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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風暴的十字路口,
我回頭,
金色的沙礫在唱歌,
我曾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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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死走向避風港——
墳墓的我
面對風暴
我仍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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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屋裡走出,霧氣便起,天入明晝,葉緒和言旭都呆立在原地。
他們不知道,衛栩明在哪裡,屋子在哪裡,屋子裡的鴻冰又怎麼樣。
更令二人驚奇的是,二人各自的揹包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腳邊。
言旭推了推眼鏡,透過鏡片上的霧水,看向葉緒,露出了一副害怕而又欣喜的表情。
“葉小姐,”他聲音有點顫抖,“我知道我們現在很無措,但是,這些異象……很,很奇妙!”
看著有點瘋癲的言旭,葉緒晃了晃他。
“不不不,我很好,葉小姐。我雖然是生態研究員,但是一直對超自然力量有深深的尋求欲。現在,現在它來了,斷崖山沒有辜負我!”
“好,你尋求你的,”葉緒保持著一種極其強大的冷靜,這種冷靜,一直伴隨著她的生活,尤其是在這種突發情況下,“我們先找到夥伴,好嗎。”
“對不起,葉小姐,我失態了。”言旭摘下眼鏡,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布擦了擦,待眼鏡歸位後,言旭迴歸了平淡的表情。
二人拿起自己的揹包,往記憶中衛栩明的方向走去。
四周都是白的,只能看到棕色的泥土路面。
花壇不見了,屋子不見了,衛栩明也不見了。
“你知道嗎,葉小姐,人在緊張的時候都會做一些標誌性的行為來緩解緊張,”言旭看向身邊的葉緒,“所以,要吃糖嗎。”他的手顫抖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小紙筒硬奶糖。
葉緒咬著自己的嘴唇,說:“來一塊吧。”
白霧茫茫。
“他的生命就這麼消逝了,”鴻冰坐在冰冷的地上,喃喃自語,“消逝得這麼沒有理由。”
“有理由,”古鏡在霧中站立,猶如雕像,“夫妻倆說了,不成為孤魂。”
“他們的話你會相信嗎。”鴻冰捏起身邊的箭頭,仔細地觀察著。
“如果是真的,少年,”古鏡吐了口氣,“那我的舉措,會不會害了你。”
“你沒害我,我不認同他們,被草吞噬不算獲救。”
“那你在經歷了更多的事情後,會不會改變想法。”
聽到這,鴻冰有點猶豫了。
“不知道,古鏡先生。那你的話,你會後悔嗎?”
“哈哈,”古鏡大笑,“我會後悔害了你們,但不會後悔自己的反抗。”
“你真是好人,古鏡先生。”鴻冰發自內心地說出。
“走吧,少年,”古鏡提起揹包,“這霧看也看不散,路要自己走出來。”
“往哪走啊。”鴻冰有些消沉。
“嗯,”古鏡想了想,“往遠離死亡的方向。”他拉起鴻冰,幫鴻冰帶好揹包,又抽出一張手帕,把那個箭頭包了起來,塞入了鴻冰的揹包側袋。
“保管好它,少年。”古鏡知道,此刻得給鴻冰一個目標,才能讓他振奮一點。
鴻冰從側袋取出了手帕包,塞入了貼身衣物的口袋,點了點頭。
古鏡大笑一聲,拍了拍鴻冰的肩膀。
男人與少年,一前一後,在一片白色裡朝一個方向前進著。
“哈誒——”古鏡哼起了自己編的小曲。
“我站在風暴的十字路口,
我回頭,
金色的沙礫在唱歌,
我曾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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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死走向避風港——
墳墓的我
面對風暴
我仍活著。”
突然,古鏡站住不動了,鴻冰沒注意,差點撞了上去。
“古鏡先生,怎麼……”鴻冰剛想發問,看到古鏡回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便不再出聲。
二人隱約看到,前方的霧中出現了一個黑影。
那黑影突然飛速朝二人這邊跑來,古鏡右手抽出砍刀,左手擋在鴻冰前面。
黑影跑近,卻又停住了,仍看不清臉,但二人發現那黑影輪廓十分嬌小。
古鏡扯了扯鴻冰,兩人慢步靠了過去。
待到視野清晰,眼前出現的,是一個面容可愛的小女孩。
那女孩看著十七八歲的樣子,比鴻冰小不了多少。她穿著破破爛爛的布衣,頭的兩邊扎著兩條麻花辮,但是髮絲飄散,亂作一團。
“你好呀,小姑娘,”古鏡聲音和緩,但仍然保持著警惕,“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啊。”
“幫幫我,”女孩突然哭出聲來,“我叫崖蕊,他們在找我,幫幫我。”
鴻冰想上去安慰,就被古鏡擋住了。
“他們,他們是誰?你先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你慢慢解釋。”古鏡對女孩說。
可這時女孩像換了一個人,用戲謔的眼神看著二人。
“山裡又來人了,”女孩的語氣變得慵懶,沒了哭腔,“你說你們一個個的,沒事兒往這跑幹什麼。”
古鏡和鴻冰呆住了,面面相覷。
“嘿嘿,我叫扇,”女孩語速變得很快,眯眼彎眉,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一副壞壞的表情,“歡迎來到我家,我的小崖蕊餓壞了,給點吃的吧。”
白霧茫茫,一片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