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不,這不是小錦鯉做的

儘管是隔壁的包廂,實際上還隔著一條走廊,周福喜看到宓錦鯉走進包廂之後,安保人員便四散開來站位。

有一個甚至離宛月晴訂的包廂,只有一米開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邊的保鏢或者司機什麼的。

宛月晴最紅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大排場。

現在一些沒什麼人認識的明星、網紅,都喜歡擺這種超級vip的陣仗。

也可以理解,母雞生完小雞蛋,都喜歡張著翅膀繞場幾圈,得意的不行。

周福喜沒有馬上過去打招呼。

昨日的相見,宓錦鯉彷彿依然只是他的小錦鯉,但是事實上她真的長大了,獨當一面了。

她依然會像雛鳥歸巢一樣撲向他。

只是在更多人面前,她早已經羽翼豐滿。

張開翅膀可以庇護歸屬於她的那些人,露出鋒利的喙和爪,便是一種威懾。

於是就會有這樣的場景,他站在這裡,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一個個毫不相干的人,出現在他和她之間。

儘管這樣的距離,對他來說可以輕易跨越,然而重點是“距離”出現了,則不再是當初那樣真正的親密無間。

“哎,我果然只是個優秀的高三學生,才會這樣多愁善感.”

周福喜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宛月晴訂的包廂中。

這個包廂比昨天姚懷卿訂的那個只是稍微小一點,但是餐桌倒是完全小了一號,只是一張四人方桌。

似乎也更適合私密和親近的小聚,例如一家三口四口出來適時奢侈一把。

宛月晴也點了茶娘服務的茶水套餐,這個年紀的女人稍稍有些優雅和傳統文化的審美追求,總是會和茶啊、花啊、畫啊諸如此類的勾連起來。

中式審美的核心就是自然元素,人與天地萬物的溝通和交流,所以總是更加高階一些,也更有生命力一些。

傳承數千年也不會讓人感到厭倦,畢竟人就是從自然中來,最終迴歸自然中去。

對自然的審美,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審視,於是杜甫才能寫下“七律第一”的《登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周福喜很難對杜甫觸景生情的心境感到共鳴,他對於自然的審美也很少停留在什麼猴子在風裡叫,鳥在天上飛,樹葉落不停,江水沒個完,病了喝酒還爬山……美女也是自然之景啊,周福喜的審美,就是看美女。

宛月晴在雅緻的中式氛圍裡,更是顯得格外端正大方,秀麗的容貌和豐腴的身姿都恰到好處,不會豔麗到濃郁,也不會輕盈到單薄,更不會飽滿到肥膩。

相比較起來,白薇蒽則是另外一種風情,未曾被人折枝的花兒,總是會散發著格外誘人的香氣。

輕輕觸碰,就會敏感地亂顫,要麼把剛剛露出來的一點點花蕊都重新包起來,要麼就兇巴巴地拿著嫩刺扎人手一下。

“周福喜,你不過去打招呼?”白薇蒽一邊說著話,一邊做出聚精會神的樣子,把筷子都擺的很整齊。

白薇蒽並沒有強迫症,但是餐廳既然要做出精心佈置,細節都做到極致的樣子,那兩雙筷子之間留下幾度的分叉,或者沒有對齊,就讓人忍不了。

“什麼?”宛月晴倒是不明所以,她這樣的美婦人,言行舉止特別講究一個顧盼生輝,而不是像小女孩那樣好奇地東張西望,她剛剛的注意力早就被包廂門口的對聯吸引了。

“我昨天看到有個阿姨來找他,那個阿姨剛剛進了隔壁包廂.”

白薇蒽其實是先看到那劈成兩半的西瓜,覺得有點眼熟,然後視線上移,又看到了好像是今早周福喜畫的兩個半圓似的胸,再抬頭髮現果然是昨天那個大……阿姨。

“哦,那確實是我阿姨,不急打招呼,人家也許有正事在談呢.”

周福喜些許唏噓感慨的情緒已經散去,心境恢復了平靜。

等會兒再和宓錦鯉打個招呼就是了,宓錦鯉說她回郡沙,沒事就呆在老宅,現在出現在市中心這邊,自然是有事了。

“阿……阿姨,親的那種?”白薇蒽微微張嘴,自己怎麼就完全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呢?

為什麼昨天自己看到他和一個老女……不,一個年齡稍大的漂亮姐姐在一起,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那是一個和他關係曖昧的阿姨呢?真是昏了頭。

一定是因為周福喜老是氣她,讓她對他充滿了惡意,所以先入為主,惡意預設,都是他的錯!

“差不多吧,很久沒有見面了,她昨天本來還打算帶我回去的,不過我沒有去……我昨天要是跟她回去,就不會在天星閣遇到仙子了.”

