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手機鬧鐘響了又停，停了又響。
陳林的身體在床上翻身，彷彿在夢中的小船，隨著呼吸聲起伏。
突然，一道電話鈴聲劃破寧靜，陳林蹙眉摸到手機，手指滑過螢幕，接通了電話。
“嗯？”
陳林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朦朧。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了一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狀態，聲音放得格外輕柔：“陳林，是我。”
陳林睜開眼，稍微清醒了一點，看了眼時間，“啊！竟然已經九點了。”
“沒事，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你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我......”
她平日裡都能聽到鬧鐘準時起床的，但今天......她摸了摸額頭，是有點燙。
“好像有點燒。”
站在學校走廊上打電話的蘇與時皺眉，擔憂道：“家裡有藥嗎？”
“有，你不用擔心我，家裡東西都很全的，有藥。”
“嗯，那你先量個體溫吃點藥，不用操心學校的事。”
“好。”陳林結束通話電話，走到客廳，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醫藥盒，取出一個體溫計。
幾分鐘過去，她仔細檢視上面的讀數，竟然有38度。
她揉了揉昏沉的腦袋，拿出幾粒常備的發燒藥就著水喝了下去。
既然已經請假了，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她回到被窩，漸漸昏睡過去。
臥室的空氣中瀰漫著夏日的清新，陽光在玻璃上形成光暈。
讓陳林再次醒來的是門鈴聲，她揉了揉眼睛，頭暈已經好很多了，她穿上拖鞋，走去門口，從貓眼看是誰。
是蘇與時。
陳林急忙開門，聲音帶著啞意說：“你怎麼來了。”
“還沒吃飯吧，吃藥了嗎？”蘇與時走進門，把外帶的粥放在茶几上。
“吃了，已經好多了。”
蘇與時把手貼在她的額頭，她乖巧地一動不動。
“嗯，一會兒再量個體溫，先吃飯吧。”
蘇與時把包裝開啟，是一碗皮蛋瘦肉粥，一根油條和一個茶葉蛋。
陳林這才注意到已經十一點了，她坐下拿起勺子。
“好吃。”陳林吃了一口粥，衝他笑。
“這兩天班裡也沒什麼事，你都可以待在家裡，回學校不懂的我也可以教你。”蘇與時溫柔地說。
“我現在好多啦，明天應該能去，真的沒事的。”
蘇與時看著她不說話，過了幾秒，他湊上身去，把嘴唇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陳林手中的勺子懸著，瞪大雙眼。
“還是很燙。”蘇與時神情自然，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陳林咳了一聲，耳朵紅著，默默吃飯。
食物的清香讓她頭腦清醒了不少，“你今天也請假了嗎？”
“嗯，怎麼了？”蘇與時擦了擦她的嘴角說。
“我們晚上可以出去走走嗎？”陳林眨眨眼，請求道。
“當然可以，但體溫要降下來。”蘇與時颳了刮她的鼻子。
陳林聳聳鼻頭，“我已經好了。”
宜安市新開了一條小吃街，名氣很大，她很想去嚐嚐。
整個下午都在愜意中度過，終於到了晚上，陳林看到體溫計的數值，開心地舉起來給蘇與時看。
“太好了！可以出去了！”
蘇與時失笑。
小吃街的規模不算大，但種類很多，吸引了不少居民前來打卡。
兩人手牽手漫步在人群中。
陳林被一家熱氣騰騰的臭豆腐攤吸引，她湊上前，看著攤主熟練地將一塊塊金黃的臭豆腐炸至酥脆。
“我要吃這個！”
“好，老闆來一份。”
又路過一個糖水鋪，陳林要了一碗紅豆糖水。
串串香、烤包子......
像古代的大小姐出遊，蘇與時則是跟在後面結賬。
陳林的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天色漸晚，小吃街的各色招牌閃爍，是一道富有煙火氣的風景線。
“我好喜歡你！”陳林開心地抱住他。
蘇與時的身體一僵，回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此時，系統帶著雀躍的語氣說：“恭喜小主！目前好感進度90%。”
90%......還有10%。
陳林的情緒突然轉變，鬆開了懷抱，看了眼手裡的美食，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她怎麼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良久，她的目光微微凝聚，水汽匯成淚，滴落。
蘇與時感知到她的情緒變化，身體一震，眼神深不見底：“我也是。”
“我們如果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陳林繼續說。
可這是無法實現的願望，任務完成後，她會以什麼樣的形式消失呢？
系統會抹掉他的記憶嗎？
如果蘇與時還記得她的話，對他實在是太殘忍了。
其實待在這個世界也不錯吧？但她別無選擇。
我們如果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這句話傳入蘇與時的耳中，只覺得一陣痠麻，內心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被撬動。
他的內心有一座大山。
曾經他也想和最愛的人一直在一起，可是......
這個世界上總有意外吧。
突然，一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在陳林耳邊響起。
“提示，提示，好感進度100%，現在檢驗任務進度......”
幾乎過了一個世紀般，陳林的心跳慢下來。
是要離開了嗎？
她仔細地看著蘇與時的臉，嘴，鼻子，想把他的樣子記住。
“恭喜小主，好感達標，下面開啟主線任務：大佬養成計劃，進度-10%。”
陳林懷疑自已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蘇與時說：“怎麼了？”
陳林搖搖頭，耳朵邊又響起系統的聲音。
“主線任務具體內容為：讓蘇與時活著。”
一陣雷聲響，散在黑色的天空中，幾條白線遊走。
陳林彷彿被釘在原地，手指微微發抖。
什麼意思？
什麼叫讓他活著？
陳林不受控制地後退兩步，險些摔倒。
她仔細凝視面前的人，他變得越來越陌生。
有什麼事會讓他死去嗎？
如果結合“養成”這兩個字......是說他不想活著，所以要讓他活著。
蘇與時擔憂地看著她：“陳林！你怎麼了？”
陳林緩過神，平復情緒：“沒事，我只是被雷聲嚇到了。”
她的聲音顫著。
蘇與時抓住她的手，“我們回去吧，你應該多休息。”
進度-10%。
如果是後者......
可他是那麼正常，那麼優秀，那麼明朗。
他是萬眾矚目的蘇與時啊。
他隱藏了多少？又獨自承受了多少......
車流匯成銀色的線，光海在寬闊的道路上川流不息。
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