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公主腳下忽然被絆住了,她雙手一鬆,手裡的襁褓飛到了半空。

這番變故讓座上的賓客全都驚呆了,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千鈞一髮之間,紫竹飛身躍起,雙手接住了襁褓,穩穩地抱在懷裡。

虎頭“哇”的一聲哭出來。

“虎頭!”沈婉竹如夢初醒,飛奔著撲向自己的兒子。

而晉陽公主則是看著自己空落落的雙手,最初的呆滯過後,剎那間冷汗涔涔。

“嗚嗚,虎頭,你嚇死我了,為娘要是沒有你,要怎麼活啊。”沈婉竹哭得泣不成聲。

“二皇嫂,對不起,都是我沒有把虎頭抱穩。”晉陽公主的心中一陣後怕。

若是自己真把虎頭給摔了,恐怕日後就要被沈婉竹給捏在手心了。

想到這裡,晉陽公主往地面望去,只見地上種植著一大片苜蓿,如同一塊綠色的地毯。

剛剛,自己的腳底分明打了一下滑,然而,晉陽公主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皇妹既然沒有抱過孩子,以後就不要再抱虎頭了。”

沈婉竹眼睛含淚,看著晉陽公主的目光染上了一絲怨憤。

若是從前,晉陽公主早就發作了,但她現在理虧,不由輕抿了下紅唇:“二皇嫂,都怪我腳底打了一下滑……”

沈婉竹冷笑一聲:“雖然宸郡王府已經大不如前,可虎頭好歹是父皇的第一個皇孫,皇妹就算腳底打滑,也不能把虎頭扔出去啊?他才多大,皇妹就不怕虎頭摔出好歹嗎?”

伴隨著宸郡王妃的質問,眾人看向晉陽公主的眼神都不對了。

方才晉陽公主經過的地方長滿了苜蓿草,苜蓿柔軟、茂密,走上去怎麼會打滑?

何況,晉陽公主若是當真腳底打滑了,難道不該抱緊小世子,自己去做肉墊嗎?!

再聯想起晉陽公主和太子妃之間的親近,心裡的想法就更多了。

太子妃如今也懷著身孕呢,若是宸郡王府的小世子出了意外,太子妃一旦生下男孩,可就是孫輩裡的第一人了。

晉陽公主現在方知什麼是百口莫辯。

她情不自禁地咬了一下嘴唇。

“皇嫂,我當時恍惚了一下……”

晉陽公主還沒有說完,沈雲綰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沈婉竹尖聲道:“你抱著虎頭卻心不在焉,皇妹,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說完,朝著沈雲綰的方向掃視了一眼。

沈雲綰被沈婉竹的眼神氣笑了,這是連自己都懷疑上了。且不論晉陽公主是不是無心之失,剛才救了小世子的人是紫竹!

“二弟妹,這就是一個意外,本宮相信皇妹不是故意的。她這麼做,難道還有什麼好處嗎?”

沈雲綰看著沈婉竹飄忽不定的目光,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她彎起唇:“難不成,二弟妹以為是本宮指使的?”

“太子妃,我哪裡敢懷疑您。”

沈婉竹的語調陰陽怪氣的。

沈雲綰沉下臉色,她今日的打扮本就明豔絕倫,如今俏臉寒霜,一雙明眸目光睥睨,竟是讓沈婉竹身上的氣勢為之一滯,下意識地避開了沈雲綰的目光。

“若是本宮指使,又何必讓紫竹救下虎頭?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本宮今日和晉陽皇妹前來赴宴,是為了給世子添滿月禮,如今賀禮也送到了。既然主人家不歡迎,晉陽皇妹,本宮就先回去了,你呢?”

“皇嫂,我跟你一起走。”

晉陽公主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她紅著眼圈,來到沈雲綰身側。

這下輪到沈婉竹傻眼了。

沈婉竹沒想到沈雲綰完全不按牌理出牌,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將自己好好安撫一番嗎?

好在,來了救場的人。

宸郡王聽說自己的兒子差點摔了,丟下了前院的賓客,匆忙跑到了聽荷軒。

“虎頭呢?”

“郡王。”

沈婉竹連忙將懷裡的襁褓送到宸郡王面前。

“虎頭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受了驚嚇,我讓乳孃晚上給他喂一碗安神藥。”

宸郡王立刻看向襁褓裡的嬰孩,看著兒子臉上還沒有被擦乾的淚珠,心臟彷彿擰成了麻花。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虎頭的臉蛋,隨後朝著晉陽公主怒目而視。

“你如今攀上了太子府的高枝,就連嫡親的侄兒都能下得去毒手!此事我一定會如實稟明父皇,讓父皇做主。”

“二皇兄,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借題發揮!”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晉陽公主不是個好欺負的!

這夫婦二人一再逼迫,逼得晉陽公主也翻了臉。

“如今虎頭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們夫妻兩個就喊打喊殺,誰知道是不是心裡有鬼?”

