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苦主在,人證在,你跟哀家說是誤會?”

鄭太后以為陳氏在給自己的侄子狡辯,目光裡的寒意像是針芒一般。

“今日是沈正青的女兒和鎮北侯府世子楚明軒的好日子,雲綰去沈府參宴,回來的路上,卻被你的侄子埋伏,僱了幾個地痞流氓淹了一出‘英雄救美’,幸好雲綰這孩子機靈,沒有上當。”

聽了鄭太后的這番話,陳貴妃快要提到嗓子眼的心臟又落了回去。

她一掃方才的沉重,整個人都放鬆了。

“太后娘娘,臣妾的侄子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說不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陳貴妃的目光落在陳令昂身上,她現在的角度正好能夠看到陳令昂貼在地上的半張臉,這一看,登時嚇得拍了怕胸口。

只見侄兒臉上奼紫嫣紅,臉龐高高腫起,竟是被打得認不出本來的樣子了!

陳貴妃頓時心疼極了,帶著哭腔道:“令昂,誰把你打成這樣兒的?怎麼能僅憑一面之詞就屈打成招呢?”

陳貴妃不敢說出“太后娘娘”四個字,但她的意思,在座的人就沒有聽不懂的。

鄭太后“呵呵”一笑。

“陳氏,這幾十個巴掌是陳令昂對哀家不敬,哀家賜給他的教訓。屈打成招還談不上,人證還沒到,哀家還沒有開始審案呢!”

鄭太后就是在明著告訴陳氏,自己看陳令昂不順眼,才會給他教訓。

一個陳家庶子打就打了,他陳語堂還敢來跟自己算賬不成?!

果然,陳國公聞言,哪怕心痛如割,也只是抽動了一下臉頰,不敢為兒子求一句情。

“母后,這審案有京兆府衙門、有刑部、有大理寺,何必母后親自出面?”

皇帝不敢說太后這是越俎代庖。

他只好將目光投向沈雲綰,眼底寒意森森:“義安,你說陳令昂算計你,為何不去報官?京兆衙門就在這京城之內,你捨近求遠,進宮來打擾母后的清淨,就不怕把母后氣壞了嗎?”

“皇帝,事涉陳國公愛子、貴妃的愛侄,你讓京兆尹怎麼判?恐怕京兆尹接到報案就要嚇病了。”

鄭太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畢竟,這天下間,能叫你一聲‘姑父’的人屈指可數。”

陳貴妃和陳國公一齊變了臉色。

當初陳令昂進宮面聖,恰好陳貴妃留在皇帝的乾元殿內,聽著侄子一口一個“陛下”,她以玩笑般的口吻說道:“叫什麼陛下,你這孩子也太生分了,以後要叫‘姑父’,陛下,你快答應啊。”

皇帝當時笑著預設了。

沒想到,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全都落在了太后的眼中,今天還明著來點自己。

陳貴妃和自己的兄長默默交換了一道眼神。

陳國公立刻跪下跟太后請罪:“太后娘娘恕罪,犬子無狀,都是臣教子無方。”

“你的確教子無方。兩個兒子,一個衣冠禽獸,一個禽獸不如!”

鄭太后涼涼地撇了陳國公一眼,目光不期然地落在陳國公臉上,嘴角一彎,差點沒有壓住喉間的笑意。

剛才太后為了給陳家兄妹下馬威,故意把陳語堂晾在那兒,一個眼神都沒有分過去。

直到現在,鄭太后才看清了陳語堂的一張臉,左邊右邊好幾道結了痂的血印子,跟個花臉貓一樣。

想必這又是衛心蘭的傑作,無怪陳語堂氣地要殺妻了!

鄭太后似笑非笑地往淮安大長公主的方向瞥了一眼。

“淮安,心蘭這是又跟陳國公吵架了?這都老夫老妻了,怎麼還動上手了?”

淮安大長公主正要把這件事在皇帝面前過個明路,太后的話,無異於瞌睡遞來了枕頭。

她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傷心道:“皇嫂,都怪我把心蘭慣壞了,也不知道這夫妻兩個這次是為了什麼!

光是口角還不夠,兩個人都動了手。心蘭也不知道要給男人留面子,全衝著陳國公的臉上招呼,這哪裡是為人妻子的本分……”

淮安大長公主長長地嘆了口氣:“心蘭也一把年紀了,這身上青青紫紫的,這兩天都下不了榻。我本來還為她心疼,可今日見了陳國公臉上的傷疤,才知道心蘭下手有多重。陳國公打她也是活該!”

