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都沒有看參考答案。
蘇與時只好把桌子上的頁子拿起來,遞給第一排的陳遠。
“一樣誒。”陳遠道。
“是對的。有問題提出來。”
1、5、6、8,蘇與時在黑板上圈起來,“還有嗎?”
“好,錯的人很多,我來講一下。”蘇與時說。
“第一題,先看上下文……”
“不愧是你。”張寒在陳林旁邊小聲說。
陳林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聽課吧你。”
講臺上溫和的聲音一頓,隨即又繼續講吓去。
很快就要到聖誕節了,月考剛剛結束,張寒不負眾望地考了年級第三,再也沒人說他的閒話,情書更是沒少收,陳林依然是穩居第二。
一中是宜安市最好的高中,經濟實力不用多說,在這裡面上學的很多還是富二代,所以這次聖誕晚會的檔次也不低,大家早早就開始準備。
藏著年少心事的人思考給暗戀的人送什麼禮物,想要驚豔全場的小女生思考穿什麼禮服,甚至知會家裡的秘書去看看近日的秀場,好挑幾件來。
聖誕前兩天,班主任找了陳林、張蕊、蘇與時等年級前幾名的人去幫忙佈置宴會廳,大概是覺得他們成績夠穩定,放鬆一下也好。
張蕊和張寒被分配到彩燈佈置,蘇與時去檢查音響裝置,陳林在檢視晚會需要準備的甜點小食,已經有幾個樣品可以品嚐。
真是個摸魚的好時候。
陳林拿起一塊小蛋糕就塞進了嘴裡,香甜的奶油味在嘴裡爆開。
“真好吃。”陳林含糊不清地嘀咕。
陳林嚼了嚼嚥下,又看上了另外一個巧克力。
長桌的盡頭是發言臺,旁邊放著音響話筒裝置,蘇與時正蹲在地上搗鼓音響的線。
陳林向他湊近,“你要吃嗎?”手裡拿著一個小托盤,上面擺放著幾塊巧克力。
“我的手有點髒。”蘇與時笑了笑。
“啊。”陳林表情猶豫。
“沒事,我一會兒再吃。”蘇與時開口。
“我給你拿一個,這個很好吃的。”陳林在托盤上挑選,自然地說。
巧克力有長條狀和扁圓形的,陳林的手頓了一頓,拿起一塊圓形的,遞到他的嘴邊。
蘇與時表情有些怔愣,但禮貌和修養讓他不會拒絕別人。
陳林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巧克力,他微張口,用牙齒咬住巧克力,卻在抽手的瞬間不小心蹭到柔嫩的指尖。
陳林的手微顫,蘇與時目光微微一動。
陳林又展開笑顏,“好吃吧。”
他的嗓音帶有微不可查的低啞,“好吃。”
巧克力苦中帶著甜,剛好能滲進心裡。
陳林準備走的時候,被他叫住,“等一下。”
陳林疑惑轉身,見他抽了一包紙巾遞過來。
“嗯?”
“你的嘴角有奶油。”
“啊,好。”陳林接過紙。
陳林正在檢查食品的選單時,有人拍了拍她。
是張寒,“喂!”
“幹嘛。”
“給你哥哥我也吃一個。”
“滾。”陳林不客氣地推開他。
張寒吸了吸鼻子,“不給吃就不吃。”說罷去幹自己的事去了。
“陳林!”張雅雯喊道,待陳林走近又小聲說,“你看那是不是江燕魚?”
江燕魚?
陳林順著同桌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那人柔順的披肩長髮,五官精緻又有當,眼神中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陳林又向遠處的張蕊瞥了一眼,張蕊穿著白色的長款羽絨服,款式時髦,很是清純,而江燕魚卻著冬季校服,臃腫的校服絲毫不減她的氣質,倒是比張蕊更好看幾分。
大廳裡有人讚歎,傳來議論聲。
前世裡陳林未多加關注江燕魚這個人,只知道她是文科生,家裡沒什麼背景,因著冷豔的外表聞名,再加上她不與人親近,時常臭臉,遭到不少女生的嫉恨。
倒是和蘇與時沒什麼新聞。
自從江燕魚幫過陳林後,陳林對她的印象很好,高傲也許只是她的保護色。
“她好好看啊,冰山大美人。”同桌小聲感嘆,露出花痴的星星眼。
“她在這裡做什麼?”陳林問。
“你不知道啊,她是晚會的主持,校長指定的,說人家有主持風範。”她一臉崇拜地盯著江燕魚。
陳林挑挑眉,這她倒是不知道。
工作人員拿著稿子在和江燕魚講些什麼,說到某一處時,她眉頭輕蹙,出聲打斷,“為什麼要在晚會上講這些?這是招生還是晚會?”
額,工作人員扶額,領導要求稿子裡有一中的輝煌成績,“這當然是為了激勵學生們嘛,你們再有一年多也該高考了。”
“太多了,我記不住。”她聲音冰冷。
工作人員不知道怎麼說。
“怎麼了?”蘇與時走過來。
“額……”工作人員也不知道怎麼描述,“她說詞太多了記不住。”
“這樣啊,那這段不脫稿怎麼樣?”他指指那段學校自誇的毫無意義的文字,確實有很多資料難以記憶。
江燕魚沒正眼看他,皺眉,“必須脫稿。”
對自己要求還是很嚴格的,蘇與時笑了笑。
“那到時候我在臺下給你提示?”蘇與時友善道。
陳林在一旁看著,不得不承認蘇與時很大眾情人,對每一個同學,即使是不認識的異性也謙和有禮,溫文爾雅,哪怕骨子裡那麼冷漠。
“小主,你為什麼說他冷漠呢?”
因為陳林分明捕捉到了他眼中飛快閃過的一絲不耐。
“因為他不夠真誠,他看起來對每個人都一樣好。”
陳林內心想,蘇與時可能就是典型的不動聲色,外熱內冷,看似e實則i的人。
如果是生在普通家庭,他倒也不會如此,可偏偏是在豪門世家,他作為盛時集團的太子,人情往來是他的必修課,久而久之面具就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這是上流社會帶給他的禮物,也是對他的詛咒。
陳林沒有資格說這種人虛偽,君子論跡不論心。
他作為學生、同學、班長,無論在哪個角色上都表現完美,為人和善、成績優秀,老師喜歡、學生尊敬,他是值得敬佩的。
江燕魚終於瞥了他一眼,目光清冷,“不用了,我自己記。”
說罷便走了。
蘇與時怔住,像是被這眼神震懾到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看自己,不帶一點感情的、冷冰冰的。
陳林看著這一幕,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