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感到絕望
確定有人敲門，金霞讓秦越去開門看看是誰。
秦越一開門，竟然是江洪昌和杜娟在門外。
“叔，嬸，過年好。”
秦越錯愕了一瞬間，反應過來便立馬叫人。
杜娟高興地從她的羊毛大衣口袋裡頭掏出一個紅包來：“好，過年好。”
“嬸，我年紀大了，不用這個。”
秦越過完年都二十六了，算上虛歲，那就是二十七。
這個年紀還要紅包，秦越的臉還要不要了。
杜娟急著見江迎雪，就把紅包塞到江洪昌手裡：“你給他你給他。”
杜娟高高興興進了門，金霞也從廚房出來了：“哎呀，妹子你咋來了，過年好啊。”
“嫂子過年好。我們這緊趕慢趕可趕來了，都怪老江，年底抓了個什麼特務，耽誤到現在，不然早就來了。迎雪呢？”
“在睡呢。”
“睡覺？這大白天的。”
“晚上還守歲呢，先睡一會，今兒她可是起了個大早。”
杜娟聽說江迎雪在睡覺，就去輕輕敲了敲門：“迎雪，起來了。”
江迎雪在睡夢之中，迷迷糊糊好像聽到了她媽媽的聲音。
她一睜眼，杜娟的聲音更真切了。
“迎雪，爸爸媽媽來了。”
杜娟知道江迎雪過年也不讓回家，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杜娟這麼寵閨女，打從進了臘月就就沒睡好覺，翻來覆去的，江洪昌實在看不下去了，才道過年兩人一塊兒再來一次石嶺村。
只不過這決定做的倉促，他們也沒來個信通知一下。
江迎雪趕緊從炕上爬起來，衣服都沒披就下炕開門：“媽！”
“哎呦，你這孩子，別凍壞了。”
杜娟進了屋，發現江迎雪這個房間暖洋洋的，這個冬天應該不遭罪。
“媽......”
江迎雪抱住了杜娟不撒手，拿頭一直蹭杜娟。
杜娟見閨女這麼想自已，心想她這一路顛簸真是不虧。
這邊已經跟閨女抱上了，江洪昌還在門口跟秦越倆大眼瞪小眼呢。
秦越訕訕道：“真不用了叔。”
“拿著。”江洪昌將錢舉了起來，他一直伸著手，秦越還是伸手接了。
“謝謝叔。”
然後兩人就互相瞪著。
“讓我進去。”江洪昌忍不住了。
“啊，對，叔，趕緊進屋，外頭風大。”
江洪昌在外頭吹了足足有五分鐘大風，他聽見秦越的話，臉色就更難看了。
金霞在院裡道：“江部長，你們倆在車上沒吃東西吧，早上包了包子還在鍋裡溫著呢，我拾出來你們墊墊肚子，別嫌棄啊。”
“麻煩你了嫂子。”
江洪昌跟金霞客氣了一句，就也去了江迎雪屋裡。
江迎雪正跟杜娟說呢，她忙活小半年，結餘一塊八。
江洪昌正好聽見，誇道：“真不錯，這是你第一回憑勞動掙了錢，爸爸要表揚你。”
江洪昌一本正經地說著話，一點沒有調侃的意思。
他是真的覺得這一塊八毛錢不錯。
江迎雪對他爸對她寵愛的盲目感到絕望。
杜娟脫了外頭的羊毛大衣，露出裡頭江迎雪給她親手織的馬甲。
江洪昌把手裡提的東西全放在了炕邊的書桌上，然後邊脫外套邊道：“自從你媽收到了這件毛衣，那是一天也沒落地穿在身上。”
“你還說我呢，你倒是不穿了，給你爸不捨得的啊。”
江洪昌外套一脫，露出裡面的灰色毛衣，襯得他嚴肅的氣質多了一些平和。
他伸手摸摸自已身上的毛衣：“我閨女這手藝真不錯，我不捨得怎麼了。”
金霞端了包子出來，道：“秦越啊，你陪你叔和嬸在炕上說話，我去廚房把那個雞的毛燙一燙就完事兒了。”
“哎。”
江洪昌和杜娟一人吃了倆包子墊肚子，一邊跟江迎雪聊著天。
秦越就杵在一邊，杜娟看著他道：“你上炕坐著啊，怎麼在自已家拘謹上了，棉襖脫了上炕來說話。我正好有事問你呢。”
秦越坐到了炕沿，卻沒脫外套。
“孩子，你不熱啊？”杜娟笑著，“在屋裡穿什麼棉襖，還扣得嚴嚴實實的。”
秦越嚥了口唾沫，伸手把棉襖脫了，露出裡面跟江洪昌款式一樣的毛衣。
一黑一灰，兩人互相瞪著。
準確地說，是江洪昌瞪著秦越，都快把秦越身上的毛衣瞪出火星子了。
杜娟看到這一幕，愣了愣，下一瞬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哎呀，這一樣的衣裳，換了個顏色就大不一樣了哈。”
秦越身上的毛衣明明是深深的黑色，卻把秦越襯得比原來都白了許多，顯得他俊俏了一些，這顏色又持重，不會顯得人輕浮。
對面的江洪昌身上的深灰色不僅顯得他年輕，也緩和了他平日身上的凌厲之氣。
江迎雪很會挑顏色，這兩件毛衣都和被送的人非常相配，一看就是仔細糾結過花了心思的。
只是江洪昌一想到自已閨女不僅給自已織了毛衣，還給別的臭小子也織了，一時間有種精心呵護的小花讓豬給聞了的感覺。
秦越提起一抹笑：“叔，我這件是迎雪拿來練手的，她原本是想跟我媽學織毛衣，送給你跟嬸的，但是怕第一回織的不好，你們在城裡都要上班，穿這種的人家好笑話了。”
秦越說著，揪了揪身上並沒有那麼平整的毛衣。
江洪昌看到了秦越那件確實沒他這件織的漂亮，雖然是一樣的款式，但秦越那件上下一趟的花紋都不齊。
今天秦越說話又格外中聽了一點，江洪昌“哼”了一聲，又轉過臉衝江迎雪道：“你說你費這事幹什麼，你織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爸都喜歡，都愛穿。”
江迎雪也頭一回看秦越能把江洪昌給哄住的，她立馬配合道：“爸，你堂堂一個部長，不要面子啊，人家笑話你咋辦。”
“誰敢笑話我，你這孩子。”
江洪昌心裡舒坦了，閨女心裡還是偏向他的。
兩人吃完包子，秦越幫忙端了下去。
他幫著金霞把廚房裡的事情處理好，問道：“咱家準備的這些東西夠吃嗎？”
金霞宰了家裡最後一隻雞，買了一條鯉魚和一斤小黃花魚，還有一斤對蝦，葷菜就這樣。
炒菜金霞打算用大隊分的那塊兒豬腿肉切成絲，和蒜薹一塊兒炒了，豆腐也切成薄塊烙得焦黃，留著炒韭菜。
最後就是用五花肉燉一個白菜粉條，用泡得生芽的黃豆瓣拌白菜心就湊個冷盤，一共八道。
三個人肯定吃不完，但今年是肥年，不弄八個菜不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