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注視著謝梅之那小心翼翼、閃閃躲躲的樣子，忽地“噗呲”一聲大笑起來。
“你們仨這是憋了許久了吧？終於捨得開口問我了！”
她邊說著，臉上邊露出釋然的笑容。
原先籠罩在臉上的陰霾也如煙雲般消散無蹤。
彷彿對她們這樣的冒犯問話，不甚在意。
林可歆見狀，稍稍撅了撅嘴，然後搶著說道：“那不是害怕踢到你的痛處嗎？”
“還有這也涉及到你的隱私，不太好貿然打聽嘛，所以就一直憋著沒問。”
柳如煙反問：“那現在怎麼就突然好意思問了呢？”
“那又不是我問的，是梅之姐姐問的呀！”
林可歆語速飛快地回答。
“我就聽一聽，也不是不行的呀？反正一個人聽也是聽。再說了，悠姐姐也想聽呢，不信你問悠姐姐……”
林可歆旋即把“鍋”甩到了悠子衿的身上。
悠子衿察覺到柳如煙的目光挪移並掃到了自已身上，她的臉色微微一紅，流露出些許難為情的神色。
隨後，她不自然地擺弄了一下衣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略顯尷尬的微笑。
她輕聲說道：“那個……如煙，就是這個事吧，不瞞你說，我個人其實是比較感興趣的。”
“但是呢……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也沒關係的。”
悠子衿稍稍垂了垂眼眸，臉上露出理解的神情，語氣十分真誠。
她輕輕地擺弄著手指，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話語，停頓了片刻後接著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已的隱私，這並不是非得說出來的……”
悠子衿面色鄭重，一臉嚴肅正經的模樣。
其實她內心挺不喜歡這種感覺的。
畢竟，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已的小秘密，並不想讓其他人知曉。
無論怎樣，每個人應該都不喜歡被人窺視自已的人生。
她們此刻的這種行為，似乎確實讓人感覺有點不太妥當。
柳如煙凝視著悠子衿那一臉為難的樣子，不禁暢快地哈哈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爽朗而又清脆。
她的眼眸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洋溢著輕鬆自在的神情。
“這有什麼的？”柳如煙語氣隨意地說道。
接著，她稍稍挺了挺身子坐直，神情變得鄭重起來，鄭重中又透著幾分真誠，“我喜歡他，你們上一次不是已經在銀月酒樓聽過了嗎？”
說完，柳如煙微微歪了一下頭，臉上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然後攤了攤手，繼續說道，“我那說的可都是真話，我這人從來不玩虛的。”
“我和他其實早就相識了。”
柳如煙微微垂首，目光凝視著某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回憶的神色，輕聲呢喃著。
而後，稍稍沉默了一瞬，像是在組織語言。
緊接著，她緩緩說道，“你們也知道的，我母親在生我那一年就去世了。”
“我對她並沒有什麼的印象，只能從哥哥還有父親的隻言片語中瞭解她。”
“聽父親講，我母親是一個特別美麗善良且有才華的女子，他很愛很愛她。”
柳如煙的聲音略微低沉，帶著些許感慨。
林可歆聽了插話道：“這倒是有所耳聞，都聽說柳尚書極其的喜愛自已的夫人，後來……”
林可歆頓了頓，抬眸看了眼柳如煙，思忖了一下，才繼續輕聲的說道，“後來還因為相思成疾，好像娶了一位和尊夫人面容極其相似的姨娘……”
她的話說的聲音極低，眼神中還閃過一絲的尷尬。
柳如煙點了點頭，語氣肯定，“你說的確實是真的，我父親後來確實娶了一個女子，聽府裡的老人和哥哥說，她確實與我的母親很相似。”
“不僅相貌相似，性格也十分相似。”
柳如煙稍稍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似乎在回憶有關那個女子的點點滴滴。
“我父親也特別寵愛她，她什麼名字我不知道，府裡的人都稱呼她為月姨娘，父親則稱她月娘。”
“她嫁入我們家後，並沒有生育孩子，對我和哥哥如同親生的。”
柳如煙抬起右手，輕輕拂過髮絲，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
對著悠子衿等人懷疑的目光，她輕笑著解釋道：“是真的，我也試探過幾次，她確實是真心的對我們好，不是弄虛作假的……我們和她相處得都還不錯……”
她的聲音堅定而懇切，不含一絲的勉強。
“而這卿雲夷就是這月姨娘姐姐家還是妹妹家的孩子……具體是誰家的我記不清了，反正他稱呼月姨娘為姨母，而且他也很聽她的話。”
說話間，柳如煙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想一些細節。
“總之，他是隨著那月姨娘一同進入我們府的。”
她抬起頭，看向屋外一直忙著招待客人的卿雲夷，像是要透過眼前的虛空看到曾經的過往。
“他的父母親全都去世了，後來他依靠著他父母親留下來的家產開了那間名品繡園。”
“當然，這後面自然也是離不開我父親幫襯的。”
柳如煙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彷彿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憶。
“他十多歲到我們家時，我便認識他。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非他莫屬。”
“等到我及笄成年那日，我便與他告白，說要嫁給他，自那以後，他便很少再回到我們尚書府了……”
說到這裡，柳如煙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她緩緩地低下頭，眼眸微垂，眼神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失落與無奈。
嬌美的面龐上，原本洋溢著的燦爛笑容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皺起的眉頭和緊抿的雙唇。
“可能是在躲我吧……他明確地跟我說，他只當我是妹妹，並且對我並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
柳如煙的聲音略微顫抖著，像是寒風中孤苦飄零的葉子。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甘。
“可是我不甘心吶，他說是妹妹就是妹妹了嘛，這誰規定是妹妹之後就不能變成媳婦的，我跟他又不是親生的兄妹……”
她猛地抬起頭，眼神堅定而倔強，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似乎想要抓住這一絲希望。
“只要他還沒成親，那我就有機會。”
她的聲音充滿了堅定和執著，彷彿在給自已打氣。
像是又想起什麼，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的神色，臉頰微微泛紅，目光不敢與悠子衿和謝梅之對視。
“所以那日在銀月酒樓，是我騙了你們的，也騙了我哥哥。我是知道卿雲夷會去，才偷偷跟著我哥哥去的。”
“當然，那天遇到你們，我確實也很開心，真是不好意思，拿你們當做藉口……”
她的頭愈發低了下去，聲音也越來越小，帶著滿滿的歉意看著悠子衿和謝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