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的弱點是那黃草吧。”鴻冰看著眼前的樸我說。

“不只是扇,很多邪物的剋星都是燭燼草。”樸我音色很雜地回答道。

兩人在一張巨大無比的白紙上面對面站著,頭頂一片蒼茫,光線明亮。

“那為什麼不讓我們帶進斷崖山?”

“我們也想。只是這燭燼草,入了白霧便會化作灰燼,根本沒有機會帶入……”樸我的聲音顫抖了幾下。

“告訴我,怎麼打敗扇。”

“鴻冰,打敗扇不是最終的出路。斷崖山的全部奧秘,我也沒能揭開。只是……不要對扇有太大惡意。”

“為何?告訴我所有你知道的吧!”鴻冰語氣有點著急。

“對不起,鴻冰,我被施以詛咒,一旦向你展示特定資訊就會與你斷開連線。只是……你要幫幫扇,和她一起戰鬥……”樸我的身影有點模糊了。

“最後要告訴你,少年……”樸我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變得極不清晰,“燭燼草……黑色徘徊……保護……可以……”

鴻冰深吸了一口氣,睜開雙眼。

只見自已處在一個巨大的山洞裡,身體被一堆黑泥死死包裹住。

鴻冰只記得自已遇到了一團樹形的黑泥,接著就暈了過去。

外面天空上的烏雲似乎飄散了,因為洞頂的裂縫裡有微弱的月光灑了進來。

藉著那一絲絲光亮,鴻冰看到,一團巨大到難以比喻的黑色團狀物在洞裡如心臟般不斷跳動。

黑色徘徊……那應該就是它的首腦了吧。

“鴻冰,你是鴻冰。”

鴻冰的耳朵裡並沒有聽到聲音,因為這話像是直接在自已腦袋中出現的。

好惡心啊,居然能在別人腦海中傳達資訊,鴻冰心想。

“你想幹什麼。”鴻冰對首腦說。

“你,很有意思。”首腦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鴻冰難以形容那種音色,畢竟鴻冰不是聽到的,更像是……想到的?

“我能看到別人的經歷,以此模仿他們,這樣狩獵很方便,還能品嚐人類的恐懼。”首腦對鴻冰說。

真是惡趣味啊,這下更覺得它噁心了,鴻冰想。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鴻冰對首腦說。

“因為,你的過去很有意思,我十分感興趣。”

“什麼鬼?我這輩子也沒什麼成就吧,你怎麼就感興趣了?”

“哈哈哈。鴻冰啊鴻冰,你不記得,但我能看到。”

“看到……看到什麼?”

“這斷崖山,你曾來過。”

“曾……什麼?什麼時候?”

“在你兒時。”

“什麼?”鴻冰認為首腦的話荒誕到讓人發笑,“為什麼,為什麼我兒時要來這?”

“我只能看見你的過去,無法知曉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忘記說了,你剛剛在森林裡多次攻擊我,讓我很生氣。”

“意思是,你要殺了我?”

“哈哈,你猜吧。話說,你一個毛頭小子,控血技術就能媲美高階控血者,讓我不理解。”

“你也知道控血者?”鴻冰瞥了一眼身邊同樣被黑泥裹住的光目。

“當然,在我這裡死掉的控血者,已經有十幾個了吧。透過觀看他們的過去,巫迷族的事情,我也能知曉大概。”

“只要是在森林裡的人,你都能看到他們的過去嗎?”

“在我的地盤上都可以。”首腦的語氣充滿狂傲。

“你不怕那些血人嗎?”

“你很幽默,凡人。它們身上流的那些血,只是我的調味品罷了。”

“就是普通的血嗎?”

“當然!你不是控血者嗎,為什麼問我這種低階的問題?”首腦有點生氣。

看來光目真是特等血人啊,鴻冰在心裡想。

“嗯……”鴻冰若有所思。

“三件事。

第一件,告訴我你知道的關於斷崖山的所有資訊;

第二件,昨天傍晚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經過你這裡,幫我看一看她們的過去。哦對了,那個女人你變過一次,叫葉緒;

第三件,接你一部分身體用一用,我要運輸燭燼草。”

鴻冰猜出了樸我的意思——如果沒錯的話,那麼黑色徘徊的身體可以充當運輸燭燼草的工具。

“燭燼草?”首腦的語氣很憤怒,“那東西你居然想讓我去碰?你的態度很狂妄,凡人!在地獄和那群控血者見面去吧!”

