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岸上的人、船上的人全都發出了一聲驚叫,一時間,場面亂做了一團。

就在這時,一艘大船迎面而來。

失魂落魄的嘉柔公主霎時如見救星。

只見船上頭站著一群錦衣華服的公子,其中一個男子朝著嘉柔公主的方向遙遙揖禮,揚聲道:“公主殿下,何事讓您如此驚慌?”

“二表哥,我正在跟義安公主比賽,不想她們的船卻進水了,現在義安公主和其他三位貴女全都掉到湖裡了。”

“什麼?”男子大驚,想也不想地跳進水中。

……

小船翻倒的那一刻,沈雲綰和其他幾個人分別被水流甩到了不同的方向。

危急之時,只見鄧長寧緊緊抓住了身邊的齊若姝,帶著齊若姝奮力地鑽出水面:至於杜飛瓊,則是被衝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沈雲綰飛快地浮上湖面,換了一口氣,接著一頭扎進水裡,準備去尋找杜飛瓊。

今天的落水一定是齊皇后給自己安排的,杜飛瓊受自己連累,遭了無妄之災,沈雲綰又怎麼能見死不救。

就在沈雲綰快要游到杜飛瓊的身邊時,兩隻腳腕忽然被人拽住……

沈雲綰低頭看去,只見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抓住了自己的雙腳,目光透出一絲兇狠。

沈雲綰皺了皺眉,一把拔下發間的金釵,衝著黑衣人的手腕刺去。

黑衣人見狀連忙鬆開手,伸手去格擋……

沈雲綰的眼底浮上了一絲厲色,水裡的阻力並沒有讓她的動作變得遲鈍。

她手裡的金簪紮在黑衣人的手臂上,霎時,幽深的湖水被鮮血染紅。

黑衣人吃痛,眼睜睜地與沈雲綰錯身而過。

沈雲綰朝著前方游去。

再拖下去,恐怕杜飛瓊性命不保。

然而,讓沈雲綰沒想到的是,湖裡又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將杜飛瓊帶出了水面。

看來幕後主使不敢讓貴女們死在水裡,他們的目標只有自己!

沈雲綰回過頭,果然看到十幾個黑衣人衝著自己的方向遊了過來,將自己團團包圍。

沈雲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齊皇后鬧出這麼大的陣仗,難道是為了綁架自己嗎?可是綁走自己對她有什麼好處?

沈雲綰思索之際,只見黑衣人們竟是抽出了麻繩,麻繩的另一端墜著鐵塊,衝著自己的方向甩了過來。

沈雲綰明眸微眯,索性不再掩藏了。

她的一隻纖纖素手伸向了袖裡,忽然掣出了一柄寒光湛然的長劍,一劍揮去,將麻繩斬得粉碎!

“自不量力!”沈雲綰冷笑了一聲,真以為區區湖水就奈何得了自己嗎?

若是前世,就是廣袤無垠的大海都任自己遨遊!

沈雲綰手起劍落……

片刻之後,一大團血跡在湖水裡散開,將水面都染得血紅一片……

“天哪……”

嘉柔公主此刻已經被轉移到了大船上,望著不斷波動的水面,以及鼻端蔓延著的血腥味,她整個人都要昏倒了。

她看著船上渾身溼透、披了斗篷遮擋的貴女們,聲音裡含著怒氣:“你們三個都沒有看到義安公主嗎?”

“回稟嘉柔公主,臣女見義安公主會水,就去救齊小姐了。”說話的人是鄧長寧。

至於杜飛瓊,她剛把肚子裡的水吐出來,此刻眼含著淚花:“我只看到義安公主朝著我的方向游過來,接下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嘉柔公主氣地跺了跺腳。

就在這時,水面上傳來一陣動靜。

嘉柔公主扒在船邊的欄杆上頭,俯身朝水面望去:“義安妹妹,是你嗎?”

然而,讓嘉柔公主失望了。

露出水面的是一個男子。

此刻他面色凝重:“公主殿下,臣在下頭髮現了很多具屍體,此事必須儘快稟告給陛下和皇后娘娘,讓他們二位做主。”

“什麼?怎麼會有屍體?”

嘉柔公主的聲音都在發著顫:“有沒有……有沒有義安公主的?”

雖然嘉柔公主心裡面很討厭沈雲綰,但她深知,若是沈雲綰死了,不要說父皇了,就是皇祖母都不會放過自己的母后!

若是母后因此被貶入冷宮,那自己的好日子也跟著到頭了。

幸好,男子的話讓嘉柔公主冰涼的手腳又恢復了一絲絲溫度。

“臣並未發現義安公主。宮中的太液池和白銀湖都與曲江相連,會不會……義安公主已經被暗流帶到了曲江之中?”

“那樣豈不是糟糕了?大海撈針,怎麼去找?”

