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換做那些指著當兵吃皇糧的人,有了熊輝的這番話自然早就答應入其麾下了。

但周平是來殺敵立功的,卻不是貪生怕死來此吃皇糧的。

再加之周平隨銀甲軍出征,所過之處步履齊整、軍法嚴明,他向來最恨的便是目無軍紀之人。

熊輝剛才擅自闖入已經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現在更是不顧軍紀強行要人,周平當場便拒絕了熊輝的好意。

“千戶大人,我尚無寸功在身,怎可做你帳下親兵呢?倘若將軍隨意便可以將一人提拔要職,而不看重功勞的話,豈不是同樣有辱將軍的賢名,被外人說您是賞罰不公了嗎?”

周平一句話便堵住了熊輝的嘴。

他倒是毫不避諱得罪熊輝這件事。

熊輝剛才已經看過名冊了,倘若自己按照名冊上的序號排列,剛好補入熊輝的千夫營之中的話,那熊輝肯定會悶聲發大財,也就不會剛才大大咧咧不顧體統的要人了。

既然熊輝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的話,周平有得選自然不會跟著這麼一個拿軍紀當兒戲的人賣命。

“哈哈哈哈……”

這時在眾人身後,響起一串爽朗的笑聲。

只見一個身後揹著六把刀,身穿黑鎧甲,頭上扎著一個髮髻的武人走過來。

此人大約四十歲年紀,與熊輝相比顯得身材矮小、也並不如何強壯,但他一出現卻就連熊輝眼中也多了幾分忌憚。

“左千戶難道也要加入爭搶嗎?”

左正陽笑道:

“這位小兄弟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也強求不來,還是按著名冊來吧。”

說罷,左正陽引著周平又重新走到熊輝面前:

“小兄弟,熊千戶也並非記仇之人,於戰場之上也是一員猛士,你們二位今日把話說開了也免得日後傷了和氣。”

周平當然看出了左千戶的好意,他是帶著自己去熊輝那裡化解戾氣,免得以後熊輝給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這位千戶大人。”

周平還是對左正陽見了一禮。

正巧,熊輝補充完兵源忿忿不平的離開後,周平按序號還真就被劃歸到了左正陽的麾下。

“3營3佰9什2伍,前去報到吧。”

左千戶拍了周平一下,特意對他叮囑道:

“在我帳下賞罰公平,全以功勞說話,即便你有堪比徐白水之姿,也要從頭做起以功勞升遷,可有怨言?”

周平不但沒有怨言,反倒覺得這個左千戶為人不錯。

別以為去熊輝的帳下做一名親兵以後便能飛黃騰達了。

也許一開始做親兵還不錯,但往後幾年都是做親兵,搞不好一輩子都得做親兵。

雖說開局看似不錯,但對於升遷卻幫助不大,唯有靠自己的努力以戰功往上升遷才是正路。

若左千戶當真賞罰公平的話,周平有信心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往上升遷,到那時又豈是一個親兵可比的?

3營3佰9什2伍。

軍中伍是最小的單位,一伍是5人。

這個數字便是說,周平報到之處是在左千戶的千戶營帳下,第3個百夫長手下找第9個什長,進入第2伍找伍長報到。

透過和左千戶手下替補兵源們交流,周平得知這一次左千戶要補充的新兵源居然達到了300多人。

一個千夫長手下統兵1000人。

這一次居然要補300多人進去,說明這一戰的死亡達到了三分之一,這已經是十分慘烈的一仗了。

前線剛剛打完一場硬仗,現在左千戶和熊輝的千戶營傷亡慘重因而退下來暫作歇息。

而大量補充兵源偏偏在這時被運送過來,而不是直接讓左千戶他們撤兵到後方,這說明這場大戰的領導者還未放棄,希望能夠繼續爭勝,哪怕最差也要守住前線的土地。

若是這種情況下的話,周平他們這些剛剛替補加入的新兵源們,只怕很快便要面對新的戰事了,而且慘烈程度絕對不亞於左千戶、熊輝他們這一次傷亡的慘烈程度。

僅僅透過和替補兵源們的交談,周平便已總結出不少有用的資訊。

“看來這幾日不能浪費,要更加緊湊的訓練了!”

