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飛快而過,轉眼近年關,京城處處盈滿過年喜氣,不少百姓開始採買年貨煙花爆竹。

國公府這邊也灑掃除塵,貼桃符掛燈籠,府裡的下人個個都是笑容滿面。

不為別的,就是因大夫人過於慷慨,今兒做了不少桃酥,分給院裡打掃的丫鬟小廝,明兒做了蒸糕酪也賞給他們。

加上大夫人脾氣溫和,說話做事兒簡直沒得挑。

國公府這些個新來後到的僕從們對她極為盛讚。

晌午後,天兒一冷,簌簌的落了些薄雪,不出一個時辰,那地上便積了厚厚一層。

一襲火紅小襖藍色百褶裙的林紅繡心血來潮,跑到東跨院找憐香堆雪人。

屋裡燒著紅蘿炭,牆角的梅花開的正盛,憐香便坐在窗邊藉著亮光縫製棉襪,林紅繡跑來時,小臉凍得紅撲撲。

“大表嫂,外頭下雪了,咱們去堆雪人啊,”她樂的很,大大的眼裡滿是光彩。

憐香見她跑的滿頭汗,忙拿了帕子給她擦拭,嗔道,“你慢點,雪天路滑當心摔跤。”

“不怕,就算摔個屁股墩,表嫂這兒有飴糖吃,吃了糖就不疼了,”林紅繡仍是孩子心性,說著坐在凳子上,伸手從籮筐中撿了只棉襪。

林紅繡眼巴巴的問,“表嫂能不能教教我,回頭我想給大表兄做個護膝,往常他去金陵就會給我捎很多吃的玩的,我都沒機會回禮。”

針線活不是那般容易,初學者沒少往指頭上扎針,憐香知她心意好,便道,“護膝複雜,萬一弄傷你的手就不好,你表兄不會在意的。”

如今倆人能說到一塊,全賴不久前出門,憐香不慎落水,林紅繡一介旱鴨子,就敢跳水救她。

差點將自己溺死。

被侍衛撈上來時,閉著眼兒還在叫大表嫂,憐香著實過意不去,待她愈發親厚。

林紅繡在東跨院用了午膳,前院那邊鬧哄哄起來,不知發生什麼事兒。

石嬤嬤親去看了眼,回來便說,“宮裡那位娘娘有了身孕,二房夫人正給府裡的丫鬟們發銀子,滿府的人都跟著沾喜氣去了。”

憐香如今的身份還未與秦昭完婚,外人前還是個侍妾身份。

到底不能真的去前院湊熱鬧,只在東跨院安心過自己的日子。

卻沒想到傍晚,沈月嬌迎著風雪,娉婷嫋嫋而來,一進門便將手裡的銅手爐遞給小桃,笑吟吟的道,“憐香姑娘,明兒我姑母要宴請京城貴女進宮賞梅,聽說大伯哥屋裡的嬌人兒,便想見上一見。”

石嬤嬤知曉那宮裡的伎倆,如何敢輕易鬆口,當下趕緊看向憐香。

一陣寒風吹過,拂過幾片晶瑩雪花恰落在憐香玉雪般瑩潤的臉兒,那眉梢眼眸,哪一處都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也是這段日子養的好,氣色紅潤,整個人活色生香。

沈月嬌攏在袖子裡的手暗暗捏緊。

憐香笑著婉拒,“早前貴妃娘娘見過的,我如今的身份怎能去衝撞了娘娘。”

“就是見過,姑母這才特特叮囑我,必要請了憐香姑娘,早前姑母與你生了誤會,總得說開,免得大伯哥仍記恨姑母,你若百般推辭姑母那邊怕會親自差人來。”

說到底便是要她應下這件事。

憐香不想摻合入宮,可事已至此不得不點頭。

沈月嬌孕相初顯,脾氣比從前收斂,見狀好言好語,無不溫柔。

待她被婢女攙扶離開後,金枝啐了口,“知人知面不知心,說句不好聽的她就是存了別的心思,不該進宮。”

六兒憂愁不已,“要不您就稱病,她們總不能把您抬到宮裡。”

石嬤嬤一語中的,“便是病了她們估摸也得找御醫,這趟我跟著夫人,左右不離開,看她們能弄出什麼么蛾子。”

