看得更加徹底，是一隻長髮藍瞳的人魚，有著尖尖的利爪和牙齒，只不過他身上已經傷痕累累，滲著藍色的血跡。
他怒氣衝衝地游過來，遊著遊著變成了雌性人魚，聲音軟軟的，充滿怒氣：“你這人類什麼意思？？我又沒勾引你，你過來幹什麼？我也沒打你，你就戳我這麼多窟窿？”
沈曦和在水裡就像漂浮在空中，她無所謂的雙手環胸，道：“你想殺害我的朋友，我不打你打誰？”
“我！那娘娘腔是你朋友？”
沈曦和一個劍背敲在她腦門上，道：“不得無禮。”
“哼。”
“來都來了，不如留下點東西再走吧？”沈曦和讓劍心琉璃逼近人魚的頭頂，不用劍柄，而是劍鋒，人魚甚至都能感覺到從劍心琉璃上面傳來的陣陣寒意，有點後悔不應該出來看熱鬧的。
人魚想跑，但是感覺有一陣寒意圍繞住了她的身體，動彈不得，她問：“你要什麼？”
“我看你這一身魚尾巴不錯，把鱗片給我。”這鱗片可是好東西，回去拿去做一身衣服，冬暖夏涼，還有防禦力，給江雪柔也做一件。
本來以為眼前這位心底不太善良的人想要鮫珠，但她居然要一尾巴的魚鱗？那不就是得禿了？以後她怎麼去見同類？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啊……等同於鮫珠啊！！
“不給？”沈曦和微微笑了笑。
這笑容天真無害，但是人魚卻感覺到了絲絲威脅之意，道：“給給給。”
魚鱗還能再長，命沒了失去的可就不只是魚鱗了，還有她國色生香的容貌，藍藍的卷頭，水汪汪的藍眼，還有亮晶晶的鮫珠，算了算了，還是活著好。
人魚忍痛割愛，一片片忍著疼痛拔了自已的人魚，總覺得自已吃虧了，有些人沒有吃虧，非常不爽，把自已的魚尾巴拔禿了之後，又邪邪地笑了：“我還有個哥哥，他的鱗片你要不要？”
被拔掉的鱗片不知為何自已飄到了沈曦和手邊，十分乖巧，看得人魚格外疑惑。
沈曦和本來打算收劍離開，沒想到這位小人魚十分樂意出賣自已的同胞。
“在哪？”
看眼前的人果然心動了，便說：“你先上去，我用海螺傳音，他會來救我的。”
沈曦和點了點頭，往上飄去，在03的保護下，她身上滴水不沾，乾乾淨淨。
她上岸後扶起了憐花，問：“沒事吧？”
憐花可憐兮兮地嗚嗚，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問：“你有沒有看見唱歌的那個人？”
這憐花還真的是死性不改。
湖面中猝不及防鑽出一個人魚腦袋，咕嚕嚕幾聲，道：“你在找我？”
“啊！——”憐花發出尖銳的爆鳴，“怪物啊！——”
“嗤。”那人魚冷哼一聲，“真無禮。”她又看向沈曦和，問：“你怎麼不敲他的腦袋？”
沈曦和把劍心琉璃懸在了她的腦門上，人魚立馬就閉嘴了。
憐花擦了擦被嚇出來的眼淚，問：“你、你唱的歌？”
“嗯哼~”傲嬌的人魚斜視著他。
“那、那還挺好聽的。”憐花小臉一紅。
人魚無語，沈曦和無語，憐惜師兄更加無語。
正在自已的小窩裡休憩的雄性人魚睡得正香，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一個海螺，到了他耳邊大呼：“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救命啊！！我被人抓住了！”
人魚垂死病中驚坐起，扭著纖細的人魚腰就跑，按照這個時間點，自已的妹妹應該在靜湖唱歌曬月亮，他非常熟悉路。
但是等要到了又感覺不對，他往上游著，看見自已妹妹的魚尾巴光禿禿的，還在水下泡著，但是他看不見外面有什麼，也聽不到，懷著滿腹疑惑，露出了人魚腦袋，問：“妹妹？怎麼了？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話還沒說完，頭上懸了一把劍，散發出絲絲寒氣，囚禁了他的身軀，讓水的溫度都變得冰冷起來，讓本就是冷血動物的冷血動物流下冷汗。
熟悉的一幕發生了。
“你要什麼？”
“魚鱗。”
噢，魚鱗啊，那沒事了，這位哥哥魚鱗奉獻的更快，壓根不夾雜絲毫考慮。
“哥，你比我還沒出息啊。”一旁沉默已久的妹妹開了口，不僅如此，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表示看不起。
現在好了，兩條魚尾巴都光禿禿的。
沈曦和笑眯眯的，沒有收劍心琉璃，轉身對這兩位百花門弟子道：“這魚鱗珍貴，也是我自已得來的，我就不同你們分享了，我得拿回去做衣服送人，萬一不夠，我也不好交代。”
又笑？
妹妹人魚後背發涼。
兩位百花門弟子倒是不在意，道：“這倒也無事，這畢竟是您一人得到的，您之前給我們金丹我們就已經很感激了。”
嗯，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
