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池剛在蕭夜珩那裡吃了瓜落,聞言,像是趕蒼蠅一樣,一臉不耐煩地朝著下屬擺擺手。

“滾滾滾,沒看到老子心情不好嗎?別拿一些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來煩老子!”

“大人,真是好訊息。您隨小的去看看就知道了。”來報信的人深受孟池的信任,聽到孟池的呵斥,不僅沒有離開,反而舔著一張臉,笑嘻嘻地說道。

“大人,屬下保證是好訊息,您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若是您去了,發現屬下把您給涮了,您把屬下的腦袋拿下來當球踢!”

“我要你的腦袋幹什麼?我還嫌血淋淋的,弄髒了我的鞋底呢!”

孟池雖然如此說,但還是沒有拗過自己的屬下,跟著他一起來到了營帳外。

看到馬上的人,孟池不由睜大眼。

“孟大人,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敢讓王妃久等?!”紫竹一臉不悅地質問道。

“原來是紫竹姑娘!王妃她人在哪裡?”

孟池露出狂喜的神情。

他這副熱情的模樣讓紫竹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紫竹一臉懷疑地盯著他:“孟大人,你該不會闖了禍,等著王妃去王爺那裡幫你求情吧?”

“嗐,紫竹姑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看到王妃太高興了。”

“哦?是嗎?”

沈雲綰出現在孟池面前。

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目光。

“孟池給王妃請安。”

孟池連忙行禮。

“免禮吧,待我去見王爺。”

有了孟池帶路,沈雲綰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軍營的主帳外頭。

孟池壓低了聲音說道:“還請王妃稍等,屬下先去看看帳篷裡有沒有外人,若是沒有外人,屬下再請王妃進去。”

王妃這一身風塵僕僕的,若是落到他人眼中,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畢竟,王爺一直對外宣告,王妃就在隊伍中間的馬車裡頭。

沈雲綰頷了頷首。

孟池再一次來到了主帳中。

看到孟池去而復返,蕭夜珩皺起眉,一雙墨眸難掩不悅:“本王不是讓你無事不要來打擾嗎?”

“王爺,屬下這次真的有好訊息要稟告。”

孟池迎著蕭夜珩答覆冷臉,嬉皮笑臉地說道。

蕭夜珩冷哼了一聲,覺得前天自己處罰他的二十軍棍太輕了!

這個混賬仗著有綰綰送給他的金瘡藥,膽子比起從前大了許多。

盧晗之察覺到蕭夜珩隱隱有動怒的跡象,趕緊給孟池遞了一個眼色。

他就沒有看出王爺的心情很糟糕嗎?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捋虎鬚!

然而,孟池卻對盧晗之的警告視而不見,盧晗之挑了挑眉,既然這傢伙上趕著找打,就別怪自己“見死不救”了。

“出去領三十軍棍。”

蕭夜珩也不廢話。

見狀,孟池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他的屁股蛋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呢!

孟池嚶嚶嚶地說道:“王爺,您對屬下也太無情了,都不等屬下把話說完,難道就連王妃來了都不算好訊息嗎?”

聽到孟池的這句“嚶嚶嚶”,盧晗之心底泛起了一股惡寒,整個人臉都綠了,然而,孟池的下一句話卻讓盧晗之瞬間回神!

王妃?

王妃竟然來了?

孟池這個傢伙完了,這麼大的事,還在這賣關子。

果然,下一刻,只聽蕭夜珩說道:“看來本王的三十軍棍罰得少了,再加二十軍棍!”

“王爺,不要啊……屬下再也不敢了。”

孟池露出如喪考妣的神情。

“再多一句廢話,就再加十軍棍。”

蕭夜珩站起身,片刻都不想等了。

他掀開營帳,卻被帶著暗香的身體撞了個滿懷。

“蕭夜珩。”

沈雲綰撲到了蕭夜珩的懷裡。

她掀開幕籬,露出了一張讓蕭夜珩朝思暮想的容顏。

“綰綰。”

蕭夜珩緊緊將人抱住,半晌才捨得鬆手。

“夜間風大,快進來。”

沈雲綰溫柔地一笑,跟著蕭夜珩走進了帳內。

“王妃,王爺要打屬下五十軍棍,求王妃給屬下做主。”孟池看到沈雲綰出現,就跟看到了救星一眼,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看在我的面子上,夫君便饒過他這一次吧。”

沈雲綰掩嘴笑道。

這個傢伙真是活該,明明帳子裡頭沒有外人,還讓自己等這麼久。

“我看,就讓他刷一天的恭桶好了,小懲大誡。”

聞言,蕭夜珩的墨眸浮上了絲絲笑意,如同深邃的夜空亮起了星辰點點。

“就依王妃所言。”

孟池剛剛還亮起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

他苦著一張臉,早知道要刷恭桶,還不如捱上五十軍棍呢!

