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兩天之內做了上百瓶的香粉和口脂,指揮著紫竹將這些瓶瓶罐罐貼好標籤,沈雲綰正準備回去休息,卻被周長史攔住了去路。

“沈姑娘,王爺有急事找您。”

沈雲綰有些好笑,自從來到謹王府後,自己聽到最多的好像就是這句話。

“帶路吧。”

也不知道蕭夜珩又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走到正廳後,看到客座上的男子,沈雲綰吃了一驚。

薛元弼居然登門拜訪,他這麼光明正大地上門,就不怕給自己惹上麻煩嗎?

“下官今日前來,是調查虎符失蹤一事。四月十三日,王爺身在何處?”只聽薛元弼一臉嚴肅地問道。

“四月十三日?那日本王舊傷復發,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除了林老外,還有太醫院的太醫在,有脈案可以證明。”

蕭夜珩想了想,不疾不徐地說道。

“多謝王爺,下官公事已經問過,現在就只剩下了私事。”薛元弼例行詢問後,躬身一禮道。

恰好沈雲綰走進了屋內。

“謹王殿下,您叫我來有什麼吩咐?”

沈雲綰雖然沒對蕭夜珩直呼其名,而是用了尊稱。

可她並未察覺,就連薛元弼在蕭夜珩面前都要自稱“下官”,她卻跟蕭夜珩“你我”相稱,早就暴露了兩個人的關係。

聞言,蕭夜珩的墨眸飛快地閃過了一抹無奈,淡淡道:“是薛大人要見你。”

“薛大人?”沈雲綰投去不解的眼神。

“我要多謝沈姑娘的那顆活血丹。前天晚上,我在刑部輪值,忽然口舌一麻,雙手抖動,連話也說不出來。幸好被書童發現,找出沈姑娘給我的活血丹服下,一炷香後,才恢復如常。”

薛元弼今日提起仍是一陣後怕。

如果當初自己因為沈雲綰是女子便輕視於她,並沒有把活血丹帶在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薛大人,之後您就沒有看過太醫嗎?”

沈雲綰也想看看這個時代的醫術發展到什麼樣的水平了。

這姑娘年紀不大,卻能直擊厲害。

薛元弼深深地看了沈雲綰一眼:“沈姑娘,我請了太醫院的許院判。對方把脈之後,給我開了一張太平方子,讓我注意飲食清淡,每日早些休息。”

沈雲綰掃了一眼許院判開出的藥方,搖了搖頭:“薛大人的積弊是在血裡。飲食清淡、保證睡眠的確會讓你的症狀減輕,但也僅此而已。”

薛元弼的病說白了就是高血壓,屬於原發性醛固酮增多症,是很常見的一種病症。

“薛大人最近這兩年,有沒有四肢麻木的情況,並且夜尿頻繁,精力大大減退,偶爾還會手足抽搐?”

“沒錯。”薛元弼頷了頷首,“沈姑娘有辦法治療嗎?”

蕭夜珩聞言,朝著沈雲綰投去一道溫煦的目光:“雲綰,若是沒有法子,也不必勉強。”

“殿下,您曾經說過,薛大人有治世之才,朝廷有薛大人,是百姓之福。殿下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治療薛大人。”

沈雲綰說得義正詞嚴,跟蕭夜珩目光交匯時,卻偷偷地眨了眨眼睛。

薛元弼精明強幹,豈會聽不出謹王的意思,自己還沒如何呢,謹王就先護上了,難道自己還會為難一個小女子嗎?

更有意思的是沈雲綰,這是在幫謹王爭取自己的好感嗎?

有意思!沈正青的兩個女兒,大女兒跟宸王暗度陳倉,小女兒則是明明白白地站在謹王這一邊。

看不出,沈正青還有“四處下注”的本事。

薛元弼的心底不無嘲諷。

“依沈姑娘之見,我的病多久才能痊癒?”

薛元弼說道。

“這個嘛……還需要辯證地去看。這樣,我先給薛大人開張方子,薛大人若是覺得有效果,三日後再來找我複診。”

沈雲綰沒有把話說死。

若是一下就把薛元弼給治好了,對方說不定還覺得自己是在誇大其詞。

“我相信沈姑娘。”薛元弼作為患者,親身體驗過活血丹的效果,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再次登門的原因。

“這次我來,除了我自己,還想請沈姑娘登門一趟,為我夫人看診。”

薛元弼把目光投向了蕭夜珩,等著對方的答案。

沒想到,蕭夜珩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行。恕本王直言,薛大人踏進謹王府的那一刻,暗處就有無數眼睛盯著,你若帶走了雲綰,能保證她毫髮無傷嗎?”

薛元弼實在異想天開!若是要讓雲綰以身涉險,蕭夜珩寧可不爭取薛元弼的支援。

“謹王殿下放心,下官這次來王府已經得到了陛下的同意,是為調查虎符丟失一案,就算從王府帶走幾個人,也是例行詢問。”

薛元弼在朝中一直屬於中立派,無論哪方拉攏,他自巋然不動,又怎麼會授人以柄。

然而,蕭夜珩卻不為所動。

“薛大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薛元弼以為蕭夜珩是在拿喬,不由皺起眉:“謹王殿下,當年拙荊為供我讀書吃了很多苦,可以說沒有拙荊就沒有我的今日。不知謹王殿下的條件是什麼?”

