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東方馨兒
東方家府邸。
家主，東方馨兒，於堂中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管家五福，正在向其例行彙報府中事宜。
“家主，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五福先行告退。”
“等等。”東方馨兒的眼神深邃且複雜，讓人捉摸不透，“少爺呢？又偷偷溜去哪裡廝混了？”
“少爺……”五福欲言又止，為難道，“請家主恕罪，五福不知。”
“不知？”東方馨兒不禁眉頭一擰，將手中的一杯清茶摔在桌上：“是不知還是不想說？”
五福趕忙躬身施禮，誠懇道：“五福怎敢欺瞞家主，是真不知曉少爺去向。”
見東方馨兒並未露出惱怒之色，五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深吸一口氣，開始慢慢講述昨晚發生之事。
“昨夜少爺帶著青朔打扮成家丁模樣，趁夜溜出，待到府上家丁察覺異樣之時，他們二人早就沒了蹤影。原本我將青朔喚來盤問一番，可是青朔那小子自小跟著少爺，口風極嚴，半句都不肯透露。今日一大早，少爺就帶著一眾人等，聲勢浩大地踏出府門而去。”
“哦？那你為何不攔？” 東方馨兒柳眉輕挑，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意味。
五福聞言，頓時面露苦色，滿是委屈地回答道：“家主，您可真是說笑了，咱們家的大少爺，除了您，誰敢攔哦？”
說到這裡，五福突然挺直了身子，彷彿瞬間變得有恃無恐。
“少爺那脾氣您也是清楚得很吶，他向來頑皮搗蛋，每次被您訓斥之後，總要惹出些事端來。就算是天王老子駕到，恐怕也攔不住呀！”五福一邊說著，一邊還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下東方馨兒，接著又陰陽怪氣地補充道，“真不曉得，這小少爺任性胡鬧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呢？”
話罷，東方馨兒咯咯地笑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點著五福說道：“五福，你可真是恃寵生嬌了，這府中敢與我如此說話的，也就是你了。”
言語中沒有一絲的怒意，不似主僕，反倒是像兩個多年老友，互開玩笑。
接著，東方馨兒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自我解嘲地說：“是啊，白止那孩子，總是惹出不少荒唐事來，偏偏是隨了我呢。”
五福聽後，也不禁微微一笑，表示贊同：“可不是嘛，您當年的行徑比小少爺還荒唐，常常弄得老家主頭疼不已，連帶著我也跟著遭殃，捱了不少責罰。”
東方馨兒雙眸一抬，似笑非笑地問道：“哦？你這是責怪我了？”
“哪敢哪敢。”五福連忙擺手，用手捂住嘴巴，壓低聲音笑著回答，“五福只是覺得，現在終於有人能製得住您了。咱們小少爺，可真真是您的剋星。”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同時開懷大笑起來。
玩笑一陣後，五福正色道：“家主，您也不必過於憂心，小少爺雖紈絝，但也沒鬧出什麼大亂子來。我去集市上探了，並沒有少爺的訊息，我估計他應該又去山中那宅子了。”
說到這，東方馨兒重重地嘆了口氣，似乎有很多情緒，湧上心頭。
“唉，我最怕的，就是他去那宅子。我多次訓斥，他怎麼就是不聽呢，非要去那荒山野嶺。”
五福安慰道：“少爺自小就喜愛去那裡，估計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從未見過自已的父親，或許那宅子裡，有他父親的氣息，所以才時常過去。”
東方馨兒忽然有些不悅：“一眼都沒見過的父親，有什麼可思念的？疼愛他的母親，日日在側，他反倒不待見。這是什麼道理！”
“家主息怒，少爺年紀尚輕，過些年月，自會理解您的用心。”五福一邊安慰東方馨兒，一邊想到了什麼，“不過，每次少爺都是隻帶青朔前去，但今早卻帶了不少人，甚至連府中的老醫師都帶去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老醫師？
東方馨兒微微皺眉，思索了半天，一時無語。
門外有人來報：“家主，少爺回來了。”
聽到這個訊息，五福急忙問道：“要不要喚少爺前來回話。”
東方馨兒擺手道：“不用，先叫老醫師過來見我。”
“是。”
五福緩緩退下。
東方馨兒暗想：“白止這孩子，雖然行為張狂無狀，但總歸心思不壞。此次，竟然帶了醫師前去，怕不是真的鬧出人命了？”
東方馨兒是家中獨女，東方老家主對其器重有加，從小便有意鍛鍊她操持府中的一應事宜。
老家主過世後，東方馨兒繼任家主，將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條，使其成為奉都內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雖然已過不惑之年，但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其面容姣好，依然風姿綽約。
只是每每提到這個讓人頭疼的兒子，她的臉上不禁顯出幾道皺紋。
“這家業早晚要交到白止手中，只是他如此遊戲人間，將來怎麼堪當大用。”
正想著，五福帶著老醫師前來回話。
“參見家主。”老醫師上前，施禮拜見。
“先生不必多禮。”
東方馨兒命五福倒了一杯清茶，讓老醫師坐下回話。
“少爺可是去了那宅子？”
“家主猜的沒錯，少爺命老朽前去醫治一人。”
老醫師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與東方馨兒，事無鉅細。
“等等，你是說，燻洗之法？”東方馨兒聽到這幾個字，勾起了好奇之心，“那姑娘到底是何人，怎會識得這種罕見的法子？”
老醫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慢慢答道：“老朽也是這般感慨，家主曾對老朽說過，這是藥王的獨門技法，江湖罕見。於是老朽也多嘴問了一句，那姑娘確實跟藥王，有些淵源。”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醫師走後，五福憂心地問道：“藥王不問江湖事，隱居多年，怎麼會跟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有淵源，莫非……藥王收徒了？”
“不會。”東方馨兒斬釘截鐵地答道，“以他的性子，不會收徒。估計，是巧合吧。不過，我倒是對這個姑娘有些好奇。”
……
東方白止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已房間，戰戰兢兢地跟青朔搭話。
“青朔，我回府都這半天了，孃親都沒叫我去問話，你說，她這次是不是不生氣了？”
“少爺，您每次都這樣，估計家主也是煩了，我看，她是懶得管你了。”青朔幫白止換下身上的髒衣服，若無其事地答道。
“真的？”東方白止滿臉竊喜，聲音都不由得興奮起來，“孃親真的不管我了？那可太好了。”
正說著，東方馨兒推門而入。
“我不管你，你就這般高興？”
“娘……您、您來了。”
東方白止肅然站的筆直，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東方馨兒的眼睛。
“娘，您先彆氣。”
東方白止趕忙上前攙扶孃親坐下，開始發揮撒嬌大法。
“娘，我這次沒胡鬧，我是去救人了。您不是經常教導孩兒，要行善積德，救人於危嘛，孩兒正是聽了您的話，救下了兩個朋友。”
東方馨兒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每每訓斥你，你總要駁我兩句，今日怎地如此賣乖？”
“娘，您看您這話說的。”東方白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柔聲道，“我這不也是二十出頭了，老大不小了，行事有分寸的。”
見東方馨兒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言語，東方白止接著試探道：“娘，您放心，待他們傷好了，我這就讓他們走，不會弄壞了您的院子的。”
“等他們傷好，接他們來府上吧。”
聽了孃親這話，東方白止眼睛一亮：“真的？孃親，您不僅不生氣，還要接他們來？”
白止不可置信地看著孃親，問道：“您不是最不喜我結交江湖之人嗎？”
東方馨兒寵溺地摸了摸白止的頭，溫柔道：“有些事，避是避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