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發生了什麼?”

“你們後來沒去看?”

“我仔細搜尋過,找到了羊皮紙和聖女大人的魔法種子。這還多虧你的冰塊。”尤利爾沒好氣的說,“要不是我被閃電追了一路,肯定會遺漏重要線索。你的魔法可沒凍住風暴。”

“那初源女人逃了?”

“帶著她的同類一起。你的小目標完成了。”

“他們逃的很快。”放下徽章後,喬伊的目光再次變得富有威脅。尤利爾扭頭不去看他。“雷戈把那張紙交給了維隆卡?還是伯納爾德?”

真不知我現在將誓約之卷拿出來,他會作何反應。“雷戈沒法決定戰利品的去向,因為我把它交給波加特了。我覺得你更信任他。”

“雷戈是個新人,況且還是親王的密探。他監視所有人。”

“那你呢?麥克亞當派你監視誰?伯納爾德·斯特林?”尤利爾尖銳地說。

“瘋子總得有人看著。”

一個將來成為了聖者“第二真理”的瘋子。尤利爾凝視著雪地。照實說,伯納爾德並非患有疾病,他的想法獨特,神秘學造詣深厚,這些都是偉大巫師的共有素質……包括無止境的探索精神。相比於徹底失去理智的人,伯納爾德仍保有著對律法和道德的尊重——這是毋庸置疑的。現在學徒已經明白,他對屍體的褻瀆和利用不是出於單純的探索欲,而是先民的律法本身就與後世不同。巫師斯特林是個正統的巫師,他的實驗內容在水銀聖堂裡也不是秘密。

杜伊琳就知道他在做什麼。看來克洛伊塔也一樣。高塔女信使的傲慢態度不令人親近,但她是尤利爾在夢中見過最接近後世神秘領域的人。如果學徒從小沒有生活在表世界,可能他只會對這位前輩抱有尊敬。

這麼看來,喬伊反而是異類。“我猜你指的不是他對初源做的事。”

“但你很在乎,傳教士。”

所以你才挑動我針對斯特林?尤利爾心想,他清楚我和杜伊琳不同,也不像雷戈一樣作為維隆卡的密探。喬伊察覺到學徒的底線後,幾乎不費力氣就將他推到巫師的對面。他利用我解決了施蒂克斯,因為比起保護伯納爾德和地下室,這姑且還算正經事。

“無論初源還是凡人,都是血肉之軀。罪犯理當受懲罰,但單純的殘忍不會讓人悔改,只會招致報復。”“黃昏之幕”突襲了莊園,將俘虜全部救出,還放走了蒼之聖女帕爾蘇爾。“報復不止奪走你得到的,還會攜掠原有的。你和斯蒂安娜·賽恩斯伯裡較量時,我碰到了奇朗。”

“誰?”

“水妖精阿內絲的同伴。你真不記得?他們和傑恩·赫瑟一同被杜伊琳拖回去。我在旋梯和他撞了個正著,因為某個銀歌騎士自上而下追殺他。”

喬伊一言不發。

“波加特早就和杜伊琳離開了城堡,轉移到後院。奇朗認得你,也知道你的打算。追殺他的銀歌騎士是雷戈,他帶著聖女大人回到了禮堂。我不清楚他有什麼企圖——”

“密探能有什麼企圖?”導師出言打斷。

“伯納爾德的實驗並非秘密,但也不至於人盡皆知。或許其中涉及到某些東西,不那麼正當。起碼‘勝利者’不會支援。”

“親王支援麥克亞當。你見過他們,在莫爾圖斯。”他的目光即便躲開也依然刺人。“你一直記得,是不是?”

“可不是我先提這回事。”尤利爾嘀咕,“不管怎麼說,你現在自由了。斯蒂安娜沒能殺死伯納爾德,你讓她身受重傷。”所以斯特林活到了千年後……又或者巫師也有自己的手段。“雷戈殺了一個初源,但這不代表他在襲擊中立了功。波加特派他回瑪朗代諾,稟報實情。”

“他離開多久了?”

我也想知道。尤利爾想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可惜風雪太大,夜空模糊一片。“我猜有三個月了。堡城在炎之月不下雪。如果你回去的及時,可能正好遇到派遣回來的援兵。”

“援兵?你以為我不知道雷戈幹嘛回去?”

“審判機關將給他應有的裁決。雷戈違反了命令,導致聖女大人失蹤。不過親王殿下會替他辯護,最終也不會有嚴重的懲罰。”畢竟作為密探,雷戈的確完成了任務。“不用我說,會有人來找你們。禮堂發生了什麼?”

“你似乎早就清楚。”

尤利爾無法否認。“你和斯蒂安娜的較量時,聖女大人全程都在場。在那之前,雷戈追蹤奇朗,我吸引斯蒂安娜的注意。如果帕爾蘇爾想逃走,當時她就不在禮堂了。”

“你想問什麼?我幹嘛放走她?”