眼看著武器還沒收，人魚妹妹後背接著發涼，之前她拔完魚鱗這武器就收走了，可如今怎麼還沒收走，不會是……還要讓她叫魚來吧。
人魚哥哥不想說話，他本人沒辦法看透對方的修為，也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怪這個坑人的妹妹，幹這種坑哥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沈曦和收了東西，轉頭問兩隻可愛的人魚：“你們知不知道這秘境裡還有沒有什麼值得我去拿的東西？比如說那種有非常厲害的妖獸鎮守的東西？”
兩隻人魚面面相覷，哥哥率先開口：“有是有，但是你進不去。”
“進不進得去另說，你先告訴我是什麼東西。”
“琉璃夜明珠，那東西是可以食用的，有增進修為，修補劣根之作用，一顆即是大補。”
噢？好東西。
“怎麼弄？”
“在人魚的寶庫，組長是這麼叫的，只有我們可以進去，人類也可以，只要你成為人魚的伴侶就行，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沈曦和饒有興趣，收起了劍心琉璃，道：“你說。”
“那東西只有一顆，但是半顆也是大補，尤其對人，等你拿到了，我要一半，不然你進去之後別想活著出來。”
人與妹妹側目看了一眼自已的哥哥，撇了撇嘴，嘴硬的哥哥，還說不介意之前修為盡失，還是不天天打琉璃夜明珠的主意。
“你沒有修為？”
“嗯，之前為了救我妹妹，不小心弄沒了，也沒辦法修煉，所以我要半顆。”
沈曦和欣然接受，道：“那我到時候再拿兩顆夜明珠，正常價值千金的夜明珠送給我這兩位朋友，應該也沒問題吧？”
“自然。”
既然說好了，沈曦和就讓百花門兩位在岸上先等著，她去去就回。
人魚哥哥把自已的鮫珠吐出來，遞給了沈曦和：“不介意就吃下去，介意的話掛脖子上也行，最後記得還給我。”
沈曦和疑惑，轉頭看了一眼人魚妹妹，人魚妹妹解釋：“呃，人魚一族，需要和伴侶交換鮫珠，我哥給你，也算你們兩個暫時是一對兒，也進得去人魚的寶庫。只要越過長老，我們偷偷去也沒關係。”
“不是我們，是我和她。”人魚哥哥果斷拒絕了自已妹妹的請求。
沈曦和把鮫珠用仙力穿過，戴在了脖子上，隨後再次進入水中，03浮現，隔離開所有水，讓她在水裡也來去自如。
人魚哥哥倒是沒見過，道：“你這確實是個好東西。哦對了，我名東信。”
“沈曦和。”
人魚妹妹不說話，沈曦和跟著他們游到最底，進來之後才發覺這裡確實很深，如果有人掉下來，基本無力生還，尤其這裡有一股下降氣流，不停拽著她的腿往下，不過她本身就要往下。
最底處有一洞口，穿過之後，又是一片天地，這裡要比外邊更為廣闊，水生植物茂盛，還有不少小魚游來游去。
“哥，那你們自已小心，我先回去了，儘量不要讓別的族人看到你。”
“嗯。”
當然要避開那些族人了，不然遇上之後遭殃的可不是沈曦和，而是那些可憐的族人，尾巴估計要變得和他一樣禿。
他帶著沈曦和沿著海崖最底部往前遊動，途中遇到了不少長得有點相似的人，都是族人，都有尾巴，他堪堪避過，隨後穿過保護罩，正式進入人魚居住的地帶。
“你出去以後不要到處往外說，就算說了，一百年也只能來一次，我們也會換地方住，也有相應的措施，你還是不要讓那些人自投死路的好。”
沈曦和淡淡“嗯”了一聲，道：“以他們的能力，應該也來不了。我能來這裡，不就是因為我比你們強大麼？”這裡隨便一條人魚就是煉虛，要麼就是合體，大乘應該也有，不過地位應該要稍微高些。
“……”東信保持沉默，沉默不了太久，又問：“你應該已經足夠強大了，為何還要琉璃夜明珠？”
“琉璃夜明珠？你不是說可以修補根基，我那徒弟資質太差，給她多補補，以後我死了也能站住腳。”
“徒弟？你都有徒弟了？你是劍修，你的徒弟也應該是劍修吧……劍修確實很注重天賦，那也確實應該補一補……什麼？這麼大年紀了？按照你們人類的壽命，已經晚了吧……你還願意收她為徒，你對她是真愛啊，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你這徒弟。”
沈曦和也得知，東信本來也該是煉虛，但是小時候有一個人，不知道怎麼打進來了，走的時候捲走了妹妹，他上前阻止，和對方打起來了，被重創，經脈盡斷，修為盡失。
那是一個大乘期的修士，應該和沈曦和實力差不多，滿心惡意，奪走了不少好東西，導致他們在對方被長老眾人趕跑之後不得不換地方生存。
“那你就不怕我也是壞人？”
“你有神器，只有無慾無求的人才有神器。”
也不是無慾無求，只是沒有堅定的世俗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