嘉柔公主跺了跺腳:“還等什麼?趕緊把船划到岸邊,去稟報父皇和母后……”

……

另一邊,沈雲綰將黑衣人悉數斬在了劍下,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落下了一塊令牌,被沈雲綰收進了袖中。

沈雲綰在湖中游了二十米,方才選了一處僻靜的宮殿上了岸。

因為她從未來過皇宮,連身在何處都不清楚。

將衣裙上的水擰乾淨,沈雲綰望著眼前的一片荒涼,嘴角彎起,露出一朵諷刺的笑容。

齊皇后真是愚蠢,不管她原先的盤算是什麼,顯然,有人看出了她的打算,將計就計,打算綁架自己。

真沒想到,自己和蕭夜珩在算計蕭君澤的同時,對方也在算計自己!

沈雲綰一開始還不想把事情做絕,但是現在……

她藏身到一棵大樹後面,發出了訊號。

沈雲綰並沒有等多久。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一個長得平平無奇的宮女出現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主子已經等候多時了,請您隨奴婢來。”

“信物呢?”

沈雲綰腳步未動,揚起眉,看向面前的宮女。

宮女見狀,連忙出示了一面鐵牌。

沈雲綰確認無誤後,這才跟在對方的身後。

一路七拐八繞,宮女將沈雲綰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大殿內,只見裡頭一片破敗,房樑上結滿了蛛網,桌子上的一隻花瓶還裂開了。

“請公主殿下在此等候,主子一會兒便到。”

宮女說完,正要轉身出去,一道身影似風暴般襲來。

只見蕭夜珩衝進殿內,將沈雲綰一把抱住,緊緊摟在了懷中。

“綰綰,你嚇死我了!”蕭夜珩嘴唇發白,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汗。

沈雲綰隔著一層衣衫,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蕭夜珩,別慌,我沒事。”

沈雲綰一邊安撫蕭夜珩,一邊朝身後望去,卻見剛才的宮女已經不見了蹤影,甚至還貼心地幫自己跟蕭夜珩合上了殿門。

“我聽說白銀湖裡全都是血,快要瘋掉了。幸好,幸好……”

蕭夜珩喃喃著,一雙幽黑的墨眸仍是心有餘悸。

“對了,你有沒有受傷?”他的心跳好不容易平復下來,連忙去掀沈雲綰的衣袖……

“蕭夜珩,我真的沒事,那些黑衣人不是我的對手。”沈雲綰連忙制止了蕭夜珩的動作。

“你是怎麼知道我出事的訊息?”

“今天是皇后壽辰,我就算有恙在身,也需要進宮盡孝,我先去拜見了皇祖母,尚未離開,就聽到了你出事的訊息。”

蕭夜珩語氣極冷,竟是連“姨母”都不肯叫了。

不管他心裡對齊皇后觀感如何,無論人前人後一直禮數周到。

但是如今,只要一想到齊皇后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差點害死了綰綰,蕭夜珩只想讓齊皇后也將他方才的驚慌失措和痛徹心扉全都嘗上一遍!

“我沒想到她竟敢算計你!”

蕭夜珩的墨眸如冰雪般凜冽。

“皇祖母已經決意廢掉她。”

“蕭夜珩,你看這個。”

沈雲綰攤開掌心,露出了一方令牌。

“蕭君澤!”

蕭夜珩滿面肅殺,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宸王府的信物。

他的聲音像是結了冰。

“他竟敢對你心懷不軌!”

想必蕭君澤以為綰綰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才會這麼大意,派出了他在宮裡頭的人手,還把證明身份的東西帶在身上!

蕭夜珩的眸中寒光流轉,恨不得將蕭君澤碎屍萬段!

“綰綰,待會兒我們去看一場好戲!”

說完,他牽起沈雲綰的玉手,將她被湖水浸泡的冰涼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過了今天,一切就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蕭夜珩的語氣充滿了篤定。

沈雲綰看著男人自信至極的神情,不由猜到,也許蕭夜珩還做了其他的安排!

“走吧,要是遲了,說不定這場戲就演完了。”

沈雲綰嫣然一笑,不管蕭夜珩私下做了什麼安排,一定是對自己有利的!

“放心,你到了,這場戲才會開場。”

接下來的一幕,蕭夜珩要讓沈雲綰親眼見證,只有讓她親眼看到沈婉竹的狼狽,才能消解她曾經受過的委屈!

……

沈婉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別人的陷阱。

她這次進宮是靠威脅自己的婆婆才得到的機會,開宴前,更是用楚夫人的把柄威脅她,才讓楚夫人放人。

也正因為如此,楚夫人心裡頭氣不順,才會在水荇館和沈夫人大吵一架。

沈婉竹在太液池畔等待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那道一度出現在她夢中的身影。

沈婉竹心頭一鬆,快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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