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癩蛤蟆上腳面
“只是，出去便出去，為何要毀了這劍招？”風一劍望著牆上的石刻，心中有些不忍，“若是毀了，如此高深的劍法，怕是要絕跡江湖了。”
“絕了就絕了，那不是更好嘛，我們才是獨一份兒。”葉靈犀在洞中慢慢踱步，低頭尋找可以毀掉石刻的尖銳之物，“這地方既然我們能來，那保不齊別人也能來。何況，你既然說了這劍法全是陰招，那如果被有心之人學了去，怕是又多出幾個宋念一來。”
葉靈犀正在挑選稱手的利器，隨後又補充幾句：“這麼說吧，這個世界裡，凡是有惡勢力，那肯定都是衝著我來的，我自然要想的多一些。”
風一劍略微思考了一會，覺得靈犀說的也對，防人之心不可無。
況且，他們如今已經掌握了劍法的精髓，即便沒有招式，也能運用自如，毀了便毀了。
“就它了。”
葉靈犀終於尋到了一塊尖銳的扁石頭，雖不似刀劍鋒利，但好在十分稱手。
她撿起來就朝著牆壁走去。
風一劍本想接過來，親自動手，靈犀卻推開了他，搖了搖頭：“就你那肩膀頭子，幹這活夠嗆，還是我來吧。”
說罷，靈犀便拿著那塊扁石頭，使勁在牆壁的圖畫上摩擦。
幾下之後，劍法的第一招，就已經模糊的完全看不清了。
風一劍頓時明白，想必這就是那「強心訣」的威力吧，如若讓他這個負傷的病秧子動手，肯定要耗上半天，也不見得劃掉一幅。
說不定，還會將傷口撕開。
片刻過後，葉靈犀扔掉手中的石頭，撣了撣滿身的粉末子，滿意道：“好了，小三劍法絕版了。”
她撿起地上的火摺子，拉著風一劍的袖筒，從洞中離開。
這洞內的環境不佳，實在不適合久留，更不適合過夜。
四周空氣混沌，又十分憋悶，練了一會劍，他們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倒不如出去，到洞口處，好好地生一堆火，再找些吃食。
葉靈犀熟練地點起一堆篝火，來了這麼久，她早就對野外生活輕車熟路了。
二人於洞口靠牆盤坐，隨意地吃著一些剛採到的果子。
“靈犀，你說在此洞中留下劍法的，究竟是何人？”風一劍一邊喝水，一邊看著潺潺的流水發問。
“我怎麼知道？”葉靈犀一手啃著果子，另一手隨意地扒拉火堆，“肯定是哪個世外高人唄，怕是跟我們一樣，落難流落到這裡了，一時激憤來了靈感，就自創了這麼陰險的招式。”
“按你這麼說，恐怕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風一劍垂下眸子，語氣略微冰冷，“以一敵二，本身就不是坦蕩的行徑，何況這招式陰險詭譎，盡是殺招，像是心中充滿怨憤的女子所創。”
這話聽的葉靈犀有些不高興了，她猛然抬眸，不悅道：“啥意思？你是說老孃們兒都小心眼兒，都是怨婦唄？女的不能正面剛，就只能背後出陰招是吧。”
“靈犀，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風一劍怔了怔，連忙找補，“我只不過是猜測罷了，這世間女子，有幾人能做到像靈犀你這般豁達恣意，怕是連男人都比不上。”
這馬屁拍的倒是讓葉靈犀挺舒服，她這個現代女性，在思想上完全可以秒殺這個時代的小姐妹。
只是，她越豁達，就越顯得鶴立雞群，反而成了異類。
人是群居動物，沒人在意對錯，只在乎多寡而已，隨波逐流才是安全的中庸之道。
“所以嘛，才有這麼多人想殺我。”葉靈犀將吃剩的果核隨手一扔，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太惹眼了，沒招。”
風一劍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所以靈犀，你故意帶我來這裡，是早就知道，此處有秘技？”
“嗯。”葉靈犀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你怎會知道？”
