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大長公主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鄭太后心裡一哂,能讓淮安急著擺脫和陳家的關係,恐怕衛心蘭知道的秘密太大了,陳語堂才急著殺人滅口。

到底是衝動之下殺妻,還是順勢而為,這就讓人思量了。恐怕淮安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火燒眉毛地半路下船吧。

想到這裡,鄭太后淡淡一笑:“既然你有難言之隱,那就不必說了。”

太后突然的大度讓淮安大長公主有幾分意外。

她還以為,按照太后的性格會對自己刨根問底,看來這些年,太后的脾氣似乎變得好了。

淮安大長公主鬆了口氣。

“皇嫂,你是知道我的,若是心蘭的錯,我護著她是一方面,絕不會矢口否認。此事……心蘭也有千般委屈,怪她當日選錯了人,也怪我,把她寵壞了,眼看著都要抱孫子的人,還是沒有半分長進。”

“好了,你跟哀家說這麼多,是要哀家下旨讓他們和離?”鄭太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當初這樁婚事是皇帝聖旨賜婚,我若是再下一道和離的懿旨,不是打皇帝的臉嗎?”

“皇嫂誤會了,我絕沒有為難皇嫂的意思。心蘭都已經這麼大年紀,無論被休還是和離,不是讓人笑話嗎?”

儘管女婿不是個東西,但是眼下,維持現狀才是最好的選擇。

“皇嫂,其實我今日進宮是有事相求。”

淮安大長公主說著,突然跪在了鄭太后面前:“聽說義安公主醫術高明,您也知道文傑傷了子孫根,他雖然不爭氣,好歹是我的血脈後人,我只盼著他能給我、給衛家留下一點骨血。皇嫂,求您成全……”

鄭太后被淮安大長公主的異想天開驚呆了。

她怔愣了好一會兒,方才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卻透著十足的諷意。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陳文傑傷在那種地方,雲綰若是去給他治病,名聲還要不要了?你該不會打著將他們兩個湊做一堆的主意吧?”

太后的嘴角雖然噙著一抹笑意,目光卻是冰冷徹骨:“你最好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哀家連陳令昂這個國公府的繼承人都看不上,就憑陳文傑那個混賬東西,就是給雲綰做個墊腳的物件,哀家都怕髒了雲綰的繡鞋!”

鄭太后本來對淮安大長公主還有三分客氣,沒有徹底把臉撕破,但在聽了淮安大長公主的請求後,只想立刻打出殿外。

“皇嫂,義安公主鍾靈毓秀,文傑怎麼敢高攀。”淮安大長公主進宮之前的確存著這種想法。

自己即將對太后投誠,皇家的真公主自己當然不敢奢想,但一個假公主,憑著自己在宗室、還有衛家在軍中的影響,讓她嫁給文傑不是皆大歡喜嗎?

但是進宮之後,淮安大長公主察覺到太后對沈雲綰的偏愛,立刻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她現在就只是單純地希望沈雲綰能夠出手救治自己的外孫。

“行了。”鄭太后心中惱怒非常,已經失去了和淮安大長公主應付的興致。

錦上添花固然是好,可是這麼多年,淮安不遺餘力地幫著蕭君澤對付阿寶,阿寶不也挺過來了!

鄭太后冷冷一笑,拒絕的毫無餘地:“你的請求哀家不可能答應,以後也不要再跟哀家張口。哀家累了,阿柳,送客!”

竟是半點不給淮安大長公主面子,當著她的面兒就下了逐客令。

淮安大長公主的眼底浮上了一絲屈辱。

她咬了咬牙,任憑柳姑姑上前攙扶,依舊不肯起身。

這是賴上自己了?鄭太后皺了皺眉,冷哼了一聲:“你或許覺得哀家不近人情。哀家只問你一句話,若是設身處地,你可肯讓衛心蘭去給外男看病?”

鄭太后的問題將淮安大長公主問住了。

淮安大長公主張了張口,卻無法說出違心之言。

最後,她頹喪地說道:“皇嫂,是我強求了。”

“哀家就當你今日沒有來過。”

鄭太后拿起茶盞,呷了一口茶水,眼底的情緒被水中升騰的熱氣全部遮住,讓人無從分辨她的神色。

這就是說,對於淮安大長公主有條件的投誠,鄭太后拒不接受。

淮安大長公主緩緩從地上起身,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義安公主真是有福氣,有您真心待她。”

“皇妹這話倒是不曾說錯。雲綰的確是鴻福高照,哀家自從遇到了雲綰,哪怕身處險境都能否極泰來。”

鄭太后是容不得別人說一點沈雲綰的不好的。

太后這樣的護犢子讓淮安大長公主的目光閃了閃。

她的腦海裡不期然地浮上了太后方才說的話。

“這天下間就沒有幾個男子配得上雲綰!”

難道……

難道太后想讓沈雲綰進宮,分走陳貴妃的寵愛?

不對!自己怎麼忘了,太后的愛孫謹王還沒有娶妻!

