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妥協與博弈
趙梓駱回到了魔都。
第一件事，他就是找到了姚安冬，將方楠的事情說了上去。
“你想拿方楠立威？”姚安冬目光微眯，沉吟了許久才說道：“確定是他嗎？”
趙梓駱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有問題？”
姚安冬沒說話，在電腦上敲了敲，很快，幾份檔案就到了趙梓駱手機上。
趙梓駱開啟一看，居然是方楠的個人資料！
同時，他也敏銳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方楠背後還有人！
否則姚安冬會直接出手！
能讓姚安冬都覺得難辦，沒有直接答應下來，方楠背後的人一定勢力極大！甚至一手遮天！
可他剛看了兩眼，就愣住了。
姓名：方楠。
性別：男。
國籍：華國。
年齡：48。
履歷：……很長，但其中最重要的，是他擔任某位市長的秘書開始！
之後，這位市長因為工作能力突出，二十年內履任三地一把手，從市長到長老，從長老到常委，從常委到副省長，從副省長到第一副長老！
最後……這位曾經的市長在今年的調令中，擔任了丹陽省大長老！
一方諸侯！
以地球上11年的中國為例，副國級以上幹部約在80-100個之間。
正部級幹部約有300個左右。
副部級幹部約有2000個左右。
正司(廳、局)級幹部約有萬-3萬個左右。
副司(廳、局)級幹部約有等量。
2011年的資料顯示，中國有4000萬幹部和8000萬準幹部，
22年，已經不知道多了多少！
一省長老，正部級幹部！
四千萬人裡只能出兩千個！萬里挑一不為過！
而且，還是地方大員，一方諸侯，手中權力比大部分正部級幹部大得多！
如果要從正部級幹部裡再選出手握實權的諸侯，華國35個省份，四千萬人裡一共只有70個。
鳳毛麟角！
方楠跟隨的物件，就是這樣一位鳳毛麟角的存在。
“朱詩雨？”趙梓駱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萬萬想不到，方楠竟然是朱詩雨的秘書！而且陪伴了他十幾年！
難搞。
他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同學群裡都在恭賀，一個是恭賀他升任副理事長，但更大的恭賀，卻是恭喜朱詩雨同志由副轉正，徹底進入國家高階幹部的行列！
別看秦空入了文娛部。
但論起權力和地位來，和坐鎮一方的朱詩雨比起來，差之甚遠！
反而是現在大權在握的姚安冬，能和朱詩雨掰一掰腕子。
但顯然，姚安冬拿出這份資料，她也沒有自信，畢竟她才剛剛上臺！
還有，也是提醒趙梓駱，如果你要動方楠，就必須考慮朱詩雨的態度！
趙梓駱現在非常慶幸，珠州把他送進了紅星學院，要不現在徹底麻爪！
“難怪在紅星學院遇到老朱啊……”他忍不住苦笑：“原來是年底進步了，再次進修……”
當時自己怎麼沒意識到呢……
姚安冬淡淡道：“方楠跟了朱長老十三年，在朱長老調任丹陽省的時候，把他外派做了禹杭省下方一個縣的副縣長。”
“方楠能力是有的，從副縣長開始，又有朱長老這座靠山，十年內步步高昇，一直坐到了市常委，文旅局局長的位置。”
“最後，朱長老推了他一把，文娛協會組建的時候拉了他進來。”
她深深看著趙梓駱。
意思很明顯：朱長老顯然對方楠很滿意，也是個念舊、念情的人。
你如果動方楠，不管能不能一擊致命，都是讓朱長老臉上難堪。
哦，堂堂一省長老親手推上去的人，你反手就給辦了。
這是嘲諷朱長老識人不明？
而且現在朱詩雨也剛上位，你這邊一動，那邊不滿朱長老的人就有了藉口。
這不是給對方製造難度？
別說同學情，兄弟情都得沒！
“還不止這些。”
姚安冬上課一般，繼續說道：“朱長老是丹陽省長老。”
“遼東三省，以丹陽為首，丹陽是遼東三省門戶，拉動遼東三省經濟的動車頭。”
“三個省份的一把手向來共同進退……你這一棍子捅上去，要出大問題的。”
人在局中，生不由己。
趙梓駱終於感覺到了束手束腳，就像手腳上有一千根絲線拉扯著自己，讓他使不上力。
“原來，從高處協調整個文娛圈，制定規則就是這種感覺嗎？”
曾經他聽過一句話：政治都是妥協的產物。
再好的政策，也要妥協。
當時無感。
現在懂了。
他確定小馬哥手裡有能弄死方楠的證據，可小馬哥不想和一方大佬撕破臉，就連姚安冬都很猶豫！
他本來有一套逼著小馬哥點頭的做法。
可現在有了顧慮。
“不過區區八個版號而已。”
“真要這麼做？”
沉吟許久，他起頭來，眼中已經不在迷惘。
做！
既然自己奮進心力才走到這一步，那無論如何也要走下去！
不徹底掌握文娛協會，改革無從談起！
自己想看到的未來，更是鏡花水月！
