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左右,葉飛就到了香江中文大學門口,中午吃完午飯後葉飛沒有在武館多待,直接就出發坐巴士來到了香江中文大學。

香港中文大學位於沙田西北隅,面臨吐露港,依山傍海,樹木鳥類繁多,人文氣息濃郁,被譽為亞洲最美的大學校園之一。

校園佔地一百三十七點三公頃,是香港最大的校園,在香港寸土寸金的地區,確實不容易。中大依山而建,從山頂到山腳,由高至低可分成三層,處處花木扶疏,中西風格的建築掩映於其間。

中大校園宜漫步宜健行,徜徉於其間,可遠觀飛鳥,近賞花樹。行於校園內的人行步道,如山陰道上行,信步而上,會途經清雅的荷塘、蒼鬱的老樹、翠瓦丹柱的亭臺、兩側樹木成行的大道、幽靜的庭院、芳馨襲人的中藥園、著名的雕塑、得獎的建築,以及其他或人工或天然的景物,使人應接不暇。凡此種種,都令中文大學成為潛心治學、培養德行才幹的好地方。

葉飛在校門口問了一下學生,得知聯合書院中文系的路線後,也不急著過去,先在校園裡閒逛起來,前世就久聞大名但未來一遊的大學,這一世終於能夠一覽真相了。

信步來到一座幽靜的庭園旁,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夾雜著徐徐清風輕輕送入葉飛的耳朵,琴聲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

葉飛不由得走到庭園門口駐足往裡探望,只見一位老者,白髮白眉,顏容清癯,正在院子裡一案前彈奏古琴,細細一聽,曲調悠揚流暢,時隱時現雁鳴,像是在描寫雁群降落前在天空盤旋顧盼的情景,正是古琴曲《平沙落雁》。

葉飛這一世狀態裡精通古琴,對於老者曲情的理解,隱隱感受到了老者取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借鴻鵠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

一曲奏完,葉飛還沉浸在曲子的意境之中,不禁對著門按著節奏輕輕的敲擊起來。

“小友能聽懂這個曲子?看來對古曲也是有所瞭解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卻是這位老者看到門口有個少年聽完曲子後正在敲擊曲調沉浸在其中,不禁走了過來。

葉飛從曲意沉醉中驚醒過來,連忙施禮說道,“失禮了,老先生,學生剛才從附近經過,聽到優美的曲調,情不自禁就被吸引了。學生並不擅長古琴,對於古箏倒是有所研究。”

“哦,是嗎,院內恰好有一古箏,有興趣進來隨性彈一曲嗎?”老者笑著說道,並手一伸,做出了請的姿勢。

葉飛來到這一世後,莫名出現了一些民樂的技能,還從來沒有練習過,心中其實沒底的,但卻又蠢蠢欲試,難得有機會,而且老者看上去慈眉善目,一看就容易讓人親近。

於是葉飛也不推脫,進入院中,對著老者說道,“老先生,學生很榮幸能夠演奏一曲,如果有不足之處,還請幫忙指出。”

院中放著幾個桌子,其中一個桌子上放有一個古箏,葉飛走到跟前坐定,忽然覺得很是不協調,葉飛因為今天來參加聚會,會見的可能都是文學界的前輩,所以中午午飯後,專門回三聖村的宅子洗了個澡,換上了一套西服後出來的,西服是在屯門區裁縫店按照葉飛的要求定製的,穿在身上修身合體,和現在普遍的直接買來穿著偏大的衣服風格不一樣。

但是穿著修身的西服坐在民樂的古箏前,讓自己的感覺有些彆扭,深吸了一口氣,排除種種思緒,閉上眼睛,腦海閃過古箏的各種手法,技巧,又閃過各種曲目,最終,葉飛還是選擇了剛才聽過的曲子,《平沙落雁》。

《平沙落雁》是一首中國古琴名曲,有多種流派傳譜,最早刊於明朝時期。後來又被改編出古箏的彈奏。

葉飛閉目回憶著演奏曲子的感覺,樂曲慢慢的被演奏了出來,首先以散板描寫了廣闊的天空,繼而以按弦重抹和點按的手法,表現了群雁飛翔、相和啼鳴的情景。最終樂曲以一個四指輪休止作曲終,畫龍點睛的描繪了雁落平沙時的收翅神態。

