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緒身著內衣,坐在鋪著獸皮的石臺上。外面的陽光從石窗灑入房間,將她的身體照亮。
她撫摸著臂膀處的面板。那本是傷痕累累的地方,現在竟只剩幾道淺淺的疤痕。
明媚的陽光雕刻著她的五官與肌肉紋理,此刻其思索的眼神,在光輝中透著銳利而清澈的白光,伴隨空氣中星星點點的亮色灰塵,靜坐的葉緒猶如藝術殿堂中的雕像。
葉緒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望向門外。
只見言旭在門口站著,呆呆地看著自已。
對視上葉緒的目光,言旭嚇了一跳,急忙背過頭去,慌亂地說道:“對,對不起葉小姐,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葉緒隨手拿起一旁的外衣,披在了身上,說:“你進來吧。”
言旭紅著臉,手端一個泥瓦盆走了進來。
“啊,那個……”
“你的腿還好嗎?”葉緒打斷了言旭的話。
“啊,啊腿啊,沒事沒事。”言旭把盆子放到桌上,原地蹦躂了幾下,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上。
葉緒偷偷笑了幾聲。
“你剛恢復,得多吃點東西。”言旭指了指桌上的盆,只見裡面擺了幾大塊烤肉。
“這我剛剛現烤的啊,”言旭的手比劃著動作,“怎麼說之前我也幹過燒烤的活兒,手藝絕對可以……”
“你給他們說……我英勇地救你了?”葉緒又打斷了言旭的話,手撐下巴,滿臉笑容地看著言旭。
陽光在葉緒的臉上如同金輝,她那薄薄的嘴唇被照得無比粉嫩,好像變透明瞭一般。
“呃……他們告訴你了?”言旭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
“你個笨蛋,做好事不留名是吧。”葉緒指了指站立不安的言旭。
她清楚記得,枯木林中的事情。
言旭手拿水果刀,護在葉緒身旁,瘋狂劈砍周圍的樹枝,劈出了一條生路,可不料刀子卡在了木頭裡。
接著葉緒被刺傷,言旭瘋狂踢擊扎住她的樹木,最後把粗大的枝幹踢斷,葉緒才得救。
言旭的腿因此受傷,被葉緒拖著離開,然後遇到了鴻冰他們。
“我走不了路後,確實是葉小姐一個人在搏鬥,把我救了出去。”言旭擺出了嚴肅的表情,但臉已經像熟透了的柿子。
葉緒看他那個樣子,笑得更厲害了。
“來坐,一起吃吧。”葉緒拍了拍一旁的空位。
言旭還是站立,嘴唇不自然地動著:“啊,那個,我吃過了,吃過了……”
葉緒起身把他拉坐在石臺上。
言旭嚇了一跳,隨後挺起腰來,又坐立不動了。
葉緒拿起一塊肉,咬了一口。
嗯,好像是羊肉。雖然只放了鹽,但是肉質彈嫩,味道鮮美,烤的火候恰到好處。
“好吃!”葉緒對言旭伸出大拇指。
言旭正襟危坐地看著眼前的牆壁,點了點頭。
“但是……”葉緒伸出右手的手指,在陽光下劃出弧線,手指尖上的指甲白而剔透,“有點涼了,得加熱一下。”
言旭似看非看地側朝著葉緒,說:“啊,涼了啊,我馬上去加熱一下。”
葉緒的右手指瞬間捏住了言旭的左耳朵,笑著說:“用這個就行了。”
葉緒看到言旭那疑惑的神情,接著感受到,手中那隻本就已經發熱的耳朵,變得更燙了。
“哈哈哈哈!”葉緒仰倒在獸皮上,捂著肚子大笑。
“葉,葉小姐,請不要逗我。”言旭推了推眼鏡,用手冰著自已那不能再燙了的臉頰。
“我,我沒逗你……”葉緒邊笑邊喘著氣說道,“我,我在調戲你啊!”她隨即又發出了震耳的大笑聲。
言旭拿起一塊大肉,依舊看著前方,大口啃了起來。
葉緒止住笑,坐起身盯著言旭的眼睛。
看著言旭邊啃肉邊時不時往自已這裡瞥一眼的樣子,葉緒又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言旭也憋不住了,笑了幾聲,嘴裡的肉差點把自已嗆住。
“嗯?你笑什麼啊?”葉緒憋住笑,壓低嗓子,看著言旭說。
“哦,親愛的小姐,”言旭嚥下嘴中的肉,也壓低嗓子,“我一般看見傻子笑都會忍不住。”
兩人同時倒在了獸皮上,大笑不止。
笑到眼淚都出來後,兩人望著石制的天花板,喘著氣,不再出聲。
“所以,你也泡靈水了?”葉緒問道。
“嗯,不然不會好那麼快的。”
“為什麼這個巫迷族對我們這麼好啊?”
“應該是那個叫‘扇’的小女孩的功勞,巫迷族的人都很敬重她。”
“鴻冰他們呢,我醒來之後,他們和我聊了一下就離開了。”
“他們現在在幫忙準備巫迷族的儀式,我們待會兒可以去找他們。”
“儀式?”葉緒坐起身子,“什麼儀式?”
言旭也坐了起來,正好面對著葉緒——進屋來第一次正面對著她。
“哎不是,你把外套拉鍊拉好啊。”言旭別過頭,伸手擋在臉前。
“哦,抱歉,忘記了。”葉緒脫掉外套,加了件襯衫後,又披上外套,尷尬地拉上拉鍊。
“真是大大咧咧啊你。”言旭放下手,轉頭看著葉緒。
這一路來,葉緒都沒有仔細觀察過言旭的樣子,此刻兩人如此之近,她看後十分意外。
言旭那精瘦的臉上,骨骼肌分明,沒有多餘贅肉,本應是硬漢的風格。可他的那雙眼睛是如此動人,彷彿自帶眼線,再伴同那窄瘦的鼻子與紅潤的嘴唇,有了雌雄莫辨的意味。
“你怎麼了?”言旭看著呆呆的葉緒。
“啊,那個……走了走了。”葉緒背過頭去,套上褲子。此刻自已的耳朵竟有些燙了。
言旭與葉緒站起身來,拿上剛剛沒吃完的肉,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葉緒。”
葉緒猛然回頭,身後是空蕩蕩的石屋,四周只能聽到崖壁上呼嘯的風聲。
“怎麼了?”言旭回頭關問道。
“你叫我了嗎?”
“沒有啊。”
“啊……沒事,走吧。”
太陽昇到了正空,遠處的石崖上,密密麻麻地聚著一群人。
人群的最前面,一個人影被綁在高高立起的木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