“淮安,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心蘭活該?既然兩個人都動了手,那就各打五十大板。”

鄭太后皺了皺眉:“但是要哀家說,這做丈夫的,對妻子若是尊重些,也不會把心蘭逼成這樣。心蘭以前雖然驕縱,可本性還是好的。可你看看她自從嫁到陳家做出來的這些事……哀家都不好意思提。”

“太后娘娘,心蘭就是太痴了。”

淮安大長公主的眼角終於逼出了幾分淚意。

她帶著一絲哽咽:“今日我進宮,是想求皇嫂幫他們兩口子說和的。您不知道,那天晚上,心蘭披頭散髮地跑到我府裡頭,跟個乞丐婆一樣,把我駭的,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淮安大長公主順勢而為,直接改變了原先和太后定好的說辭。

“乞丐婆?心蘭這又是怎麼了?就是兩口子吵架動上手,也不能大晚上地跑回孃家。你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哪裡經得起她折騰?”

鄭太后皺起眉:“真是越活越回去,一點孝敬之心也沒有。”

鄭太后這話當著所有人說出來,倒像是說在皇帝的臉上。

陳國公心知不妙,咬了咬牙,竟是朝著鄭太后和淮安大長公主磕起頭來。

“太后娘娘,岳母,都是臣一時糊塗,當晚被心蘭氣的狠了,才會……才會跟心蘭動手……”

陳國公不敢說出自己差點把衛心蘭殺了,只能含糊過去。

鄭太后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卻聽沈雲綰淺淺一笑。

“陳國公這話倒像是春秋筆法。據本宮所知,當夜,陳國公可是提著劍一直追到了淮安大長公主府……”

迎著陳貴妃和陳國公殺人一般的目光,沈雲綰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撫著胸口躲到了太后身上,不忘說道:“這件事已經在京城傳的人盡皆知。陳國公你就算堵的住本宮的嘴,這京城百姓的嘴,你還能全部堵住嗎?”

“殺妻?”

鄭太后狠狠擰起眉,一掌拍在桌案上。

“陳語堂,你好大的膽子!”

“微臣該死!”

陳國公心神一凜,深深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皇帝,這麼大的事,御史臺難道就沒有說法嗎?還是整個朝堂已經改了姓,他陳家人的事,已經沒有臣子敢諫言了?!”

太后冷哼一聲,直指皇帝。

皇帝只好跟著跪在地上:“母后,這件事,兒臣已經處置過了,陳國公被兒臣罰俸一年。畢竟……衛氏人還好好的,兒臣怕罰的狠了,傷了他們兩個的夫妻情分。”

“可笑!”

鄭太后聽了,一雙鳳目異常凌厲地盯著皇帝:“你這次輕輕放過,焉能保證陳國公沒有下次?你怕重罰他傷了他們的夫妻情分,你是要陳語堂留著夫妻情分和心蘭去地下敘嗎?”

鄭太后冷冷地看了一眼陳氏:“你就算愛屋及烏,也不要忘了,心蘭是你的表妹,她要叫你一聲表哥的。”

“母后,兒臣相信陳國公是一時衝動。何況陳國公已經去姑母那裡負荊請罪了。”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淮安大長公主:“難道姑母今日也是來告狀的?”

這個“也”字深深地刺痛了淮安大長公主,讓她本來沒有十分堅定的心腸立刻變得堅定了起來。

淮安大長公主彎唇一笑,只是笑容之中卻透出了無盡的苦澀:“可憐天下父母心。陛下,本宮僅有心蘭一女,只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告狀二字,談不上。”

淮安大長公主說完,淡淡地看著陳國公:“當初本宮讓陳國公簽了休書,是陳國公不肯籤。心蘭現在還是他的妻子,本宮自然盼著他們和好。”

皇帝這才發現自己把話說得重了。

他皺了皺眉,神情裡有著微不可見的懊惱。

自己方才是氣糊塗了,若是讓淮安大長公主倒戈到母后那邊,又是一場麻煩。

皇帝想到這裡,朝著淮安大長公主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姑母,方才是朕誤會了。陳國公著實做得過分了,朕讓他給表妹負荊請罪,直到表妹原諒。”

皇帝說完,朝著陳國公一腳踢去:“混賬東西,還不跟姑母請罪!”

儘管皇帝腳上收著力道,陳國公仍是被踹的身體一歪。他連忙直起上半身,膝行幾步,跪到淮安大長公主腳邊,痛哭流涕地說道:“岳母,小婿當時鬼迷心竅,居然衝著心蘭動手,小婿不是人!求岳母狠狠責打小婿,小婿下次再也不敢了……”

陳國公一個衛心蘭的“不”字都不敢說,只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希望淮安大長公主看出他的誠意,能夠把此事揭過。

“罷了,不痴不聾,不做家翁。只要你改了,隨你們夫妻去吧,本宮年紀大了,想管也管不了。”

儘管淮安大長公主被皇帝侄子逼迫著說出原諒的話,仍是在話尾敲打了陳國公兩句。

“岳母放心,小婿要是再敢碰心蘭一個指頭,就讓小婿不得好死!”

陳國公就差指天誓日了。

鄭太后見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心蘭的事解決了,是不是該解決陳令昂了?”

她的話裡暗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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