一曲演奏完畢,葉飛只覺得心神氣爽,原來演奏古曲真能夠修身養性,抒發情懷,看來有時間需要去樂器行看看,有合適的樂器可以買一些,自己在家裡也能自娛自樂。

啪啪啪掌聲響了起來,老者聽葉飛演奏完後,不禁說道,“小友這一曲,倒是讓我回憶起了家鄉啊,家鄉就有平沙落雁的潮州古箏曲,但和小友這一曲意境上也有所不同,不知小友這一曲是哪位大師的版本。”

葉飛答道,“我演奏的是傅明鑑老師改編後的版本,傅明鑑老師的曲譜是轉自婁樹華大師的。”

老者點點頭,說道,“小友這個年齡能有如此造詣,定是下了不少苦功,看你年齡,好像也還不到大學的年齡吧。”

“是的,”葉飛恭敬的答道,“我是譚伯羽中學的中四學生,”

老者有些疑惑,不過有沒有就年齡再多糾結,又笑著問道,“今天穿戴這麼整齊來學校,是約會還是面試呢?”

葉飛也是笑說道,“都不是,這是應明報的蔡巖沛編輯之約,來這邊拜訪余光中教授,這不來的有些早,就先在學校裡參觀一下。”

“哦,余光中教授啊,那是參加今天的詩歌沙龍活動了?”老者頓時又來了興趣。

葉飛不太確定,說道,“事實蔡編輯也沒有細說,應該和詩歌有關的活動吧!”又問道,“聽剛才老先生的意思,您老家是潮州的?”

“是啊!已經近二十年未回故里了。”老者語氣有些感嘆,又對葉飛說道,“難得能遇到精通古箏的,不知小友有無興趣合奏一曲。”

葉飛說道,“老先生,我叫葉飛,您可以叫我阿飛,很榮幸能和您合奏,不知道您要選擇哪個曲子?我看看會不會。”

老者點點頭,微笑的說道,“嗯,合奏的話,阿飛,陽關三疊怎麼樣?”

《陽關三疊》和《平沙落雁》一樣為中國十大古琴曲之一。也是中國古代漢民族音樂作品中的精品,千百年來被人們廣為傳唱。這首樂曲產生於唐代,是根據著名詩人王維的名篇《送元二使安西》譜寫而成的。葉飛細細思量一番,這個曲子他是會的。

於是葉飛說道,“老先生,這個可以,咱們先試著彈奏一下,如果我這邊有什麼地方配合的不太好,還請見諒。”

“不礙事,趕緊開始吧!”老者也顯得頗為興奮,更有些許期待,他快步來到古琴桌前坐下,也是屏氣凝神。

陽關一疊思前塵,琴曲以散音起,撮音止。陽關二疊淚沾巾,這一段泛音起,撮音止。陽關三疊盼重聚,同樣泛音起,卻是泛音止。

音色明淨而渾厚的古琴遇上了音色清脆、飽滿、明亮的古箏,竟然感覺配合的天衣無縫。

一曲奏完,老者不禁開顏大笑起來,“爽,太爽了!此曲是我至今為止彈的最淋漓盡致的一次了。”

他又問葉飛,“阿飛小友,不介意多一個老頭子忘年交吧!?”

葉飛連忙說道,“這是我的榮幸。”

老者擺擺手,說道,“不要太拘謹,嗯,我叫饒棕誼,你要是不介意我大你一輩,可以稱呼我饒大哥。”

葉飛看著老者,應該六十來歲,自己稱呼他為爺爺也綽綽有餘了,叫大哥自己可承受不起。

老者饒棕誼好像猜到了葉飛的想法,笑著說道,“叫爺爺可是要把我叫老了,哈哈,咱們以音樂而相交,不要去理會世俗的目光。”

葉飛有些無語,這老者還真是老頑童,不過自己終究也不吃虧,這老者看來應該是中文大的教授,結交一番對自己只有好處,於是厚著臉皮叫了一聲饒大哥。

饒棕誼暢快的笑著,又和葉飛聊起音樂來,知道葉飛還會二胡,笛子之後,拉著葉飛要往他家裡去演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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