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們還是一起上路,來到古堡前,與黃金雕塑對視。約克正要踏進去,就被尤利爾攔住。

“它們是活的。”

“那就打碎它們。”

“然後讓尼克勒斯來結束戰鬥?”

傭兵撤回腳,沒好氣地說:“那你要怎麼辦?這裡還有別的路?”

“你看到了嗎?天空在變化。”尤利爾指了指夜穹。“星星在移動。”他辨認得出豎琴座和啟明星。尤利爾不知道諾克斯裡世界的星辰排布與表世界是否有區別——沒人給他講過天文學知識。但喬伊曾告訴他正北方最明亮的就是啟明星,它是豎琴座的主星,象徵命運的變遷。

現在星座正在逐漸接近。

“我們在移動?”約克也發現了。

“是卡瑪瑞婭在移動。奧蘿拉女士說過,卡瑪瑞婭在千年前是被推到莫里斯山脈下的,它原本不在那裡。”

“那現在它要回到原址嗎?”冒險者有點明白了,“看來這也是儀式需要。月之都是以破碎之月為施法者的真實投影,這樣的神秘之地必然會有一個指定的位置。它應該在午夜時破碎之月的正下方。”

“碎月北升南落。”尤利爾補充,“看啟明星的距離,我們還有時間,有時間思考救人的辦法。”

他似乎完全振作過來了。“如果我們不和他們硬碰硬,沒準還有機會。”

約克不太忍心給他潑冷水:“說實在的,冷靜對我而言反而是負擔。有時候不假思索會有行動的勇氣。”橙臉人揉揉下巴,“在赫克里街時,假如我多想一秒,可能就不會有膽子衝進蘇生之所了。”

“我想帕因特先生當時一定幫了你不少。”

“那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為了那些死去的傭兵,為了我即將死去的朋友。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想到什麼做什麼。”冒險者冷冰冰地回答,“你不知道我在變為光時的感受。一瞬間的事,冰面自己裂開,魔力噴薄而出。那是神秘的壓制——尼克勒斯最起碼是環之階的巔峰,看他帶走了白之使,空境也不奇怪。”

“你說冰是自己裂開的?”學徒忽然意識到了問題。黑月湖裡都是妖精,結冰是因為喬伊的魔法。冰面裂開意味著魔法的中止。

“難道你以為是我把它鑿開的嗎?”

“我是說,它不是被擊碎的?”

“整個湖都被凍住了,尤利爾,不是隻有湖面。除非是從上面把它打碎,不然單憑那些妖精絕不可能做到。”

“敵人不是打碎了白的冰層。”尤利爾喃喃自語,“而是在那之前,白就受到了襲擊。尼克勒斯一定是做了什麼,讓他失去了對魔法的控制。”電轉的靈光給他啟示。“不是正面硬碰……白沒有察覺到尼克勒斯?他當時是面朝奧蘿拉……”

短暫的混亂時分的經過正在逐漸清晰起來。尤利爾抓住約克的肩膀,“是奧蘿拉!她也許在計劃著什麼,湖裡的妖精開始不安分。白能感受到魔力的回饋,他是主動解除了魔法。”學徒越說越激動。“妖精受了傷,所以尼克勒斯製造了爆炸!他把梅米推向了奧蘿拉——”

冒險者迷惑地望著他。

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點。尤利爾不知道他們怎麼控制住了喬伊,但當時使者一定提前發現了魔力的暴動。他主動解開魔法,並打算將梅米帶離妖精女士的附近。然而在接近到奧蘿拉身邊時,有什麼意外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曾經的阿蘭沃之王並沒有與喬伊正面交手,使者的注意力都放在妖精和梅米身上。可能這也行不通……難道是金盃?它在穿梭秘境的過程中對使者做了什麼?

尤利爾不瞭解神秘的種種手段,可他覺得自己推測出來的部分應該不至於差很多。

“總而言之。”學徒壓低聲音,“尼克勒斯並不如我們想象的那麼無可抵抗,或許我們對付不了他,但使者可以。”

約克有些猶豫。“你對自己的導師的信心有些過火。”他直言不諱。“我也不知道空境的極限在哪裡,但你別忘了,尤利爾,尼克勒斯還是個無名者。他的力量也許會超乎想象。”

“可這值得一試。”尤利爾本來要說這總比直接衝上去送死強。“我們只要找機會喚醒使者,事情多半就能簡單起來。”

“怎麼喚醒?”

“索倫能幫忙。”學徒沒忘記指環先生還戴在自己手上。“法則之線愈發混亂,它可能沒法作出回應。到時候我會用誓約之卷幫它一把。”再沒有比羊皮卷更穩定的魔力反應了。

一個極有可能成功的方案,約克不得不承認。但他仍然抱有疑慮:“有句話我一定得跟你說,尤利爾,如果尼克勒斯不是空境,你難道真的認為他能制服使者嗎?”

尤利爾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我考慮過另外一種極端的情況,約克。”他回答,“但那樣的話,不是更好嗎?”

