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大人打算如何呢?”方琦臉上就差刻著赤膽忠心四個字了,沈雲綰又豈能辜負他。

“太子妃娘娘,微臣這就去聯絡盧大人,還有太子府的一眾屬臣,在宣武門的正門靜坐,為太子妃娘娘請命。”

沈雲綰的唇角露出了一點笑意,自己這是給了方琦思路啊,也虧方琦想得出來。

自己當初讓方琦出面逼宮,是把他架到火上烤,名為器重,實則捧殺,方琦倒好,還敢把盧晗之推出來。

“方大人,有些法子,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若是激怒陛下,本宮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沈雲綰微垂著目光,頗有幾分黯然神傷的悽楚。

方琦儘管心裡頭有著自己的盤算,可是看著太子妃眼角的那一抹微紅,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有著讓所有男子都為之心軟的本領。

可惜,比起權勢富貴,美人不過是權勢上的點綴。

方琦恭聲道:“太子妃娘娘請放心,盧大人足智多謀,微臣會和盧大人商議後再行事的。只是微臣與盧大人一直不太和睦,只怕盧大人不會相信微臣。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有沒有什麼憑證?”

“方大人考慮的是。”沈雲綰身上恰好帶了一枚令牌。

她從袖裡掏出。

“方大人把令牌交給盧先生,他會明白本宮的意思。”

紫竹上前一步,從太子妃的手裡接過令牌,透過鐵柵欄的空隙遞給了方琦。

方琦連忙接過,只見玄鐵打造的令牌大概有掌心大小,上頭刻著太子府的徽記,除此之外,並無特別之處。

他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謹慎地放進胸口的位置。

“太子妃娘娘,還請您暫時委屈一下,微臣會和盧大人儘快來營救您的。”

“本宮多謝方大人。”沈雲綰的目光透著幾分感激。

方琦不敢居功,態度十分謙遜:“太子妃娘娘,這是微臣的分內之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沈雲綰頷了頷首。

方琦走後,紫竹目光閃動:“太子妃娘娘,您說方大人的計劃能成嗎?”

紫竹總感覺這個方琦腦筋不太好的樣子。

“你可不要小看方琦,三十出頭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算他背後有方家暗中運作,可若是沒有真才實學,黃韋覺又怎麼能放心地做甩手掌櫃。”

沈雲綰說完,拍了下紫竹的肩膀:“今晚不會再有人過來了,還有一個時辰就天亮了,你先眯一會兒吧。”

“太子妃娘娘,還是奴婢來守著您吧。”紫竹從前執行任務時,最長一次三天三夜都沒有閤眼。

一晚上不睡對紫竹影響不大,倒是太子妃娘娘還懷著身孕呢!

“聽話,這是命令。”

紫竹聞言,只好坐到了沈雲綰身旁。

她將腦袋靠在牆壁上,在太子妃的注視中,趕緊閉上了眼睛。

等到紫竹的呼吸變得平穩之後,沈雲綰也跟著合上眼。

今夜發生的“行刺案”對自己來說反而是因禍得福。

太后娘娘原本並不同意自己前往邊關,並且態度堅決,但沈雲綰相信,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太后娘娘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畢竟,這偌大京城也並不安全。

太極宮外,薛元弼、姜昌年、臨淄郡王等重臣聯袂而來,就連已經辭官的姜重吾也一起進了宮。

宮裡的一樁“走水案”竟將太子妃娘娘牽連了進去,這幾位重臣的府上都收到了太子府專程派人送來的血書,哪裡還能坐得住。

可是這些重臣來之前,誰也沒有想到,陛下竟然沒有宿在太極宮的寢殿內,反而因為冷宮裡的齊氏難產,竟是親自在長樂宮坐陣。

若是齊氏腹中的孩子是陛下唯一的骨肉,朝臣們還可以理解,但太子殿下已經成年,兼之文韜武略,是一位極其出色的儲君;太子妃娘娘賢名滿天下,並且還有了身孕。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在民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是賢名遠揚,可是陛下卻將心思放在一個庶人的身上,哪裡還有明君之相!

“李大人,你是禮部尚書,若是薛某沒有記錯,齊氏還是戴罪之身吧?”

