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罪名太大,而且也來得莫名其妙,謝修文自然是不可能揹負的。

“秦大人,卑職只是就事論事,並無為自己謀求好處之意,況且,此事發生在湘州府,卑職一不曾去過,二來也無好友同科在湘州府做事,不知您所說的好處,又是具體指哪些?”

謝修文不徐不疾將自己的情況直接坦白。

他對湘州府不熟,又沒有同科好友在那裡為官,所以,能謀求什麼好處呢?

果然,此言一出,文景帝的臉色輕鬆不少,而秦閣老則是微微皺眉,顯然是有被冒犯到。

在秦閣老看來,謝修文不過一小小的五品,便是連去他府上拜壽的資格都沒有的一個小官,竟然敢當面來反問他,膽大妄為!

“哼,年紀輕輕,倒是會爭口舌之利!”

謝修文挑眉,這話他就更不敢認了。

如果不是你質疑我,我又何故要反駁?

合著您質疑我,給我扣什麼帽子都成,但凡我要是為自己辯解一句,就成了只會爭口舌之利的小人了?

這道理都您家的,您咋著都成唄?

謝修文那一幅明顯不服氣,又不願意與一位長者較勁的表情,倒是在臉上表現得生動無疑,直把上位的文景帝都要逗樂了。

“咳!”

文景帝到底還是要顧著自己的威嚴,所以只得以咳嗽來掩飾自己的笑意。

“謝愛卿,你且仔細說來。若是徹查,因由為何,又當如何徹查!”

“是,微臣以為,此次看似只是因院試不公而導致了許多學子錯失秀才功名,而實際上,卻是由小見大。聖上恕罪,微臣以為此次院試事件爆發出來,不僅無害,反而於朝廷有利。”

這話說地在場大臣們都有幾分不解,文景帝不由自主地前傾上半身:“細細說來。”

“微臣以為,此次院試之所以不公,無非就是因為‘冒籍’一事。而冒籍一說,其實從前朝就有了,當時也叫附貫,即指將自己的姓名附在別人的戶籍上。

不過前朝沒有分割槽配額,士子們冒籍的目的比較單純,一般是將自己的父祖姓名改成望族大姓,或者花錢購買他人的門第資望,以此來抬高自己的家世身份,增加中第的機率。

在前朝天授年間,就曾有朝臣彙報過選舉舞弊現象,直言有士子‘或冒籍以偷資’。故而微臣以為,這冒籍一事,古來有之,既然如此,那朝廷就當藉此機會,將所有的漏洞補上。

微臣注意到,那請願書上不僅有好些秀才、童生們的簽名,更有當地的一些有名望的舉人公簽名,由此可見,若是這冒籍一事若不能解決,怕是鄉試之公平、會試之公平都會遭人質疑。”

戶部尚書王勤山也站出來稟報:“聖上,微臣以為謝給事中所言極是,由小見大,若是朝廷不能將這件某些人以為的小事處置妥善,後面的鄉試、會試,皆會遭人質疑,長此以往,我大治必將失去天下讀書人之心。”

有一人站出來贊同,後面就陸續會有人認同。

秦閣老的臉色陰沉,怒目掃了一遍這些朝臣,暗暗將他們的名字記住,只想著以後要找機會打擊一二,方能解今日心頭之恨。

文景帝擺擺手:“愛卿等所言極是,湘州府院試冒籍一事,必需徹查,此事容後再議,謝愛卿,朕需要你拿一個具體的章程出來。”

“是,陛下。”

散朝之後,謝修文因為品級低,所以還站在原地,等那些高品級的大人們先動,他則是與旁邊的同僚低聲說著什麼。

正聊得興起,一雙黑色朝靴在他面前停下,謝修文抬眸,正是秦閣老,只見他朝著自己重重哼了一聲,一甩袖,大步離去。

謝修文挑眉,一臉恍惚道:“我這是得罪秦大人了?”

一旁的謝林強忍著笑,拍拍他的肩膀:“你說呢?”

都在朝堂上針鋒相對了,難道還不是得罪?

謝修文卻是微微歪頭道:“我以為只是政見不同,再說我並未對秦大人不敬,實在不知何處得罪。”

謝林卻是再也憋不住了,反正此時殿內的同僚們也不多了:“走吧,聖上還等著你更加詳細的章程呢。”

謝修文收起一臉無辜的表情,想著又要賣命地幹活,心裡總歸是有幾分不太樂意的。

大治朝乃是三日一小朝會,一旬一次大朝會,所以謝修文哪怕是做了五品官,平時的休息時間也還是夠用的,至少不是天天半夜起床。

文景帝退朝後,便回了御書房,等到後晌小憩過後,這心裡頭越發地急切,他迫切地想知道謝修文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有什麼辦法可以徹底地杜絕冒籍一事。

剛剛在值房趴了一會兒的謝修文這會兒剛洗了臉,摺子寫了還沒一半呢,便有內侍過來傳召了。

謝修文看著寫了一半的摺子,無奈,只得暫且擱筆,將這未寫完的摺子一併收入袖中。

“謝愛卿,你且說說,這冒籍一事到底有何法子可徹底地根絕。”

“回聖上,要想解決這一弊端,必得先弄清楚這冒籍的由來以及相關好處。”

文景帝對於冒籍一事知曉不多,一旁的鄭閣老則是催促道:“快快說來,莫要賣關子。”

“是,微臣幾日前在聽聞有冒籍一事時,便曾翻閱了不少舊書。這其中,最為嚴重之時,便是前朝天授年間,因其鄉試的日期不一致,秀才們就可以多處投考,在鄰近州佔一個戶籍,寄希望於多試必有一得,甚至有的一次考三次鄉試,那舊籍上有注:‘有司多端禁止,率不能革’。

不僅如此,還有人因為無法在外地弄到戶籍,便會冒充自己兄弟姓名考試的,當然,一旦得中,那便等於是兩兄弟二人徹底換了身份,也有的會直接由未曾參考白得一舉人功名的兄弟,直接進京參加會試。”

文景帝面色冷肅:“簡直胡鬧!”

謝修文自然也認為這是胡鬧。

“說到底,冒籍於學子們而言,有些人是為了能更早地考取功名,可為自己及家眷謀得一些利益。所以,自從有科考之後,這冒籍一事便一直屢禁不止。只是,此次湘州府的院試竟然也被冒籍滲透,著實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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