風一劍突然意識到，好像很多事情，靈犀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知道就是知道唄。”葉靈犀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隨口搪塞，“我都說了，我跟你們不一樣。”
“那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風一劍有些猶豫地用餘光瞥了瞥靈犀，似乎是在看眼色，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何還會被宋念一和紫炎所騙？”
這個問題真的問到了葉靈犀的心坎兒裡，她自已也想知道，為什麼會被騙的這麼慘。
讓她淪落到如此地步，現在還像一個原始野人一般，吃野果，睡山洞。
“風一劍，我問你，”葉靈犀斂了神色，自有一股威嚴，“你覺得我是好人嗎？”
風一劍怔了怔，不知道靈犀為何這般發問，他們在一起同生共死，還不足以說明答案嗎。
“你當然，是好人。”風一劍沒有摸透靈犀的意圖，只能憑心回答。
葉靈犀面容微變，一臉正色：“那如果以後，我騙了你，你還覺得我是好人嗎？”
“你……騙我？”風一劍的腦子被攪的更加暈了，他完全猜不到靈犀說這種話到底有何深意，他堅定地搖了搖頭，“你不會騙我的。即使會，恐怕也是有苦衷。”
葉靈犀頓了頓，隨即嗤笑一聲：“你看看，你對我都這樣，我對紫炎他們，也是一樣啊。”
看到風一劍還是一臉不解的神色，葉靈犀接著說道：“我跟紫炎，也經歷過生死，他甚至曾經對我起誓，我當時也覺得，他們都是好人，肯定不會騙我。所以……就受騙了啊，就是這麼簡單。”
所謂當局者迷，原本沒什麼道理，但卻就是這個道理。
“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麼都知道。”葉靈犀心頭有些泛酸，眼底一紅，“沒有上帝視角，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被騙了，被傷了，只當是上了一課，長記性了就好，沒什麼大不了。”
“你也沒必要，時時刻刻提醒我。他們倆的仇，時候到了，我自會去報。”
葉靈犀添好了柴火，將燒火棍重重一插，那棍子的頂端並不尖銳，卻死死地插在了泥土裡。
平日裡，風一劍見慣了靈犀古靈精怪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正經的神態，那氣勢甚至有些給他嚇到了。
“那接下來呢，靈犀，你打算怎麼做？”
風一劍的神情也不由得變得嚴肅起來，「破曉山莊」一眾人等，將他逼上死路的仇，他也不會輕輕揭過。
“兩條路。”葉靈犀緩緩伸出兩根手指，擺在風一劍面前，“第一，等你徹底痊癒之後，我們要把小三劍法練好，拼命練，往死練。你放心，該下苦功的，我絕不偷懶。”
經過上次一役，葉靈犀自知硬實力不如人家，活該被揍。
這個世道，強者為王。
江湖上還不知道有多少，比宋念一更強大的高手，如果連這個坎兒都過不去，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那第二呢？”風一劍問道。
“我們去東方家。”葉靈犀淡淡道。
“東方家？”
風一劍睜大了眼睛，有些不解。
東方白止不是明確說過，待他們傷好後，便會將他們請出別苑，不再打擾的嗎。
如今看靈犀，多少有些不請自來的架勢。
“可是，東方乃世家大族，我們貿然上門，會不會……”風一劍擔心道。
“怎麼，你怕捱打啊？”葉靈犀輕輕嘲諷一聲，戲謔道，“我倆就耍臭無賴，不讓進就賴在門口不走。嘿嘿，癩蛤蟆你知道嗎？”
“癩蛤蟆？”風一劍撓頭，“你是說，蟾蜍？”
“對，就是那玩意。”葉靈犀眼珠一轉，又動起了什麼歪心思，笑道，“癩蛤蟆上腳面，不咬人，咱就膈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