“她說服了你,喬伊。或許我只想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

“可能希瑟比你的神管用。”喬伊嘲弄地向後掃了一眼,“你像個幽靈,傳教士。何不坦白你為什麼會在這兒?我很好奇你會挑誰做旅伴,阿內絲?千萬別是蓋亞。”

“我沒有同夥,找到你們也不是靠情報。碰面純屬巧合,起碼我是這樣。說實話,喬伊,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你懷疑的?我背叛過你?礙過你的事?”尤利爾不禁問出口,“還是說,你做麥克亞當的夜鶯太久,已經沒法信任別人了?”既然如此,導師幹嘛和聖女大人同行?她本該安全的留在莫爾圖斯,遠離奧雷尼亞的權力鬥爭。

一陣狂風掃走所有積雪,樹屋輕微搖動。喬伊低下頭,避開一截飛來的枯枝。它打在屋簷上,斷成碎片。“你沒資格指責我,傳教士。你什麼也不明白。你不是……異類。”

“異類?”尤利爾重複。

“沒價值。沒麻煩!懂了嗎?和你的神見鬼去,白痴。聖堂不在乎你,貴族不屑理你……你有很多路可以挑,你自由自在,你有選擇,但別來這條!”

在這夢境之中,學徒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旅者,先民當然不會關注他。然而喬伊不同,他是莫爾圖斯的罪人,是聖堂的銀歌騎士,還是皇帝麥克亞當的匕首。早在千年前,他就已身在權力的漩渦中了。

“或許你說得對。”尤利爾低聲說,“但你也有新的道路,喬伊。離開奧雷尼亞,你就不是銀歌騎士,聖女大人……帕爾蘇爾也不是蒼之森的聖女。少了你們,世界也不會毀滅。我只想解開疑問,不關心你們到哪兒去。”奇怪的是,話說出口,學徒竟然覺得難過。這份情感與他的意志格格不入,他必須仔細體會。

喬伊審視著他。“疑問?”

“只一點小問題。你和伯納爾德究竟有什麼矛盾?別說你看不慣他。”未來的白之使沒準會這樣,但喬伊不同。他幹過更出格的事,若非銀歌騎士團阻止,整個莫爾圖斯都會被他焚燬。與曾經的自由人首領談論道德修養是樁蠢事,尤利爾一清二楚。

“斯特林像個商人,你付出代價,他回以力量。但不管付出多少,最終將一無所獲。他的目標完全是妄想。真理可不會當他的客戶。”

“他的目標?”尤利爾沒聽懂。導師的毛病一千年也沒改掉。

“帕爾蘇爾認為他想給神秘生物創造第二職業。”

“似乎是巫師的正統課題。”尤利爾摸摸下巴,“你不喜歡?”

“瘋子想幹嘛和我無關。我沒說這個,是你非要問。說實話?我寧願撕開他的腦門,瞧瞧裡面是不是空氣。腦子裡有東西的人是絕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上面的。”

“這麼說,你認定斯特林的實驗不會成功?”答案不用他說。在後世也沒聽說有雙職業的神秘生物,誓約之卷的魔法根本還屬於一個職業。

“我不清楚實驗的真相。”作為協助者,導師竟然說。“斯特林的實驗用不著向人講解原理,巫術和我的魔法完全不同。但斯特林需要帕爾蘇爾,她帶來森林的知識。”

“所以你要趕走她?”

喬伊不答話。他預設了。

看來這就是發生在襲擊當天的小小陰謀,雷戈和我都受他利用。尤利爾意識到自己其實對導師疏於防備。“假如你願意開口,事情就沒這麼麻煩。聖女大人巴不得離開帝國。”

“出門在外得保持警惕。傳教士。你畢竟不是‘勝利者’。”

“那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寂靜的終點是死亡。”這話答非所問。喬伊的神情瞧不出異樣,“你自己在山裡待上三個月就明白了。”

有道理。冰雪叢林是蒼白的地獄,尤利爾可不想獨自承受酷寒。當初在伊士曼的微光森林,指環索倫寫下的每個字都讓他覺得親切。難怪連喬伊也會被改變,恐怕偌大的山林裡,除了同行的帕爾蘇爾,他再也聽不見人聲。

“一段難忘的日子,是不?我真為聖女大人感到難過。”只要導師開口,大概單調的風雪聲都顯得動聽。“你們不會再回奧雷尼亞了,我看得出來,但往南走不是好主意,北方更好。那裡有沙漠,氣候炎熱,你的同行者會愛上你的。”

“幹什麼?我又不冷。”

尤利爾挑起眉。“和那沒關係……算了。要是有人問我問題,我會學著你給他們製造一點麻煩。世界這麼大,找到你們可不太容易。但某些方面,我才不會像你一樣。有話直說有什麼難?我現在就說。”不知是否是錯覺,風雪似乎變小了。他停了停。“我希望你不要後悔。喬伊,你不理解,但我真的希望。諸神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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