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整個黑市逛了個遍,兩人把所有賣靈草甚至丹藥的鋪子都問遍了,依舊毫無所獲。

盛紅衣心知,今日怕是徒勞了,雖然有些失望,但這事兒還真強求不來,遂也只能作罷。

她看了看四周,起了退意:

“師兄,既然尋不到,不如咱們先回去吧?”

這裡的人都遮掩在隔絕神識的斗篷之下,盛紅衣壓根揣摩不出對方的修為造詣。

而且,這一路,他們問了太多虛無草的事情,她也不知是不是她多疑,許多人的目光壓根難分善惡,她心中無底。

既然這裡沒有他們想要的,那就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從進來遭遇了那個實力未知,神鬼莫測的老頭那蒼冷的一眼,盛紅衣對此地的戒備心就很強。

季睦的聲音似也有些低沉:

“嗯。”

便是盛紅衣不說,他也準備撤了。

這黑市每天子時開市,卯時閉市。

這會子丑時已過。

兩人一路往回,這會子人、流倒是比他們來時更多些。

甚至……盛紅衣眼見著迎面走來的三個人的黑色衣袍下面沒有腳!

盛紅衣:“……”阿飄?!

她倏然間身體微僵,夢裡是夢裡,她也知道阿飄應該就是鬼修,但讓她在猝不及防之下直面,她很難保持完全的冷漠自持。

尤其這種把臉都遮住的阿飄,她忍不住就會想,若是把他們的面罩拿下來,會不會青面獠牙,亦或者……沒有臉……

這般僵硬著走過去後,兩人之間微沉的氣氛倒是被打破了,季睦無奈道:

“師妹,你怎麼怕這個,這裡距離鬼城很近,見到鬼修再正常不過。而且,如這種形體還沒有修煉全的,還沒渡過九重雷劫呢,有甚可怕。”

這是季睦唯一感覺到原來他師妹是個女修的地方,幸好盛紅衣沒有尖叫出聲,否則季睦八成要落荒而逃,無所適從。

盛紅衣沉默,連日來的相處難道還不能讓她認清季睦麼?

這人一心大道,在他心目之中人的性別根本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

縱使她解釋她是因為害怕,季睦也只會不解,完全不能共情。

季睦嘮叨了一句,便不說了,他本就寡言少語,見盛紅衣沒回答,他也不覺尷尬,不嘮就是了。

回去的過程還算順利。

兩人出來的時候透過的那道門和來時似乎不是同一道,盛紅衣倒是辨別不出來,只不過門口的守門人變了,不是之前那個老者。

盛紅衣頗有些失望,那人的模樣,她依舊耿耿於懷,本來想著出來的時候再探一眼那老者究竟是個什麼來路,而今看來,是沒戲了。

她一路半是心中思慮著之前那道進門時看似符文的東西,半是想著金朵兒。

金朵兒到底是沒藏得住,在飛行法器之中就被季睦發現了。

兩人那時候已是將親靈體質的事情開誠佈公的談過了。

要說金朵兒被發現,還是她自己的原因。

盛紅衣已經提醒過她了,在飛行法器之中,空間太小,想躲藏不是那麼容易。

可她偏偏在靈獸袋之中呆不住。

盛紅衣被她在神念之中吵的頭疼,她到底也不是她的契約靈獸,真要說起來,盛紅衣還真約束不了她。

真要強壓,用神識碾壓對方,給金朵兒吃個教訓?

盛紅衣也不願。

說到底,萍水相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最終也是希望金朵兒能夠安然回到自己家的。

看在她叫自己大王的份上。

好賴話都說盡了,金朵兒偏要出來,還信誓旦旦的說,被好人季睦發現沒什麼要緊的。

於是,應她所求,她出來一天後,就被季睦發現了。

或者說,是季睦終於忍不住問她,是不是有個尋寶鼠這樣的靈寵?否則何以當時那麼快尋找到仙露花。

被比喻成“鼠”,哪怕是尋寶鼠,金朵兒也不樂意,還沒等盛紅衣說話呢,她自作主張的從盛紅衣衣襟裡冒出了頭。

於是,盛紅衣尷尬了。

甭管有意無意,她屬實是把人家煙霞宗的墜地金帶出來了。

想之前,她還信誓旦旦跟季睦扮無辜,她啥也沒做來著。

好在季睦並沒有追究她之前撒的謊,他明顯已經被煙霞宗掌門居然用已經化形的妖修煉丹這事兒驚呆了。

然後,他在徵詢了她和金朵兒的意見後,把這事兒傳回了玄塵門。

言歸正傳,反正金朵兒暴露了。

然後,金朵兒這笨草自己把自己賣的徹底,還在季睦面前顯擺自己會找靈草的本事。

她這般一提,反倒是加深了盛紅衣對這事的印象。

虛無草沒找到,盛紅衣就下意識的想到了金朵兒。

所以,她急著回客棧,問問金朵兒。

按照她的本事,她能察覺仙露花的所在。

那麼同城之中,虛無草是否存在,她應是也能獲知。

盛紅衣到底不甘心,沒準是黑市的人刻意藏起來了呢?

原因麼,有很多。

許是季睦身份暴露,人家想要坐地起價?

亦或者有人想從中截胡?

畢竟人性複雜,難以洞悉。

當務之急,還是獲知虛無草是不是就在這司斂城或者黑市之中,才能另做安排。

盛紅衣就這麼行色匆匆的回了自己屋。

一回來,她就把金朵兒從靈獸袋裡扒拉出來。

“怎……怎麼了?”金朵兒的花朵突然變成一個惺忪的臉,她迷瞪著眼不滿的盯著盛紅衣。

連日來的相處,她膽子越發大了。

現在都敢對她“不滿”了。

盛紅衣哪裡顧及得了她的情緒,直截了當的問:

“有緊急的事情要問你呢,你不是有尋寶的能力麼?幫我找個寶貝怎麼樣?”

金朵兒搖了搖頭,強調:

“我只能找靈草,還得是活的。”

那什麼死了的,或者被摘下來許久的,她可就不知道了。

金朵兒深知,大王脾氣不好,所以,她雖然偶有叛逆,但還是識時務的。

盛紅衣皺了皺眉:

“虛無草,你知道嗎?”

金朵兒歪著她的花瓣頭,似乎在思考,盛紅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了,久到盛紅衣覺得自己的脖子都梗酸了。

金朵兒才轉過頭,遲疑道:

“我知道虛無草,但它好像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盛紅衣只覺得心又提起了,她聽到她的聲音緊繃著問:

“那它之前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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