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臺的李喻及時將手機與膝上型電腦的連線斷掉。
然後……一首《強軍戰歌》，走起！
眾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一下。
校領導離開的早，外賓也早就跟著離開，然而奧爾還帶著女朋友和漢斯一塊兒老神在在地坐在觀眾席。
突然閃出來的影片只讓奧爾笑了笑。
他手指微動，在微信上給阮昭發了個“加油”，然後繼續和女友卿卿我我。
漢斯則是在一旁坐著撐著頭髮呆，更加心不在焉。
臺下留下的幾個老師忍不住朝著奧爾幾人那裡看了一眼，彼此面上都浮現出些許無措來。
奧爾朝著這邊看來：“各位老師，下班啦！”
笑容紳士溫和，沒有其他的表現。
老師們紛紛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阮昭的專業班主任。
李喻在後臺推著主持人去圓場。
主持人微笑著唸完最後一段詞，舞會圓滿結束。
除了放錯影片這麼一個小插曲以外，這個舞會辦得中規中矩，與往年沒什麼兩樣兒。
人群中突然一陣騷亂。
“阮昭在後操場，好像要表白！”
“真的假的？”
“那這個影片難不成是個預告？真勇哇！”
“影片的事兒先不管，沈校草的瓜一定要吃！”
“誒？沈校草人呢？”
“……”
沈聽肆早在主持人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就竄到了後操場。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站在一圈花花綠綠的小燈泡之間的人影。
他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越走近，越覺得不甚真實。
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阮昭從擺成愛心的發光小燈泡裡邁出來，手裡捧著一束紅玫瑰。
清楚地看見沈聽肆的那一刻，她的腳步也頓住了，攥著花束的手更緊了一些。
阮昭看到，沈聽肆背後，一群吃瓜群眾正在趕來，頗為壯觀。
！！！
她是想要在大眾之下告白，但也沒想全校圍觀啊？！
怎麼回事？！
怎麼都跟過來了？！
烏泱泱的人頭，看得阮昭心裡發怵。
與此同時，不遠處幫著阮昭一起準備這些的慧馨走了過來，將手機螢幕舉到了阮昭眼前，一臉無奈。
那是她和李喻的聊天記錄。
啊？
啊……
本就沒剩多少的勇氣啪嘰一下被摁了回去。
阮昭的腳磨蹭磨蹭又退回了愛心圈圈裡，掏出手機來給沈聽肆瘋狂發訊息——
【你先等等！】
【別過來！】
【退回去！】
沈聽肆兜裡的手機震了一震，但這會兒功夫，他哪裡有心思回別人訊息？
阮昭見發訊息不成，直接打去了電話。
沈聽肆的腳步停住了。
他低下頭來，看著手機上的來電，抿著唇滑動了綠色按鈕。
他沒說話。
阮昭的聲音響在耳邊：
【沈小四！快撤！】
“嗯？”
沈聽肆隔著一段距離沉沉地看著她，一手插兜，一手將手機輕輕按在耳邊。
他一邊朝她走著，一邊問她：“怎麼了？”
他走近幾步。
“不是要告白嗎？”
接著走近幾步。
“阮昭。”
說話之間，沈聽肆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抬頭。”
“不要。”阮昭的臉紅成了番茄，低著頭慫得要死，死活不肯抬起來。
死去的記憶總會反覆攻擊她也就算了，現如今丟臉都丟到了全校面前……社死啊！
阮昭的手死死地攥著手裡的玫瑰花。
沈聽肆的眼睛從她的臉上，移到了那束花上，而後——
看著地上浪漫的花瓣和小燈泡，他突然笑出了聲來。
“阮昭。”
“我很喜歡。”
清朗愉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阮昭羞得恨不能將自已團吧團吧塞回宿舍裡。
不過，喜歡就好。
“但是……是不是少了點什麼？”沈聽肆摸了摸她的腦袋。
阮昭這才抬起頭來，把花猛地塞進他的懷裡：“拿著拿著。”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阮昭的臉越來越紅。
現在心裡的淚，都是當初決定當眾表白時腦子進的水。
“還有呢？”沈聽肆微微彎下腰，捧起她的臉，強迫著阮昭看著他的眼睛。