王妃也太狠了。

“王爺,王妃……”

孟池還要多嘴,卻被盧晗之極其用力地拍了一下肩膀。

盧晗之似笑非笑:“王爺要跟王妃說話,你在這裡做什麼?聽牆角嗎?還不走?!”

不得不說,盧晗之可要比孟池有眼色多了。

剎那間,偌大的營帳中就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沈雲綰抬起手,撫上蕭夜珩的面龐。

“你瘦了,而且還曬黑了。”

“有嗎?”蕭夜珩垂首,將沈雲綰的目光緊緊鎖住,心底濃濃的思念從墨眸裡傾瀉而出。

“綰綰會不會嫌棄我?”

“我只會心疼你。”

沈雲綰踮起腳,在蕭夜珩的薄唇上落下一個吻,等到蕭夜珩追逐著她的櫻唇想要加深這個吻時,卻被沈雲綰用手指隔開了。

“鄧長寧現在被我安置在孟家的莊子上,跟孟池的母親孟老夫人在一起。”

蕭夜珩神情微怔。

他在一個時辰前剛剛收到鄧長寧的死訊,沒想到這裡面卻別有玄機。

“鄧長寧她如何了?”

沈雲綰聞言嫣然一笑:“在我面前關心別的女子,就不怕我吃醋嗎?”

蕭夜珩的墨眸浮上了一絲慌張,下一瞬,卻在沈雲綰隱含著笑意的眼睛裡消失無蹤了。

“綰綰,那你會吃醋嗎?”

蕭夜珩輕撫著沈雲綰綢緞般的髮絲,只覺得連日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好了,說正事。”沈雲綰唇畔的笑意消散了,而是被一抹凝重所取代。

“鄧長寧交給我一封血書,是鄧長傑的遺物,上面指控衛俊峰通敵叛國,與烏格爾泰私下交易。”

沈雲綰從蕭夜珩的懷裡離開,將身上的血書交給蕭夜珩:“你自己看吧。”

蕭夜珩來到了書桌前,撕掉信封,抽出一張血跡淋淋的牛皮紙,看到上面的內容後,他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憤怒,一掌劈開了桌子!

“你消消氣,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衛俊峰。衛家富貴已極,難道還想要謀反嗎?”

沈雲綰來到蕭夜珩的身後,雙手撫上了他堅硬的肩膀,輕輕地為他揉按起來。

“你這幾天是不是很累,肩膀硬邦邦的。”

沈雲綰柔聲道。

“我剛得知訊息時,也跟你一樣氣憤。不過,衛家在軍中根基極深,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在沈雲綰的柔聲勸慰下,蕭夜珩僵硬的身體總算放鬆了下來。

他抬起手臂,握住了沈雲綰的柔荑:“綰綰,讓你擔心了。”

沈雲綰幽幽說道:“我知道,鄧驍於你,不僅是最忠心的部下,你們之間還有著過命的交情。你知道嗎?這封血書之所以會出現在你我的面前,是鄧長傑的妻子將血書縫在了身體裡,鄧長寧也如法炮製,才沒有讓它落到敵人的手裡。”

聞言,蕭夜珩心神俱震,總算知道牛皮紙上的鮮血是怎麼來的。

“綰綰,我愧對鄧家!”

“蕭夜珩,該覺得虧欠的人,是為了一己私利便將家國百姓拋之腦後的宵小,而不是你。”

沈雲綰選擇將實情告訴蕭夜珩的目的,是為了讓他知道這封血書的沉重,以免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衝動行事。

“綰綰,你放心,我不會倉促行事的。”

蕭夜珩明白沈雲綰的苦心。

他轉回身,一雙墨眸溫柔至極:“辛苦你了。”

沈雲綰微笑著搖了搖頭,枕在了蕭夜珩的肩膀上。

“這次回京,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去營救鄧長寧之前,我跟姜重吾見過面,可惜,結果並不樂觀。”

“下次不要鋌而走險了。”

蕭夜珩皺起眉。

“就算鄧長寧被押送入京,我也有十成的把握,能夠救下她。”

“你是要拿你在江南的功勞去換她的性命?然後呢,那些不知內情的百姓會因此恨上你,他們會覺得你公私不分,救了一個叛賊的女兒和妹妹。”

沈雲綰搖了搖頭。

“你只有白璧無瑕,才能和陛下抗衡。”

蕭夜珩原本面色冷肅,卻被沈雲綰的說法給逗笑了。

“綰綰,我若是白璧無瑕,父皇就會夜不安枕了。你看看吧,這是我剛剛收到的線報。”

蕭夜珩長臂一伸,將沈雲綰調轉了一個方向,將她抱在了自己的膝上,接著,從一撂信箋的最底下抽出了一個信封,開啟之後,將信紙展開在沈雲綰面前……

“陛下病重?七天前整整昏迷了一個時辰?”

沈雲綰瞳孔縮了縮。

“不可能啊。我離京之前,明明留下了足夠的迴心丹,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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