周平時刻明白著一個道理,那就是隻有自己變得越強,在戰場上保命的可能性才會越高。

戰場上需要團結協作,但儘量提升自己的實力不拖後腿,這是最起碼的素質。

木質的營寨柵欄豎在岸邊,這裡方便取水生活,但絕不是兩軍作戰之時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

但能將營寨暫時建在此地,至少表明此地暫時是安全的,但這營寨偏偏又扎的極為敷衍,這恰恰說明此地只是暫時供隊伍安歇,很快就要拆除掉了。

所以,應該在不久之後又要繼續行軍,開赴前線。

周平隨手拿出一本小冊子,把匯總的資訊全部記錄下來,這是父親周嘯天教自己,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所以不能放過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

雖然周平穿越到此地不過才幾年,但得到的教導卻是不少的。

放眼望去,在周平面前是浩浩蕩蕩的新兵隊伍,大家都是初上戰場,雖然都已經過新兵營的洗禮,不再是啥都不懂的呆瓜了。

但畢竟是第一次正式踏上這隨時可能喪命的戰場,在這裡沒有幾個人能興奮的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每個人臉上都存在著的迷茫和疲累。

周平的新裝備,是一件布甲外加一條青色長褲,以及一雙黑色布鞋。

發給他的裝備是一把帶有豁口的短刀,刀把上還沾有已經風乾的黑色血跡,顯然之前手握這把短刀的兵卒已經殞命在戰場上了。

除此之外還有三塊乾糧,以及一小瓶止血藥粉。

左千戶的軍營在東面臨近山谷的地方,當週平來到3營3佰9什2伍,找到伍長報到的時候。

伍長正拿起一把燒紅了的匕首,摁住一個躺在布帳中的兵,準備給他已經化膿的腿部傷口進行處理。

“報!3營3佰9什2伍新兵周平,前來報到!”

伍長是個眼睛瞪大如銅鈴般的強壯漢子,只看了周平一眼,立即便吩咐他:

“來得正好,幫我把虎子的左腿摁住防止他亂動。”

周平立即便將躺著的那個兵左腿摁住。

燒紅了的刀子立即便刺入那片化膿的腫起之處,高溫的刀刃燒灼皮肉帶起了陣陣的焦臭味,那名叫虎子的兵立即哀嚎起來,疼的在營帳裡打著滾。

“快,快摁住他別讓他亂動!”

“化膿的血肉要挖出來,敷上藥粉他才會好,現在不把他摁住咱們這一次又白做了,他這條腿再拖延下去可就保不住了!”

可這虎子也是個身強力壯之人,此刻帳中的四人合力根本按不住他,眼看著虎子掙脫了三人按壓,周平這邊僅憑藉一人之力也按不住他的四肢。

此時的周平眼疾手快,眨眼之間便卸了虎子右腿的關節,便在虎子左腿還在掙扎之際,只聽到“咔嚓”一聲,左腿的關節也被周平一把卸下。

這虎子頓時“啊”的一聲痛的大叫,沒想到周平翻轉過身來,抓住虎子的左右肩膀同時發力,只聽見“咔嚓”兩道清脆的聲音,虎子兩隻肩膀的關節也全被周平給卸了下來。

眨眼之間,虎子的四肢全部處於脫臼狀態,再想掙扎也無濟於事,偏偏在他痛的要淒厲慘叫的時候,周平抓起旁邊一個大小合適的東西便給虎子塞進嘴裡。

頓時,整個軍帳之中恢復了久違的安靜。

“咦,怎麼有股子惡臭味?”周平忽然回過頭朝虎子的嘴裡看去。

伍長樂不可支的翻了個白眼:

“那是刷馬桶用的擦子,被你塞到他嘴裡去了。”

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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