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負氣來到了臥房,翠屏見她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妃,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惹您生氣?奴婢這就去教訓她。”

翠屏壓根沒往蕭夜珩身上去想,還以為是王府裡哪個不長眼的丫鬟惹了沈雲綰。

翠屏話音方落,外頭傳來婢女的稟告聲:“奴婢春英,給王妃請安。”

翠屏立刻看了一眼沈雲綰的臉色,見她微微頷首,這才揚聲說:“進來吧。”

很快,一個容貌俏麗的丫頭走進了屋內:“奴婢拜見王妃娘娘。”

“免禮,有何事?”

沈雲綰淡淡道。

“王妃,趙姑姑讓奴婢來請王妃示下,不知道那位橘紅姑娘是個什麼章程。”

聞言,翠屏的臉色立刻落了下來。

她冷笑了一聲:“周長史不是已經安排好了?難道趙姑姑覺得周長史的安排不夠妥當?”

明知道這個橘紅是來給王妃添堵的,趙姑姑偏要讓春英這個時候來問王妃,翠屏不相信,一個在王府裡呆了這麼多年的老僕會連這點眼色和決斷都沒有!

因此,翠屏的話問的很不客氣。

春英見翠屏動了怒,根本不敢去看王妃的臉色,連忙跟翠屏解釋:“翠屏姐姐,是奴婢沒有把話說明白,周長史安排的住處是極妥當的,只是周長史並沒有交代橘紅姑娘的份例,趙姑姑想請王妃示下,這份例是照著什麼走的?”

“哼,趙姑姑倒是著急。”

翠屏冷哼了一聲:“王爺既然沒有抬她做姨娘,自然是按照婢女的份例走。什麼牌面上的人物都要來問王妃,改日王府給下人們發月例銀子,是不是還要王妃親自出面清點啊?”

翠屏的話誅心至極。

春英咬了咬唇,這才發現自己攬了一個苦差事,怪不得趙姑姑一出手就是二十兩銀子,這是拿自己來投石問路了!

春英心裡頭叫苦不迭,卻不能把這個罪名認下,“咚咚咚”磕頭:“都是奴婢嘴笨,王妃日理萬機,原不該拿這些小事來打擾王妃的,奴婢這就去回稟趙姑姑,讓她照著府裡頭一等丫鬟的月例來安排。”

“嘖,王妃,依奴婢看,這個春英比趙姑姑還有章程呢,瞧瞧這話說得,可見心裡頭明白,是個聰明、通透的明白人。”

翠屏滿臉是笑,慢條斯理地說道:“這自古以來都是能者上、庸者下,這樣的人才可不能埋沒了。王妃,奴婢倒覺得,這春英比趙姑姑更有定計,不如提拔她做了內院的管事,也好讓趙姑姑頤養天年。”

“你個促狹鬼。”

沈雲綰剛跟蕭夜珩吵了一架,本來心情就不好,這個春英又挑在這時候來找事,自己若是就這樣輕輕放過了,恐怕府裡頭的下人不會覺得自己慈悲,反而覺得自己柔善好欺了!

她笑罵了翠屏一句,落在春英身上的目光卻透著一絲寒意:“起來吧,本宮才和王爺成親第二天,你就帶著額頭上的淤青出去,若是讓有心人看了,本宮的名聲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聞言,春英磕頭也不是,請罪也不是,就這麼被不尷不尬地晾在這兒!

翠屏挑了挑眉:“怎麼還跪著,王妃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奴婢不敢。”春英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兩隻手心裡全是冷汗。

“王爺和本宮的親事辦得太急了,想必府裡頭千頭萬緒,把趙姑姑累壞了。傳本宮的話,讓趙姑姑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什麼時候休養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當差。”

沈雲綰淡淡道。

春英聞言臉色煞白,她現在才知道什麼是霹靂手段。這位新王妃看著不顯山不露水,一張臉蛋美得跟仙女也似,說起話來更是清婉、悅耳,一出手卻直接斷了趙姑姑的前程。

若是讓趙姑姑知道,她的這次試探會換來這麼大的代價,只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春英這次不敢再小瞧新王妃了,更不敢幫趙姑姑求情,戰戰兢兢地應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房間。

翠屏看著春英離開,臉上流露出一抹冷笑。

“王妃,您剛嫁進來,就敢給您下馬威。奴婢看,這是王府裡頭一直沒有女主人,才把下人們縱得心大了,還以為自己是半個主子呢!”

