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自己的公道自己討
沈雲綰回到太子府。
盧長史前來稟告：“太子妃，晉陽公主已經在府中等您很久了。”
“晉陽？讓她去花廳等我。”
沈雲綰回到正房，換了一身家常衣服，往花廳走去。
晉陽公主早就等得焦急難耐了，看到沈雲綰出現，一雙水潤的杏眼流露出驚喜。
“皇嫂，可算把你盼回來了。”
沈雲綰坐到主座，笑著對晉陽公主道：“你難得出宮一次，今晚不妨住在府裡頭，晚上我們吃鍋子。”
“太子府的廚子廚藝精湛，臣妹在宮裡都聽說了，今日臣妹有口福了。”
雖然晉陽公主的心思不在美食上，但是太子妃盛情相邀，她總不好拂了太子妃的面子。
“皇妹是要問衛家的事？”沈雲綰打量著晉陽公主的面色，不消晉陽公主多說，便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意。
眼見沈雲綰終於切入了正題，晉陽公主鬆了口氣。
“皇嫂，是不是衛扶蘇變心了？皇嫂直說吧，我承受得起。”晉陽公主在出宮的路上，已經將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雖然衛扶蘇是第一個讓自己傾心的男子，但自己身為金枝玉葉，也不是非他不可。
“妹妹急什麼？”沈雲綰含笑瞥了晉陽公主一眼，親自給晉陽公主倒了一杯茶。
“這是妹妹愛喝的君山銀針，妹妹嚐嚐。”
沈雲綰的氣定神閒感染到了晉陽公主，她沉住氣，專心地品鑑起杯裡的茶葉。
只見甜白瓷的菊花盞裡，碧綠色的茶葉形細如針，滿身銀毫；沖泡入水時，茶芽在水中徐徐下沉，如同雀舌含珠，湯色杏黃明亮，而香氣則清純悠長，是茶中的極品。
晉陽公主的心都跟著靜了。
“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裡一青螺，皇嫂，我沒有走出過京城以外的地方，遙想八百里洞庭，都在這香氣氤氳的茶色中了。”
晉陽公主的眼睛裡浮上了幾分遺憾，縱然貴為金枝玉葉，也不過是籠中之鳥。
“這有很難。以後等你出降，想要遊山玩水，自然有駙馬陪著你。”
沈雲綰打趣道。
“皇嫂！”晉陽公主一臉難為情地扯了扯沈雲綰的袖子，“你怎麼取笑我呢。”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說正事吧。”
沈雲綰將在盧家發生的事悉數告訴了晉陽公主。
晉陽公主聽得目瞪口呆，漸漸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哪怕沈雲綰講得平鋪直述，沒有添油加醋，已經足夠讓晉陽公主氣惱了。
“混賬東西，一個兩個，都來打本宮的主意，真當本宮是泥捏的！”
晉陽公主一怒之下將手裡的茶盞拂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瓷聲響起，晉陽公主這才想起這裡是太子府，連忙跟沈雲綰道歉。
“皇嫂，我氣糊塗了，改日一定賠皇嫂一套琉璃茶盞。”琉璃可是稀罕物，沈雲綰用來待客的甜白瓷雖然名貴，比起琉璃盞還是差上許多。
“皇妹把我想得太小氣了，一套杯盞罷了，不必放在心上，倒是皇妹不要為了那些下作小人氣壞了身體。”
沈雲綰一個眼神，婢女連忙將地面上的碎瓷清掃乾淨，她拍了拍晉陽公主的手。
“這件事呢，衛扶蘇也有錯，妹妹你要打要罰，衛家絕無一個不字。”
沈雲綰替衛家表明了態度。
“皇嫂，這點小事我不會計較。畢竟我和衛公子還沒有成親。”自己還沒有過門，此事又關乎未來公公的名譽，也難怪衛扶蘇要瞞著自己了。
晉陽公主不至於連這點都想不通。
不過……
從前母妃和二皇兄打自己的主意也就罷了，衛老夫人又算什麼，居然想讓自己易嫁，真是痴心妄想。
晉陽公主還不至於連這點都看不透，一旦衛家二房身陷漩渦，父皇說不定會讓衛星穹取而代之。
晉陽公主肯輕拿輕放，沈雲綰並不意外。
比起嘉柔，晉陽要聰明多了。
沈雲綰柔聲道：“皇妹，衛大人讓本宮代為轉達，衛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皇妹放心好了。”
“皇嫂，雖然事情是衛家鬧出來的，但衛家三房敢利用我，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自己的公道，我自己來討！”
“哦？皇妹有什麼打算？”沈雲綰想不到晉陽公主這樣有決斷，目光中流露出欣賞之意。
“我要讓衛家三房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有衛老夫人，既然她愚鈍不堪，我便讓她作繭自縛。”
晉陽公主極其沉得住氣，晚上和沈雲綰痛痛快快地吃了暖鍋，還喝了一壺杏花釀，很早便入睡了。
“太子妃，奴婢已經給衛家透過氣了。想不到衛俊卿冷心冷性，關鍵時刻，親生母親說法放棄就放棄。”
紫竹披著一身夜露回到了正院。
怕過了寒氣給沈雲綰，她站的遠遠的。
“本宮哪裡就有這麼嬌弱了？過來說話。”
沈雲綰衝著紫竹招了招手。
她淡淡一笑：“攸關自己的身家性命，衛俊卿的選擇不是很好猜嗎？”
“太子妃說的極是。今天衛家還有一出熱鬧呢。衛俊卿去了時家，您猜怎麼著？時家人去樓空，衛俊卿的舅舅和幾個表兄都不見了。”
紫竹有些好笑：“衛俊卿勃然大怒，即刻帶著侍衛出了城，幸好時家的人沒有走遠。衛俊卿讓人綁了時家舅爺，連帶著幾個表兄，一起丟到了衛老夫人面前。”
“這都是誰跟你說的，連細節都有。”沈雲綰的一雙明眸也染上了幾分笑意。
這種醜事，衛俊卿哪裡有臉說。
“太子妃，您太小看奴婢了。”紫竹“嘿嘿”笑了一聲，“衛俊卿沒臉說，可他夫人現在可是把衛老夫人恨毒了，這是衛夫人身邊的嬤嬤告訴奴婢的。”
“原來如此。”
沈雲綰點了點頭。
“衛俊卿行事果斷，又有晉陽公主相助，這次衛俊峰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沈雲綰和紫竹說完，也到床上歇了，第二天她隨著晉陽公主一起進了宮。
“皇嫂，一會兒到了太極殿，要委屈一下皇嫂了。”
馬車上，晉陽公主一臉歉意地懇求。
“皇妹客氣了，這樁婚事當時是我一手促成的，我保皇妹稱心如意。”
沈雲綰落落大方，柔和的神情沒有絲毫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