看到他的目光，姚安冬點頭：“看來你已經有決定了。”
“既然有了，就去做吧。”
她頓了頓，微笑道：“有什麼事，我能扛著。我抗不下來還有秦空呢。”
趙梓駱心中一暖，笑著點了點頭。
姚安冬繼續說道：“不過我有個小小的建議。”
“有一個人，或許能在其中穿針引線，而且朱長老不得不見。”
“誰？”趙梓駱驚了，自己的人脈裡還有這種人？
但不等回答，他馬上想起來了！
遼東王！
王思退！
這傢伙還在和自己合作著影視城呢！
姚安冬直視著他的目光：“說到底，就是利益二字。”
“就看你能不能拿出讓各方都滿意的利益了。”
讓王思退滿意，他可以去穿針引線。
讓朱詩雨滿意，他可以不管方楠。
讓小馬哥滿意，他可以下定決心拿出殺死遊戲的證據！
三者齊全，就是方楠的死期！
而方楠一倒，他相信，六位部長一定會重新判斷局勢！
那時候，才是他推動政策的時候！
…………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趙梓駱又考慮了整整一個下午，才在晚上六點半的時候，給朱詩雨發過去了一條資訊。
“朱長老，恭喜恭喜啊！”
朱詩雨很快就回了：“同喜同喜，小趙同志這是有什麼事？”
“就不能單純祝賀？”
“你就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說吧，我這個當班長的能幫就幫！”
趙梓駱也不掩飾，直接說道：“今天我查資料，不看不知道，方楠居然是班長你的秘書啊？”
“呵呵，方楠啊……確實。”
兩人都用語音交流，朱詩雨的語音很快就發過來了：“他這個人，有能力，也懂事，我這才推了他一把。畢竟也是給我當了十幾年的秘書，有能力的年輕人自然要放到合適的地方嘛。”
說完，才彷彿不經意問道：“怎麼？小趙同學覺得方楠有什麼問題？跟班長說，我一定好好批評批評。”
趙梓駱平靜聽完，笑了笑：“沒有沒有，班長多慮了。”
聊了十幾分鍾，才放下電話。
趙梓駱最終沒說出口。
不是不好意思。
而是朱詩雨的含義已經明白了：他挺看好方楠的。
而且說如果趙梓駱覺得方楠有問題，他會批評批評。
只是批評。
領導提拔一個人是多方考量的，因為提拔之後，這個人就打上了他的標籤。
這個人以後犯了任何事情，都是領導當初“識人不明”，對方是擔著風險的！
將心比心，如果趙梓駱是朱詩雨，也一定會保方楠一手！
趙梓駱坐在電腦前考慮了很久。
第二天，剛上班，各部門領導就接到了開會的通知。
很快，六大金剛再次聚集到了會議室，他們到的時候，趙梓駱還沒到。
林溪不禁皺眉：“這麼快又開會，發生什麼事了？”
吳彥邱道：“聽吳秘書說，是要佈置一下今年的任務。”
“這麼快？”方楠沉吟：“一般都是春節之後第一場大會佈置任務，沒必要這麼急吧？”
真是小毛孩子，風風火火。
可風風火火就能做好事情？
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個新廚師，上來就急火猛烹，那能行嗎？
不過……
他今天語氣倒是溫柔了很多。
因為昨晚，自家老大給了自己一條資訊：好好做事，不要和趙理事長爭鋒。
他這才知道，趙理事長居然和自家老大是校友！而且朱長老還相當喜歡對方！
真是該死！
就在這時，大門開啟，趙梓駱和吳秘書走了進來。
大家點頭示意了一下，趙梓駱坐在了主位上，直接說道：“今天請大家開個會，主要是討論一些事情。”
“在政治上我是新手，但是在對作品的鑑定上，我應該還是有一些說服力的。”
“所以我想請大家討論一下，明年我們註定會成立科幻作品扶持基金，可什麼是好的科幻作品，什麼是製作出來混經費的作品？”
方楠正在點桌子的手指停住了。
他有些不好的預感。
“所以，我希望在稽核部上，再成立一個終審部門。”
“由我來擔任終審官。”
“由稽核部初選，初選出來之後，終審部門確定能否給版號，應該給多少扶持資金。”
他沒有說話了，但所有人目光都不動聲色地看向了方楠。
這是要拿稽核部開刀啊！
方楠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朱長老已經提醒過他了，但是，他如果現在還忍得住，那就不是稽核部部長了！
刀都架在了脖子上！
“我反對。”幾乎沒有猶豫，他立刻說道：“理事長這是不相信我們嗎？我好歹也在這個崗位上做了三年多了，好壞作品我還是分辨得出來了。”
“新成立一個部門，只是浪費人力物力財力！”
趙梓駱耐心說道：“只是重量級作品需要終審。”
“不可能！”不等趙梓駱說完，方楠立刻回應：“職權重合，稽核部可有可無！趙理事長，這手是不是太長了點？”
他已經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