“晉陽,你敢倒打一耙?!”蕭君澤怒氣衝衝地吼道。

眼看著好好的滿月宴成了他們兄妹二人吵架的地方,沈雲綰深吸了口氣,朝著紫竹使了一道眼神。

紫竹趁著沒人注意,在晉陽公主剛剛走過的地方仔細地梭巡了一遍,接著她蹲下身,從地上拾起了一枚晶瑩剔透的冰珠。

“太子妃娘娘,您請看。”

紫竹的聲音讓蕭君澤和晉陽公主停止了爭吵,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紫竹的掌心。

只見上面是一顆冰透的珠子,在陽光下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是冰珠?”以沈雲綰的眼力,一眼便看了出來,這珠子是用冰做的。

“太子妃娘娘,奴婢猜測,晉陽公主剛剛走過的地方被人灑了冰珠,所以晉陽公主才會不小心摔倒。但是冰珠在陽光照射下非常容易融化,如果不是奴婢發現的及時,恐怕這顆冰珠也會很快融化,屆時就什麼證據都沒有了。”

“好啊!我說二皇嫂為什麼得理不饒人,原來是專門為我設了一場局?不知道二皇嫂為什麼這麼恨我,恨到寧願拿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來作餌!虎毒還不食子呢!”

聽了紫竹的話,晉陽公主心裡的內疚一掃而空,全都化為了憤恨。

她冷冷地盯著宸郡王夫婦,恨聲道:“今天的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二皇兄不是要找父皇做主嗎?我現在就回宮,讓父皇評評理!”

沈雲綰目光陰沉,自己已經做得夠隱蔽了,不料還是讓沈雲綰的丫鬟發現了漏洞。

她將懷裡的襁褓交給了奶孃,接著,走到晉陽公主面前,竟是長揖到地。

“晉陽皇妹,我方才急怒攻心,誤會了皇妹,還請皇妹大人大量,念在我一片慈母之心的份上,不要跟我計較。”

晉陽公主的目光極其冰冷。

沈婉竹以為這樣自己就能受她脅迫嗎?

她的鼻腔裡發出了一聲輕哼。

“二皇嫂如此大禮,我可不敢當。若不是大皇嫂的婢女心細如髮,找到了關鍵證據,我可就百口莫辯了。”

“我知道皇妹怪我,但是皇妹仔細想想,我就算要陷害皇妹,也不會拿自己的親生兒子去冒險。”

沈婉竹還是有幾分急智的。

她意有所指:“說不定有人故意設下此局,目的就是為了挑撥我們的姑嫂關係。還得多虧太子妃的婢女,一眼就發現了冰珠的奧秘。”

沈婉竹含沙射影,沈雲綰要是聽不出來就是傻子了。

“宸郡王妃,宸郡王府可是你的地盤,你先是懷疑晉陽,現在又來影射本宮,本宮也很好奇,誰能越過你這個郡王府的女主人,在你的地盤上設局?”

晉陽公主有了沈雲綰幫腔,不等沈婉竹回答,搶白道:“大皇嫂,我看今天的滿月宴是場鴻門宴,就是衝著你我來的,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晉陽公主挽上沈雲綰的手臂。

“大皇嫂,我們一起回去。”

“等等!”

沈婉竹匆忙出聲,若是把人放走,自己的準備可就白費苦心了。

“怎麼?難道二皇嫂還要強留我們嗎?”

晉陽公主似笑非笑。

“晉陽皇妹,你先聽我說……”

沈婉竹話音未落,郡王府的管事娘子將一個丫鬟壓到了沈婉竹面前。

“郡王妃,這丫頭方才鬼鬼祟祟的,奴婢覺得不對,就把她扣下了。”

“這點小事還要來打擾我?沒看我正忙著嗎?”

沈婉竹不耐煩地呵斥道。

管事娘子還以為能立功呢,見狀,臉上的得意之色不見了,唯唯諾諾地說道:“郡王妃,奴婢知錯,奴婢這就把人押下去……”

然而,小丫鬟突然從管事娘子的手裡掙脫開,大喊了一聲:“鄧將軍冤枉!”

接著一頭撞到了聽荷軒的柱子上。

瞬間鮮血四濺,在場的女眷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尖叫著別開眼。

小丫鬟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掛在腰間的荷包也隨之傾灑出來,滴溜溜地滾落一地,在陽光下散發出剔透的光芒,竟是滿滿的一把冰珠。

原來這小丫鬟就是害了小世子的人!

還有剛剛,她喊的什麼?

鄧將軍冤枉?

鄧將軍?!

一個郡王府的蕭夜珩怎麼會跟鄧將軍扯上關係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上首的太子妃望去。

夏日的豔陽下,太子妃的面龐如同結了一層冰霜,讓人頓感寒冽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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