薛元弼以為自己是在跟他提條件?

蕭夜珩的露出一抹涼薄的笑容:“薛大人既然辦完公事,恕本王不奉陪了。孟池,送客!”

“謹王殿下這是何意?”薛元弼氣笑了,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讓謹王做出這麼大的反應。

對方的戲演得太過了。

“薛大人,請吧!”孟池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沈雲綰驚了驚,還有些在狀況外。

這兩個人怎麼忽然就翻臉了?

她不著痕跡地移動到蕭夜珩身後,手指去拉對方的袖子。

然而,蕭夜珩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目光半垂,一雙幽暗的墨眸喜怒難測。

薛元弼見此冷笑了一聲:“是下官冒昧了!告辭!”

沈雲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薛元弼離開了屋子。

她不知道蕭夜珩發的哪門子神經,俏臉含怒,雪白的肌膚如暈粉霞:

“你個混蛋!無論是活血丹還是我剛剛開的藥方,全都價值千金!我努力幫你拉攏薛元弼,你卻說翻臉就翻臉!你在發什麼狗脾氣!”

“咳咳咳咳……”

孟池被自己的口水嗆住,撫著胸口咳個不停。

直到蕭夜珩目光掃過,孟池觸碰到他暗含殺意的眼神,雙手緊緊地捂住嘴巴,痛苦的臉都憋紅了。

“說啊……”沈雲綰拔高了聲音,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蕭夜珩打一頓。

“雲綰,祖母昨天告訴你的,你難道忘了?”比起沈雲綰的氣急敗壞,蕭夜珩的語氣十分溫和,還帶著幾分循循善誘。

“危險就藏在平靜的水面下。”沈雲綰當然沒有忘,她重複了一遍,忽然不可思議地盯著蕭夜珩。

“你在擔心我?你不放心薛元弼嗎?”

“薛元弼身患重疾,太醫院的許院判都看不出來,你僅憑一顆藥丸就能讓他免遭中風,雲綰,防人之心不可無。”

蕭夜珩語重心長地說道。

或許是她太聰慧、太冷靜,才會讓自己忘了,她才只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從前又被養在深閨,涉世未深,哪裡是薛元弼這種老狐狸的對手。

“你不覺得薛元弼的藉口太牽強了嗎?薛元弼能找到藉口上門,他的夫人若是喬裝改扮照樣可以登門,若不想跟謹王府走得太近,為什麼不能在外面選一間酒樓,必須要你入府治病?”

蕭夜珩冷笑了一聲。

“我在世人眼裡雖然是個廢人,還不至於連自己人都護不住。他休想在我面前帶走你。”

沈雲綰咬了咬唇,承認自己大意了。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你跟我說薛元弼有治世之才,而且鐵面無私,我便沒有多想。”

“一個直臣絕不可能做到刑部尚書的位子。即便他沒有惡意,若是對你生出惜才之心,將你舉薦到太醫院,此後都不得自由,你還要感激他的知遇之恩,雲綰,你想過嗎?”

蕭夜珩語氣加重。

“從前的你小心、謹慎,唯恐走錯一步,可是今天,你的謹慎呢?”

聽著蕭夜珩一句比一句還要嚴厲的教訓,沈雲綰的神情變幻不定。蕭夜珩說的沒錯,自己一向小心,今天這是怎麼了?

自己這才跟薛元弼見了第二面,對方邀自己入府看病,自己便欣然答應,腦子是進水了嗎?

是什麼讓自己一反常態?

沈雲綰抬起一雙明眸,睫羽忽閃間,與蕭夜珩的墨眸撞在了一起,心臟忽然飛快地跳了下。

承認吧,沈雲綰,你的種種反常都是因為他。

急著幫蕭夜珩拉攏薛元弼,把人綁到蕭夜珩的戰船上;下意識地把蕭夜珩當成靠山,即使在薛府出了意外,也堅信蕭夜珩會像把自己帶出沈家一樣、把自己給救出來!

沈雲綰,什麼時候起你竟然會把希望寄託在別人的身上了!

沈雲綰的容顏漸漸失去了血色,欺霜賽雪的肌膚白的近乎透明。

她潤了潤乾澀的櫻唇,朝著蕭夜珩淺淺一笑:“你說得對,我這就回去好好反省。”

說完,不等蕭夜珩回答,快步走出了院子。

沈雲綰走後,孟池看不下去了。

“王爺,沈姑娘為了幫您才會把個人安危置之度外,您不領情就算了,還把沈姑娘教訓了一頓。雖然您說的不無道理,但您為什麼不委婉一些。連我一個大男人都覺得傷人!”

“滾!”

蕭夜珩的臉色黑沉如墨,語氣更像是結了一層寒冰。

“沈姑娘說的對,您就是陰晴不定!”孟池只顧著為沈雲綰鳴不平,才不在乎蕭夜珩的臉色。

即使蕭夜珩的眼神像是利劍出鞘,鋒利無匹的劍氣彷彿要將孟池撕成碎片,孟池不怕死地道:“不必您吩咐,屬下這就滾去刑房領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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