“豈止是下人。”

沈雲綰的唇畔勾起了一絲諷刺,對著翠屏吩咐道:“一會兒去把院門和屋門一塊縮了,省得大半夜的,還有些不省心的來擾人清夢。”

“王妃,可是王爺還沒有……”

翠屏話音未落,便在沈雲綰清冷若雪的目光中噤了聲。她這才意識到,王妃這是跟王爺鬧彆扭了。

可是白日裡還好得彷彿蜜裡調油的兩個人,怎麼到了晚上就鬧起齟齬了。

可是翠屏瞭解沈雲綰的脾性,這句話是不敢問的。

她只能旁敲側擊地勸道:“王妃,您和王爺才剛新婚,若是王爺不在院子裡留宿,讓有心人見了,又該遐想了。到時候,奴婢就怕那些老奸巨猾的下人們不尊重。”

“誰若是撞到你手裡,你的手段呢?本宮不相信你連這點本領都沒有。”

沈雲綰淡淡道。

她的語氣越是平靜,翠屏就越是心顫。

可翠屏知道事情的輕重,只能硬著頭皮來勸:“可是王妃,這是王爺的院子,您就算要生氣,大不了讓王爺睡別的房間。到時候院門一關,也沒人知道咱們院子裡的情形……”

“你倒是提醒我了。那就收拾東西回公主府好了,也省的我鳩佔鵲巢。”

沈雲綰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翠屏哪裡敢勸,訕訕然地退出了房間。

王爺這是做了什麼,把王妃氣成了這樣。

翠屏跺了跺腳,自己乾脆去找王爺好了,解鈴還須繫鈴人!

翠屏還不知道,蕭夜珩這裡被人絆住了步子。

眼看著妻子大發脾氣地離開,還帶著一絲冷意的夜晚,蕭夜珩竟是急的汗溼重衫。

他想要追上去,可是心裡卻很清楚,只要自己不改變決定,綰綰是不可能消氣的。

但江南官場如今已經爛透了,若是放任不管,苦的還是黎民百姓。

因此,蕭夜珩始終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如何才能夠讓綰綰消氣。

他在園子裡猶豫了許久,殊不知,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就成了一步登天的機會。

橘紅是衝著王府姬妾的位置才肯出宮的,她也知道,憑她的出身,想要一舉成為側妃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抓住男人的心,榮華富貴還不是信手拈來,從前的陳貴妃就是橘紅的榜樣。

因此,明知道自己已經惹了謹王殿下不喜,橘紅還是想要碰碰運氣,沒想到,這一出門,真就讓她撞上了謹王殿下。

按說才新婚第二天,謹王妃又是一個絕世美人,謹王這個時辰應該在和王妃耳鬢廝磨,可他卻一個人呆在涼亭之中,一定是跟王妃鬧了矛盾。

這不就是自己的機會嗎?

橘紅看著那道長身玉立的身影,身上有些發熱。她將鬢角抿了抿,接著,又將身上的衣襟鬆了鬆,確保露出了峰巒起伏的弧度,這才堆出一絲羞澀的笑容,風情搖曳地往涼亭處走去……

蕭夜珩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路過的婢女,直到耳邊傳來一道甜得發膩的聲音:“殿下……”

尾音千迴百轉。

蕭夜珩回過頭,只見女子穿著一身石榴紅的裙子,領口低垂,髮鬢微松,一副含羞帶怯的神情,竟是父皇賞賜下來的婢女。

他目光一冷:“誰讓你隨意走動的?”

橘紅沒想到謹王殿下會是這個反應,被對方話語裡的冷意嚇的心肝顫了顫。

然而,機會難得,一旦錯過就沒有了!

橘紅撫了撫胸口,顫聲道:“殿下,奴婢換了新的地方,有些睡不著,這才出來走走的,沒想到會這麼湊巧,遇到了殿下……”

橘紅抬起眼睛,一雙嬌媚的眸子彷彿慵懶的貓兒般,含著一絲媚色。

“殿下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是和王妃吵架了嗎?”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揣測本王,揣測王妃!”蕭夜珩最厭惡蠢人,特別是自作聰明的蠢人。

他喝道:“來人,帶下去!”

話落,只見空曠無人的園子立刻出現了兩個侍衛,在橘紅驚慌失措的神情中,堵住她的嘴,把人架起來,從蕭夜珩身邊拖走了!

蕭夜珩冷冷地收回了目光。

他意識到涼亭不能再呆了,連一個小小的賤婢都敢猜測自己是不是跟綰綰吵架了,傳出去,勢必會影響到綰綰的名聲。

想到這裡,蕭夜珩彷彿找到了一個絕好的藉口,大步流星地往後院走去。

可他沒有猜到,今晚註定是個多事之秋。

剛走到月洞門,便見趙姑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爺,都是奴婢的錯,求王爺幫奴婢跟王妃說說情。”

趙姑姑一臉淚水地哀求。

她的話沒頭沒尾的,讓蕭夜珩聽得皺起眉。

一個兩個就沒有省心的,橘紅就罷了,父皇賜下的人,若是不攪風攪雨,自己反而要懷疑了,可趙姑姑是府上的老人了,這是來給綰綰上眼藥來了。

以蕭夜珩的城府,還能看不透趙姑姑的心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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