“再者,宮裡還有太子妃,實在不行,夫人便先去見見太子妃。”

憐香搖搖頭,“太子妃本就身子不好,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如何能勞煩她,只是賞梅,我不往前湊就是。”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但眼下,也只能這麼辦。

那邊廂憐香答應了入宮這件事,沈月嬌腰肢款款離開,角落蹲著的丫頭瞧了幾眼飛快的往慈念堂跑。

秦夫人聽得後,不由眉目舒展,緩緩吐出口氣,坐在她身側的林紅繡美眸流轉,既帶著少女的天真竟又多了些素日瞧不見的陰色。

“姨母,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為何要我日日去她面前做好?”林紅繡努努嘴,心裡不快,青春姣好的面上堆著厭惡。

秦夫人示意丫鬟和嬤嬤退出去,這才笑道,“傻孩子,我這樣可不就是為了你,你大表兄如今對那賤婢正寵著,如何能輕易鬆口,他倒是應了我一事,姨母做好打算,屆時提你做平妻。”

內心思忖,恰好梅貴妃邀她進宮,兩廂裡見面許是會生點齟齬,到時既不用她動手,又解決了憐香。

“大表兄真的會同意嗎?”

林紅繡期期艾艾,“為了和憐香走的近,姨母便讓我多討好著她,我差點連命都沒了。若是大表兄還是不要我,那……那我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秦夫人忙輕拍她手背,安撫道,“說甚渾話,死不死的,你父母來信叫我好生照看你,我疼你還來不及哪裡會讓你受委屈,眼下都是暫時的,緊等著她進宮,要是衝撞了貴妃,那可不正好。”

林紅繡到底是接受世家教育,骨子裡帶著尊卑,如何能與一個侍妾平起平坐。

她心底不願,面上卻還是裝著柔弱,“紅繡便聽姨母的,若能嫁給大表兄,以後必定勤恭孝順您。”

“乖繡兒,姨母又何嘗不是這般想。”

娘倆兒說了好會子的體己話,外頭的雪倒是停了,一夜安好無事,次日天光方亮,秦夫人差人套了馬車,殷切叮囑兩個媳婦兒,尤其是憐香。

“見著貴妃娘娘,可不得因從前那點芝麻爛穀子的事慢待,娘娘是看重國公府這才邀你同行,否則你與如晦還未大婚,自是不該去,”秦夫人說完,見憐香恭順垂首,沒來由厭煩的慌。

這侍妾今兒穿清新淡雅的粉色掐腰襖並藍色百褶裙,披了件煙粉斗篷,雪光中臉色瑩白,杏眸點點。

模樣是頂好,就是身份低賤,秦夫人這般想著,嘴角僵下的笑再次扯開。

“記著了沒?”

憐香點頭應下,“記著了,老夫人只管放心,憐香知曉輕重。”

一時說完由著石嬤嬤跟隨,上了馬車。

沈月嬌的馬車較之奢華些,內裡燃著炭盆,她掀開車簾朝後頭的望了眼,眸子裡滿是鄙視不屑。

卻說宮內,太子接到秦昭侍衛的短箋,知曉那侍妾也到了倚梅殿。

女眷們賞花吃酒,他身為太子的確不好差人前往,太子妃見他顰眉思索,走過來便看到短箋內容。

曹容殊撫著還未顯相的孕肚,微微笑道,“殿下不必苦惱,我有辦法,差個宮女去梅貴妃處討幾隻新鮮豔麗的梅花插瓶,想必娘娘那邊不會這般小氣。”

劉璋一聽,當即點頭,這法子既不會太明顯,在找個有點手腳功夫的宮女,隨時看顧著謝姑娘,也防著人在倚梅殿出事。

深宮巷子裡,昨日落的大雪早已清掃乾淨,只梅園那邊尚留著積雪,雪映梅花,別有一番風趣。

各色麗人寒暄說笑,梅貴妃令人在花園水榭裡添暖爐置瓜果糕點,靠在鋪了厚厚的美人榻上,塗了豆蔻的手捏了塊芙蓉糕,小口小口的抿著。

她瞥了眼坐在遠處角落的素裙美人兒,眼神倏的一愣,不由得坐正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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