鴻冰閉上了雙眼。

光目眼部黃線猛然錯開,身上的線開始瘋狂絞動,暗紅色的血漿,從頭頂和被線插入的面板處汩汩湧出!

那血漿一觸碰到黑泥,就發出了刺耳的“嘶嘶”聲,一股股黑煙不斷升起。

“這是什麼?你在做什麼?”首腦痛苦地喊叫起來。

“你最喜歡的調味品,”鴻冰咬牙說道,白齒“嗒嗒”作響,“今天本店做活動,送你變態辣。”

瞬間,被鴻冰控制的光目掙脫了束縛,接著把鴻冰的本體從黑泥裡拔了出來。

鴻冰也顧不上血漿是否沾到了雙眼緊閉的本體,控制著光目,如一發導彈,射入了首腦的身軀。

首腦撕心喊叫,蠕動掙扎,挺起的身子砸碎了山洞的頂端。

只聽得碎石作響,眼下的山洞,瞬間被銀白的月光灑滿,照亮了首腦那肥大惡心的身體。

首腦的體內如同炸雞蛋一樣,不斷傳來沉悶的“噼啪”聲。

巨大的軀體不斷漲出黑泡,黑泡破裂後,便從中升出一縷難聞的黑煙。

首腦用黑泥組成了一條觸手,狠狠地朝鴻冰的本體砸去。

鴻冰正“暢遊”在首腦的體內,只感覺本體那裡陰風陣陣,默唸不妙。

他猛地跳出,手指白骨瘋長,在半空中切斷了首腦的觸手。

“殺戮,殺戮,我們都是罪惡的奴隸。”光目的聲音猶如迴圈播放的錄音機,在鴻冰耳邊不斷響起。

一瞬間,鴻冰的意識彷彿斷線,伴隨大腦劇烈的疼痛,視野又回到了本體上面。

四周一片光明。

和風吹拂著草地,明媚的陽光灑在鴻冰的臉上,他看到幾朵可愛的白雲在蔚藍的天空上慢慢移動著……

“鴻冰,鴻冰。”

那是……媽媽的聲音?

精緻的小木屋,正立於眼前。

那個美麗的木屋,那個暖心的木屋,那個承載了他學前回憶的木屋……

“鴻冰,怎麼還坐在這?快點準備行李,我們要去新學校了。”媽媽滿臉微笑地走了過來。

黑色徘徊!鴻冰在心裡大喊。

他伸出手,狠狠地打向了母親的臉……腿?

鴻冰站起身,手卻只打到了母親的腿。

“哈哈,別調皮,快點準備。”母親彎下腰,用手摸著鴻冰的頭。

鴻冰有點懵,看向自已的雙手——那是一雙小孩子的手。

自已,回到兒時了?

黑色徘徊!這是你的新把戲嗎?!

母親把自已抱在了懷裡,任憑鴻冰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一個小奶嘴被塞進了鴻冰的嘴裡。

“要吃飽哦。小學是很有趣的,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其他小朋友了。”母親往鴻冰嘴裡擠著甜甜的奶汁。

好累啊,好疲憊……鴻冰停住了掙扎,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正好……他同伴去森林了……就……試煉……”

鴻冰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守堂人的聲音。

“大巫迷……透過……帶去……”

另一個聲音也在耳邊響起,那好像是……大祭司的聲音……

耳朵裡“嗡嗡”的,根本聽不清。

大祭司怎麼來這了?他不是跟衛栩明去巫迷族主部落了嗎?

鴻冰只感覺嘴裡被人塞進了一個球狀的東西,又苦又澀,但身體彷彿很渴望它,想把它咽入腹中。

伴隨著球狀物被嚼碎嚥下,鴻冰睜開了眼睛。

碎裂的洞頂處射下了刺眼的陽光,讓鴻冰不自禁眯起雙眼。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只見大祭司和守堂人一人站在一邊,正低頭看著自已。

“你只要逃脫就行了,沒想到你居然殺了一隻黑色徘徊,不愧是你啊。”守堂人滿臉讚賞地說。

鴻冰渾身無力,只能躺在地上,靜靜地聽著。

“孩子,你透過試煉了,跟我們回去吧。”大祭司說道。

“回去……去哪……我的夥伴……還沒有找到……”鴻冰虛弱地吐著字。

“有扇跟著,她們在斷崖村不會有事的。現在你必須去見他。”大祭司對鴻冰說。

“誰?”鴻冰充滿疑惑。

“你父親。”

“我父親……在山外……”

“大巫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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