……

她緩步走上臺階,透過開敞的天頂遙望夜空。腳下的銀臺一塵不染,但牆壁的雕刻與壁畫已剝落殘敗。奧蘿拉記得上面的圖案:西諾德爾屠殺狼人的開端,月之都的精靈紀元;那時阿蘭沃的統治才剛剛起步,和布魯克斯人、德爾維特人、聖瓦羅蘭還有綠精靈的戰鬥貫穿王國前半部分的歷史。

布魯克斯人向我們投降,綠精靈被驅趕出森林。德爾維特是個小國,但因負隅頑抗被先王覆滅。奧蘿拉彷彿能從裂紋中看出曾銘刻在原處的英雄剪影,布尼安三世,我的祖先曾在湖畔與他會面。他將小女兒嫁給德爾維特的王子,又親手屠戮了她丈夫的整個族群。德爾維特永不投降,但西諾德爾王室是不敗的征服者。

最後輪到了我們。妖精偏過頭,看著不遠處還未徹底粉碎的圖案。那裡描繪的是一場持續了三百年的戰爭——深淵的惡魔入侵諾克斯,而承載著王國聯盟希望的船隻在黑月之潮的巨浪中傾覆。

西諾德爾失敗了,王國隨之崩潰。

“奧蘿拉。”

妖精回過頭,“還有多久?”

“十分鐘。”空氣震動著回應:“比進入山脈要久得多。”

“我記得一千年前,我們在最緊急的時刻做出決定。但包括下定決心在內總共只用了幾秒鐘。”

“我早已不再是阿蘭沃的救世主了。希瑟在上,我甚至聽到我的子民給我誦唸悼詞。”

“等看到你活生生出現的時候,他們會說點別的。”奧蘿拉將火種湊近自己的臉頰。她流露出溫暖和滿含愛意的柔情目光,“我真是等得太久啦,提密爾,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擁抱你。”

靈魂在脫離肉體後,在空氣中難以顯現出具體的形態。它是一團由透明波紋跟不斷掉落的灰燼組成的奇異事物,要用魔力去凝視,妖精才看得到熟悉的面容。“在我活著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大膽。”他輕聲回應,“我擔心儀式完成後,我會忘記你難得主動的承諾。”

“不,你不會忘。”

“火種是靈魂之本,火種的戰鬥損失的是靈魂。奧蘿拉,請別怪我忘記你。”

“你是無名者,無名者的火種與眾不同。”妖精堅信他會完好無損,“你遠比秩序生靈強大。他不過是個空之境的年輕人,他短暫的記憶對你無足輕重,你會藉由他的身體重新回到我身邊。”

尼克勒斯並非是個情緒激烈的人,奧蘿拉熟悉他抿著嘴嚴峻掃視月城的模樣,他的歡笑也如冰地領的陽光一樣難得。哪怕是隻剩下靈魂存在,他的嚴肅也絲毫未改。未戰先慮敗。這位精靈之王抱著這樣的態度為阿蘭沃奮戰到了最後,妖精伴侶的憧憬打動不了他。

“在我沒有率先請求時,不要接近我。”他警告她,“破碎之月的力量是神性的遺留,即便是有狼人作為媒介,它也絕不容易掌控。”

“我會時刻注意情況。”

精靈王沒有得到安慰:“更何況,作為薪柴的還是空之境的神秘者。金盃不是神秘物品,銘刻咒文已是極限,無法主動挑選持有者……”

“但我可以。”奧蘿拉向他保證,“我關注著它,看著它經手的每一個人。你肯定不相信,持有金盃的竟有好幾個都是現在神秘世界的大人物:首先是個獵人,再往後到了光輝議會手裡,然後被那個克洛伊的孩子搶過來。他其實是唯一沒有貪圖卡瑪瑞婭的人。”

“蒼穹之塔。”尼克勒斯的靈魂閃動了一瞬,“那些占星師在惡魔手中損失慘重,我以為他們衰落了。”

“窺探秘密的傢伙總是不會招人喜歡。”妖精說,“溫瑟斯龐幾乎將浮雲堡壘攻陷,蝠翼軍團也逼迫得他們四處躲藏。但總的來說,克洛伊塔無愧於守護者之名,就是手段不如光輝議會那麼激進。”

“阿蘭沃欠高塔一份人情。不過光輝議會?我記得他們被蓋亞教會打壓得抬不起頭。”

“現在情況反過來了,賓尼亞艾歐少有人不知道露西亞的名諱。而美德女神,只有寂靜學派和幾個小國家還堅守對祂的信仰。”

“拋棄信仰是罪過。”古老的王者皺起眉頭,他的目光落在天空的明月上,細薄又深刻的裂紋鋪滿月面。“也正因為如此,阿蘭沃在擁有卡瑪瑞婭後才沒有改換門庭,到破碎之月的領域去祭祀新神。狼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寧願瘋狂也不放棄月之子的榮耀。”他的言語中有種欣賞的意味。“他們在月光下獲得力量。你瞧,奧蘿拉,我敢打賭你沒發現那頭小狼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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