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魚缸
司沅頓住了,他拉住少年細白的手腕,在泛著粉意的指尖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灼熱的親吻。
可就在維利鬆了口氣時,他卻又一次銜住了那緋紅的唇瓣,長驅直入,就連聲音都變得模糊不清,卻掩飾不了笑意。
“猜對了。”
“這是獎勵。”
細細密密的親吻如狂風驟雨,從柔膩的脖頸逐漸往下,衣領的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露出大片晃人的雪膚,就連肩膀都未被放過。
嬌貴的小少爺垂下眼,濃長的睫毛輕顫,彷彿被露水沾溼的蝶翼,承受不住這點重量。
司沅的動作如往常一般優雅,好像在擦拭一件昂貴的花瓶。那雙沾滿血跡的手套被他丟到一邊,修長靈活的手順著眼前人纖細的腰肢一點點往下。
澄澈的紅眸被染上情慾的色彩,維利被拉入這場風暴之中,如同身處波濤洶湧的海浪之中,他隨之搖晃。
無所憑依的感覺令他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麼,像是察覺了他的意圖,指縫被強硬分開,另一雙大手強勢與他十指相扣。
電流穿過脊背,柔軟的身體繃緊如琴絃,金絲雀的羽毛也被飄揚的雨絲沾溼,他重重落了下去,卻被溫柔地接住。
溫熱的舌尖將所有的東西一點不剩清理乾淨,鉑金色的髮絲凌亂捲翹,潮紅的面頰與耳尖若隱若現。
他睡著了。
小少爺的髮色比伊萊安要淺一些,若不是吸血鬼,在陽光下一定會閃著極為漂亮的色澤,再配上他牛奶一般潔白無瑕的膚色,大概真與傳說的天使沒什麼區別。
但一旦他睜開眼,你就會發現一切不過是外貌帶來的錯覺。
司沅時常覺得,明明身處咫尺之間,但維利卻與所有人都隔著一層透明無形的屏障。
就像是……一個魚缸。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扭曲變形,水波盪漾折射出神秘的光線,倒映在少年的面上。緊接著,他投來漫不經心的一瞥,世界便驀然墜入紅色的光景。
直到這時你才會愕然發現,原來真正被關在缸裡的——
是自已。
司沅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但在他看來,身為NPC的維利,比他更像一個過客。
少年路過這場熱鬧的市集,因著興趣而任性地止住腳步,停留在一個攤位前,注視著狹小魚缸的游魚。
所有人都渴望著他的垂青,可他路過了一個又一個,冰涼的指尖輕點水面,卻在觸碰的前一秒收回了手。
沒人能被他帶回家。
——但司沅偏要做那個例外。
競爭者如過江之鯽怎樣?小少爺眼中沒有自已又怎樣?
只有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司沅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領口,將黑色的領帶解開,放在了一邊。
多謝您的招待,小少爺。
前菜十分美味。
那麼,接下來就該是正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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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迴歸身體那刻,感受到的是從所未有的飽腹感以及莫名的……痠痛。
維利覺得,這樣的劇情似乎有些眼熟。
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他揉著太陽穴,慢慢坐了起來。
身上寬大的黑色外套隨之掉落,他下意識低頭,看見點點吻痕從胸口一直向下蔓延到平坦的腹部,甚至稱得上“悽慘”。
“……”
想了想,他掀開半搭在腿上的衣服,果然也望見相同的印記,就連大腿根都沒有放過。
……他是狗嗎?
就連達里奧都沒有做到這種程度。
棺材裡堆著的衣服都已經皺皺巴巴不能穿了,維利隨手打了個響指,身上便多了件寬大的睡袍,原本的疲憊也一掃而空,而那些模糊的記憶也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聽他們的對話,314似乎說司沅接下來的任務是要離開古堡找審判庭?
很好,那麼在自已厭倦這個世界之前,他都不必回來了。
維利冷笑一聲,白嫩的指尖搭上棺材的邊緣,微微使力站了起來,卻是看著面前的場景挑了挑眉。
厚重的大床竟然整個傾斜,就連床架都被打到斷裂。抽屜被暴力扯開,裡面的寶石首飾灑落一地,幾顆珍珠骨碌碌滾到棺材邊上。
牆上的裝飾畫掉了下來,面目全非,窗簾也被扯爛,上面是熟悉的爪痕,玻璃碎片飛濺,有幾片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跡。
這幅場景,要是說被搶劫了也有人信。
接著,他的視線轉移到了屋內毫不留情廝殺的二人身上。
達里奧的止咬器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在這樣狹小的場地中,他並未選擇變成狼形,而是以人形戰鬥,胸口長長一道的血痕仍在向下滴著血,鼻樑處也有著淤青,滿身是傷。
但司沅看上去比他狼狽得多。
在維利的記憶中,對方剛把外套脫下來,接著臥室的門就猛地發出巨響,整個被大力砸到變形倒地。
而下一秒,迎面而來的便是雪亮的利爪。
司沅本就因為被吸血而流失了力量,又毫無準備,在最開始的戰局中幾乎是被單方面的毆打。
而維利也因此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看了一會兒,就又不自覺地睡著了。
呵……活該。
吃飽喝足的小少爺毫不留情地翻臉不認人。
現在看來,司沅之後應該是找回了自已的節奏,勉強能與達里奧僵持一會兒。
只不過最終還是因為劣勢過大,被狠狠摜倒在地,後腦勺砸到桌子上,聽得叫人牙痛。
啊……
“等一下。”
眼看著狼人的利爪已經深陷司沅的心口,快要將那顆心臟掏出來,維利忽地懶洋洋出聲打斷。
“……”
儘管雙眼赤紅,但只是聽見他聲音的一瞬間,達里奧像是個忠誠計程車兵一樣頓住,他仍然保持著按倒司沅的姿勢,聲音低啞。
“主人……你更喜歡他嗎?”
“咳……咳咳……”血沫自口中湧出,司沅卻笑了起來,努力扭頭看向維利,“小少爺……”
他並未多說什麼,可那雙眼似乎就已經表達了一切。
維利看了他倆一眼,心中莫名其妙。
他打了個響指,桌上散落的畫稿便嘩啦啦地堆疊整齊,接著到了維利的手上。
“我只是擔心,他的血會弄髒萊森的畫。”
畢竟他還挺喜歡這些的,即使只是草稿,都比老管家每年請來的專業畫家強得多。
“好了。”
維利踏出棺材,對沉默的二人輕輕頷首。
“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