到了這會兒，周圍的人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一個個激動得要死，又因為以往沈聽肆的高冷戰績不敢太過放肆。
“跟我走。”阮昭蹲下身抓起那一串兒精緻的小燈泡，線被扯斷，燈泡也突然滅了去。
只見阮昭抓著沈聽肆的手就朝著人群外跑去。
沈聽肆的大長腿一邁，順著她的力道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大家很自覺地讓出了道路，吃瓜卻沒停下。
那些想看阮昭變笑話的人只能望著遠去的一對背影：原來，我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於是論壇裡一條話題以飛快的速度向榜上攀爬著。畢竟在大家眼裡，兩人同框的時候實在少得可憐，怎麼就突然這麼高調官宣了？
話題討論度持續攀升——
#都來盤盤校花校草哪時候認識的？#
而另一邊，阮昭將沈聽肆拽到了咖啡館旁。
一旁，木質的長椅沐浴在月光下，夜晚的秋風更加冷了幾分，卻吹不散阮昭臉上的熱意。
陽光下一眼心動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不過短短不到兩個月，阮昭的大學生活漸漸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攪亂著它原先的平靜。
停下來以後，沈聽肆捧著那束玫瑰花，仔仔細細地將微微凌亂的玫瑰擺放回原先的位置，這才看著阮昭：“沒有卡片。”
“告白卡片。”
他聲音很低，微微失落。
阮昭深吸一口氣——
“我喜歡你。”
很突然，又不突然。
沈聽肆的心臟停滯了一下，而後以更加猛烈的方式敲動著他的胸腔。
“沈小四，我喜歡你。”
“不需要卡片，我想親口對你說。”
都說一場熱戀要從一個正式的告白和一束漂亮的花開始，阮昭覺得，別人有的東西，沈小四也不能少。
阮昭猶豫著將自已的話溫溫吞吞地講了出來，一邊時不時地抬頭觀察他的表情。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告白，想讓你在我們的關係中多些安全感，後來我選擇了後操場……”
“秋天晚上有點冷，我的告白方式可能也沒什麼新意，不過那些小燈泡裡有我想對你說的其他話，你回去……”
阮昭忽而噤了聲。
唇上傳來軟軟的觸感。
沈聽肆吻在了她的唇角，學著她之前那樣。
“喜歡。”
“阮昭，我很喜歡。”
他的呼吸很輕。
“花和你，都很喜歡。我等了不知道多久，喜歡到要瘋了……”
嘴裡的話語越來越放肆，落下動作卻越來越輕柔。
他小心翼翼地從嘴角試探地啄吻著，最後停在了她的唇上。他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似乎在確認什麼。
阮昭踮起腳尖，主動回吻，聲音伴著秋風的軌跡飄進了沈聽肆的耳朵裡。
她說：“是真的。”
是真的。
一隻大掌輕鬆地控制住阮昭的下巴，另一隻手忍不住抓緊了花束，沈聽肆低下頭來放肆地吻她。
在他察覺到自已咬到阮昭的唇時，會慢下動作來輕輕啄吻，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著她的反應。
長達三分鐘的吻，生澀又純情，但兩人都在主動，全憑著心尖快要溢滿開來的幸福感支撐著本能的動作。
忍不住溢位的淚花凝成小珠子一顆顆地滑落，溼溼涼涼，沿著面頰，消失在兩人的唇齒間。
鹹鹹的味道消散在舌尖，心跳不斷加速的阮昭忽而睜開了眼睛。
藉著微弱的路燈，她看到了那雙漂亮的眼睛霧氣瀰漫，濃密的長長睫毛微微顫動著，泛紅的眼角溢位瑩光。
心尖忽而酸澀起來。
如果能再早一點就好了。
沈聽肆察覺到她的不專心，羞澀地停了下來，而後將抓著花束的大掌繞到阮昭的背後，另一隻手橫跨她的蝴蝶骨，抓著她的另一側肩膀，深深地將人圈進了懷裡，埋頭在阮昭的後頸。
越來越緊，又越來越剋制。
像是貓貓碰到了貓薄荷一般越來越捨不得鬆開。
阮昭的手，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現在輕柔又堅定地圈在了他的腰上。
感受著，他的鼻息輕輕地噴灑在後頸處。
一顆心，從瘋狂地跳動到恢復它的節奏，慢慢安靜了下來。
像是回到港灣的小船，不安分地晃動著，卻陷在了永久的歸宿中。
阮昭感受著手下的觸感，突然說了一句——
“男朋友，你的腹肌……好像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