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宮雖然是東宮，但漢靈帝並沒有冊立太子，多年來已經荒廢了許多。直到最近，劉辯夫妻兩人被關入其中，才有了一些人氣。
劉辯很瘦，站在滴水簷下，看到秦壽和張遼的時候，臉上還有一絲畏懼之色，卻沒有憤怒。
實際上，他的年齡比秦壽小不了多少，一場廢立之舉，好像讓他成熟了不少，靜靜的站在那裡，望著秦壽的到來。
“將軍是來殺我的嗎？”劉辯聲音很平靜。
“弘農王說笑了，沒有陛下的旨意或者丞相的手諭，誰敢怠慢大王。”秦壽搖搖頭。
眼前的少年算起來，還是自己的假子，弄不好，日後還要用到他。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親兵就送來了一些食物。
“大王，從今日起，大王的食物就由末將來負責了。”
食盒在劉辯面前開啟，露出裡面鮮美的食物。
“翠香樓的羊肉？”劉辯聞著裡面的香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末將有位友人告訴我，說大王最喜歡就是翠香樓的羊肉，所以今日末將就讓人買了一些過來，供大王享用。”秦壽笑呵呵的看著劉辯，心中生出一絲憐憫。
但很快，就將這股憐憫之心驅逐的乾乾淨淨。亂世之中，最不值得就是這樣的憐憫之心。
“友人？替孤謝謝那位友人了。”
劉辯想到這裡，就抓起食盒，準備離開，然後又好像想到了什麼，轉身望著秦壽，說道：
“孤可以和王妃一起享用嗎？”
“自然可以。弘農王，請。”秦壽點點頭，任由對方將食盒帶走。
“可惜了，一代帝王居然落的如此下場。”身後的張遼惋惜道：“到現在，還在唸著王妃，倒是一個仁慈之人。”
秦壽並沒有說話，他對劉辯的評價並不高，剛才他說了翠香樓的羊肉，說明外面有個友人正在惦記著他，可是這位弘農王一點表示都沒有。
“他，會死嗎？”張遼忽然又說道。
秦壽看了張遼一眼，幽幽的說道：“文遠，你見過幾個被廢的帝王能活下去的。有的時候，只有他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哎！可笑朝中諸公。”張遼搖搖頭，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說下去。
面對董卓，朝中的那些大臣們，卻無人敢為劉辯說話，任由對方幽居永安宮，或許在不久之後，就會被董卓所殺。
“文遠，這並非你我能考慮的事情，眼下，你我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吧！”秦壽打斷張遼的話，駐守永安宮，看上去無所事事，但實際上，危險程度絲毫不下在外面和敵人廝殺。
眼前的劉辯就是一個禍端。
關東群雄不會放過他的，因為關東群雄需要一面旗幟，這面旗幟沒有比劉辯更合適的存在了。
若秦壽是袁隗，肯定想辦法將劉辯救走。
若是如此，負責看守永安宮的秦壽，就會有大量的麻煩找上門來。
但董卓就在一邊盯著自己，自己稍微有點動作，就會被對方發現，到時候，自己必死無語。
“文遠，我們恐怕有麻煩了，朝中的黨人是不滿丞相的。我聽說，曹操已經在陳留髮了檄文了，準備聲討丞相，就是借用弘農王的名義的。”秦壽低聲說道。
張遼聽了頓時面色變了起來，他瞬間明白其中的道理。
“校尉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張遼有些緊張的詢問道。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認為我們這一千人馬能衝出洛陽城嗎？”秦壽幽幽的說道。
張遼搖搖頭，莫說這一千人，就算是一萬人也不可能獲得成功，這個時候鬧事，幾乎是必死的局面。
“所以說，無論是誰找你，你都不能答應。”秦壽叮囑道。
張遼是他看中的將領，無論是其練兵的能力，還是其指揮大軍作戰的能力都是非常不錯的，他不希望到了後來，自己還和對方兵戎相見。
“將軍，大漢，還有希望嗎？”張遼忽然低聲詢問道。
“文遠，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秦壽看著對方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他知道張遼這句話的意思，但他並不能給張遼希望，大漢已經沒有希望了。
當皇權操縱於臣子之手的時候，這個王朝就到了滅亡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要麼找一個明主投之，要麼就是自己成為明主。
前者如同張遼，後者如同自己。
“將軍準備怎麼辦？”張遼忽然詢問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現在天下大亂，文遠難道就不想開創一番事業嗎？”秦壽忽然詢問道：“將軍武藝不俗，精通兵法韜略，身具名將之姿，難道還想著渾渾噩噩一輩子不成？”
張遼聽了，面色複雜的望著秦壽一眼，他當然聽出了秦壽的意思，但並不想現在就做出決定，君擇臣，臣擇君。
在沒有確定秦壽是不是明主之前，張遼是不可能投靠的。
當然，作為秦壽的麾下，幫助其練兵還是可以的。
秦壽也沒有指望張遼能夠納頭便拜，這對於一個名將來說，這是對他的侮辱。
太傅袁府。
袁隗輕輕的敲著桌子，伍瓊就站在面前。
“這麼說，秦宜祿親自從翠香樓買了美食送給了陛下？”袁隗聽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正是。他自以為做的很隱秘，卻不知道，那翠香樓的東家正是下官的一個朋友。”伍瓊很得意的說道。
袁隗並沒有戳破對方的謊言，什麼朋友不朋友的，當官的怎麼可能和一個商人做朋友呢！分明是伍瓊在翠香樓了佔了分子，否則的話，翠香樓怎麼可能在京師能站穩腳跟。
這種情況在洛陽很常見，袁氏家大業大，不也是有這種事情發生嗎？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養活這麼多人，僅僅靠點俸祿，豈能養活下人，結交四方的？
“只要他有同情心就好，看來，他還是心向光明的。”
袁隗心中很高興，有了秦壽的存在，他認為有些計劃就可以實施了。
“太傅準備接納此人？”伍瓊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