薛元弼第一個發難。

就算齊氏要生產,也不能離開冷宮,長樂宮乃是一宮主位所在,齊氏在長樂宮待產還不夠資格。

“薛大人好記性。”李伯懋此刻眉頭緊皺,他看向一旁侍立的太監,“劉公公,不知道太后娘娘可曾睡下了?”

如今宮裡沒有皇后坐鎮,自己身為外臣,不好冒然插手後宮事,由太后娘娘出面再好不過了。

劉公公四下望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不瞞李大人,太后娘娘聽說太子妃娘娘被人關進了大理寺的監牢,什麼都顧不上了,已經連夜出宮,此刻,想必是在去往大理寺的路上了。”

朝臣們聞言不由有些傻眼。

想到太后娘娘對太子殿下的寵愛,以及對太子妃娘娘的愛屋及烏,太后娘娘該不會……

幾個朝中重臣明顯想到了一起,所有人面面相覷。

姜重吾看不得這些人打啞謎,喝道:“這麼大的事,為何沒有告知陛下?”

若是本朝的太后娘娘、陛下的生母也進了大理寺監牢,屆時何止是天家顏面無存,若是傳出去,連帶他們這些朝臣,還有整個大魏都要在外邦面前丟人現眼了。

“姜老大人息怒。錢公公親自在長樂宮守著,陛下吩咐,天大的事情都要放到一邊,等到麗妃娘娘平安誕下小皇子再說也不遲。”

劉公公的臉都要皺成一團苦瓜了。

“皇命難違,並非奴才不去稟告啊。”

姜重吾哪裡不清楚這些太監之間的貓膩。

若是早幾年,陛下聖明燭照,這些閹奴哪敢暗中弄鬼!想到這裡,姜重吾的心頭生出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京城雖然是天子腳下,但太后娘娘的身份何等貴重,不能有半分閃失。劉公公,你這就去通知御林軍統領鄭大人,讓鄭大人去迎太后娘娘回宮。”

姜重吾身為兩朝元老,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鄭延年是太后娘娘的族侄,若是別人去勸太后娘娘回宮,太后娘娘未必會給面子,但鄭延年就不一樣了。

對於姜重吾的安排,其他大臣們並無異議。

然而,劉公公卻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兒。

臨淄郡王急了,喝道:“劉公公,你沒有聽到姜老大人的吩咐嗎?還不去照辦!”

“姜老大人,臨淄郡王,您二位這不是為難奴才嗎?”劉公公苦哈哈地說道:“今夜宮裡出了刺客,陛下震怒,責罰鄭大人閉門思過。皇命難違,沒有陛下的命令,奴才哪敢登門?”

真是……

朝臣們頃刻間如鯁在喉。

陛下這是存了心要置太子妃娘娘於死地,才使出了釜底抽薪這一招。

沒有鄭延年這個御林軍統領,太后娘娘在這深宮裡便寸步難行,若不是恰好趕上齊氏難產,陛下的精力全都放到了齊氏那邊,恐怕太后娘娘連宮門都出不了。

包括薛元弼在內,大家宦海沉浮這麼多年,哪能看不清皇帝心裡的念頭。

堂堂帝王之尊,竟然對著懷孕的兒媳下手,真是荒唐至極。等到天亮,勢必會鬧得滿城風雨。

朝臣們再聯想到後續的樁樁件件,哪裡會想不到,這是有人將計就計,也跟著出招了。

至於這一番回擊來得又狠又快,會是哪一位的手筆,瞭解過太子妃手段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到。

“薛大人,眼下該如何?”

薛元弼是刑部尚書,宮裡鬧出刺客,審案的差事本該落在他頭上的。雖說陛下刻意繞開了薛元弼,但他身為刑部尚書,總不能隔岸觀火吧?

“李大人這話問錯了人。大理寺獨立於刑部之外,薛某的手還沒有那麼長。”

薛元弼從前只知忠君,可皇帝卻在“昏君”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薛元弼早就對皇帝失望不已,在他看來,誰能澤被百姓,才是真正的明主。

李伯懋沒想到薛元弼會置身事外,他的目光流露出一絲不滿:“宮裡出了刺客,薛大人身為刑部主官,難道不該為陛下分憂嗎?”