霎時間,淮安大長公主的心中如同撥雲見霧,那些讓她覺得違和的地方在有了這個猜測之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淮安大長公主此刻懊悔不已,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太后想要將義安公主留作孫媳婦,今天她連坤儀宮的門口都不會踏進來一步!

現在好了,自己不僅丟了面子,讓蕭君澤知道,說不定還以為自己兩邊下注,以他的心性狹窄,就算不敢把自己如何,但心蘭哪裡能有好下場……

淮安大長公主的眉目間流露出頹色,像是一朵迅速枯敗的花兒。

她身上的盛氣凌人消失了,顫顫巍巍地轉身,打算從宮裡離開。

這一刻,淮安大長公主甚至忘了給太后行禮。

“太后娘娘。”沈雲綰忽然開口,溫柔、甜美的聲音傳到淮安大長公主的耳朵裡,頓時讓她如聞天籟。

“醫者父母心,雖然陳文傑品行不堪,但云綰身為大夫,不能見死不救。何況,淮安大長公主一片慈心,讓人無法不動容。”

沈雲綰抱住鄭太后的胳膊,在對方不贊同的眼光中,輕輕晃了晃。

“太后娘娘,雲綰知道您是這世上最疼愛雲綰的人,所以才硬起心腸拒絕大長公主。但是您放心,雲綰只要給陳文傑懸絲診脈,就能判斷出他的病。若是治不好,雲綰也不會勉強……”

“雲綰,哀家知道你心腸軟。可是女子的清譽容不得半點損傷。若是讓你沾上陳文傑那樣的腌臢物,哀家只怕會痛徹心扉。”

鄭太后根本不放心淮安大長公主。

俗話說,這世上最瞭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對手。鄭太后和淮安大長公主姑嫂多年,又豈能不知對方的智謀和手段。

別看淮安剛剛在坤儀宮表現的語無倫次,彷彿為了女兒徹底慌了心神,鄭太后其實一個字都不信。

若是自己這麼容易就被麻痺,早就被先帝一碗毒藥結果了,焉能有今日!

“太后娘娘,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對天起誓!”

淮安大長公主在沈雲綰這裡看到了一絲希望,眉目間的頹唐一掃而空,她目光熾熱,就差對天起誓了。

只要廢了陳令昂,再讓文傑給陳家留下一個男孫,陳語堂就算再恨自己的女兒,也得捏著鼻子認這個孫子。

那樣,自己死的時候也能閉眼了。

“你們兄妹都愛起誓,可先帝對哀家發過的誓言,哀家早就記不清了。”

鄭太后就是不肯鬆口。

陳文傑那個小畜生,怎麼配勞動自己的孫媳婦!

鄭太后的油鹽不進讓淮安大長公主心灰意冷。

她自嘲地笑了笑,正準備離開,卻被沈雲綰喚住。

“大長公主留步。”

沈雲綰說完,晃著鄭太后的胳膊:“太后娘娘,哪個陳令昂膽大包天,敢打我的主意,我必讓他後悔終生!衛夫人是陳令昂名義上的母親,大長公主是陳令昂的外祖母,只要她們兩個人認定陳令昂人品有瑕,他這輩子都休想翻身!”

古代可是一個孝字大過天!

淮安大長公主的目光閃了閃。

初見時,自己還以為這義安公主是個小兔子,沒想到卻是個狼崽子。

這樣的姑娘,即便太后娘娘同意將她下嫁給文傑,自己也不敢答應。

“雲綰,不用淮安,哀家也能為你做主。”

鄭太后輕輕地握住了沈雲綰的柔荑,一雙鳳目彷彿含著無盡的深意。

沈雲綰明白,太后是在告訴自己,即便沒有淮安大長公主的助力,蕭夜珩也能成事。

可是送上門的助力,為什麼不要。

何況在沈雲綰眼中,陳文傑和動物也沒什麼區別。

“可是,我不想讓您再為了我傷了和陛下的母子情分。若是鬧到陛下那裡,最好的辦法就是給我和陳令昂賜婚。雲綰知道,您肯定不會答應。”

沈雲綰垂下目光,神情帶著幾分擔憂。

“您現在的身體決不能再動氣了。所以,雲綰覺得,讓衛夫人出面才是最好的。”

淮安大長公主不由眯起眼,這個小狐狸,這是讓自己和女兒去幫太后娘娘頂雷!

罷罷罷,既然已經決定棄宸王而擇謹王,早晚會有這一日!

淮安大長公主沉聲道:“皇嫂,皇妹願意為您分憂。”

讓淮安大長公主認鄭太后為主,以她的驕傲,還不如殺了她。倒不如論親戚情分。

俗話說長嫂為母,自己一個做妹妹的,兄長不在了,當然應該聽嫂子的。

鄭太后豈能不知淮安大長公主的盤算。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就在這時,翠翹走進殿內,屈膝給太后行禮:“太后娘娘,陳令昂已經帶到,但是,但是……”

“說!”

鄭太后目光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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