薛元弼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自己倒是想為陛下分憂,也得陛下給機會。

走水案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太子妃,以自己對太子妃的瞭解,除非太子妃娘娘摔壞了腦子,否則怎麼可能出這樣的昏招。

就連栽贓陷害的手段都如此粗糙,薛元弼比起太極宮外的其他朝臣,手裡頭還有另外一封書信,乃是盧晗之親筆所書。

經過今夜,陛下就會名聲掃地,從此以後,都別想在太子妃娘娘面前抬起頭了!

這個時候,薛元弼自忖:自己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此刻,面對李伯懋的質問,薛元弼輕飄飄地問道:“薛某還要問李大人,何時庶人齊氏成為了麗妃,這道旨意可是要經過禮部的。李大人一味阿諛曲從於陛下,是連禮法都不顧了嗎?”

“一派胡言,本官何時見過封齊氏為麗妃的旨意了?”李伯懋堅決不肯把“佞臣”的帽子戴到頭上。

“哦?難道剛剛本官聽錯了?”

薛元弼話落,和李伯懋的目光一前一後,全都落在了劉公公身上。

被他們二人端肅、凜冽的目光緊緊盯著,劉公公險些冒出冷汗。

他心想自己今天這是倒了什麼大黴啊!

“兩位大人,方才是奴才失言了,陛下只讓錢公公傳旨,齊娘娘誕育龍子有功,晉升為麗妃,太后娘娘還沒有蓋上鳳印,只是陛下先讓奴才們這樣稱呼……”

這下,薛元弼和李伯懋倒是不再爭執了,可是所有朝臣們的目光中都無聲地透露出兩個字:昏君啊昏君!

想到當年的陳氏,因為陛下寵愛,連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裡,眾人心頭的這股憋悶之感就更深了。

“荒謬!”其他人不好開口,姜重吾這位曾經的帝師卻是全無顧忌。

他目光凜冽,就連沉重的脊背都因此挺直了:“帶我去見陛下!”

皇帝是姜重吾曾經一手教匯出來的學生,姜重吾實在不忍心他晚節不保。

“父親,兒子陪您一起去。”

姜昌年連忙上前攙扶。

姜重吾卻一把甩開了兒子的手臂:“我還沒有老到需要人攙扶的地步。”

說完,跟著劉公公往長樂宮的方向而去。

眾人一陣默然。

姜昌年更是面露苦澀。他很清楚,這是父親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陛下雖然對父親異常敬重,可那都是從前了。

“太后娘娘那裡,還是我去攔吧。”

姜昌年淡淡道。

自己錯看了薛元弼,他現在一味站在太子那邊,哪裡還會顧及陛下的名聲,至於其他人,姜昌年心裡有數,連同衛俊卿在內,是根本不會出面的。

自己又怎麼能看著父親孤身一人衝鋒陷陣。

“那就有勞姜大人了。”衛俊卿朝著姜昌年拱手一禮。

姜昌年哼了一聲,轉身從太極殿離開。

為了趕上太后娘娘的鳳駕,姜昌年親自騎馬追趕,一路風馳電掣,終於在大理寺的監牢外面看到了太后娘娘乘坐的馬車。

此時,太后扶著柳姑姑的手臂,剛從馬車上下來。

姜昌年平復了一下呼吸,剛要上前行禮,便見馬車上又出現一人,赫然是淮安大***。

姜昌年心中一哂,這位大***倒是見風使舵的高手,從前她一直為二皇子搖旗吶喊,如今卻又擺明車馬站到了太子殿下那邊,哪裡灶熱哪裡燒!

“臣吏部尚書姜昌年,參見太后娘娘,參見淮安大***。”姜昌年快步上前。

兩旁的侍衛待要阻攔,聽到姜昌年自報家門後,立刻退到了一旁。

太后在聽到姜昌年的名字後眉頭微微蹙起。

她轉過身,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逝。

“哀家還當是誰,原來是你啊……”

太后的的唇角掀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哀家跟姜重吾積怨多年,最不喜的就是姜家人!你卻湊到哀家面前,難道是故意來觸哀家的黴頭?”

太后言語間絲毫不給姜昌年留面子。

活到太后這般的年紀和地位,完全就是隨心所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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