周福喜頗有些感覺奇妙地說道。

宛月晴輕笑一聲,她演完《劍仙呂洞賓》的時候,確實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從戲裡走出來,沉浸在牡丹仙子的角色中,那時候在外面,常常有人見到她就大喊“牡丹仙子”。

那個年代,普通觀眾記住的往往就是角色,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會讓觀眾把演員和那個角色完全聯絡在一起,對於演員是壓力、是包袱,卻也是一種畢生的榮耀。

要是當年別人見到她只會喊“牡丹仙子”,她多多少少還是會想,其實我還演了很多角色的呢,而到了現在,周福喜再喊她“仙子”,宛月晴心中卻只剩下滿足了。

女人年齡大了,只求不被遺忘,只求自己最美麗的模樣被記住而已。

“後來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你昨天扶住我的時候,笑的很開心的樣子,是不是那時候就認出我來了?”宛月晴有些大膽地揣測,都是周福喜這種熱情的追捧,再度讓她燃起了大明星的自信。

“你的粉絲怎麼會認不出伱?只不過看你行色匆匆,沒法子和你多聊幾句.”

作為真正的“神職”人員,周福喜琢磨人心和引導情緒幾乎本能。

畢竟只有擅長這些的神祇,才能夠在凡間誆騙到——不,吸收更多的信仰和香火。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白薇蒽,希望她能夠明白,他對宛月晴說的,全部只是男人的話術,而平常和她聊天,完全就是一片真心,希望她也能夠同等回饋,大家真心對真心。

白薇蒽卻正在盯著筷子尖,稍稍有些臉熱,自己居然一度懷疑周福喜是對年齡大的女人特別有興趣一些……這麼想同學真的不太好,尤其剛剛還陰陽怪氣。

等會兒上菜以後,自己就裝作漫不經心地給他介紹菜式,然後順便夾個奶包、肉片、櫻桃什麼的給他吃,在心底裡給他道個歉好了。

看他和媽媽談話的時候,這麼善解人意,體貼人心,想必白薇蒽在心底裡道歉,他也是能夠感應到的……那就歐坤啦!

“以後我們可以多聊聊……福喜,我加你微信.”

宛月晴拿了手機出來,微微笑著看向周福喜。

昨天晚上她計劃今天的事兒,都是為了女兒,但是今天覺得結交這麼一個小粉絲真的很不錯。

她也越發無法理解,在女兒眼裡,周福喜怎麼回事社交價值為負數呢?女兒和他作為同學,平常應該也沒有少被他逗的樂不可支吧?

兩個人互加了微信,思慮周到的白薇蒽這才抬起頭來,微微皺眉:“你們剛剛互加了微信?”

看來周福喜喜歡年紀大的女人這一點嫌疑還沒有完全……算了,白薇蒽不計較這個了,重點是怎麼又越過她了啊?

按道理這種社交中,媽媽和周福喜沒有私交的理由吧,不應該是媽媽有事就和她說一聲,她就轉告給周福喜完事了嗎?

這樣豈不是以後媽媽和周福喜私下裡來往啊,聊些什麼的,白薇蒽完全不知道?倒不是懷疑什麼,就是覺得有點不爽。

“對啊.”

周福喜點了點頭,“阿姨主動加的我,不像我要加你微信,還一波三折的.”

“哦?怎麼個一波三折法?”宛月晴來了興趣。

“哪有什麼一波三折,他就是……就是暑假那天,你叫我去喜來登幫你拿衣服,我就溜溜達達地走過去,路過了寶藍街……”

白薇蒽怕周福喜添油加醋,又或者把兩個人的事情說的亂七八糟,面目全非,趕緊自己說起來。

“咯咯……”不知道是不是被周福喜帶入了當年“仙子”的心情,宛月晴那美婦人溫柔嬌俏猶如黃鸝鳥的笑聲,變的清脆爽朗了。

周福喜沒有插嘴,因為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了,同學母親請客,他這麼高的情商,當然不會要求打包水果和外帶,只好代表劉蘇婉和劉筒筒多吃一點算了。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白薇蒽居然給他夾菜夾水果,夾個奶包,是在諷刺他是中年婦女的小奶狗?夾片肉是發現了他在欣賞美人美好的肉體?至於櫻桃……這是早熟櫻桃,是在暗示“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他和宛月晴已經沒有機會了?

哎,這小女孩想的真多……周福喜搖了搖頭,自然不會毫無反應。

於是他也給白薇蒽夾了陳皮白胡椒碎原汁漢壽甲魚,表示他不會為了搞黃色讓她老爹當烏龜。

又給他夾了毛氏紅燒肉煨鮑魚,表示他就算有所圖也只會針對她。

最後再給她嚐嚐黃芹菜炒土黃鱔,以表示鱔有芹(情),並不會見洞就想鑽,誰吃了他夾得這份菜……

兩個人互相夾了菜,目光在空中交錯,白薇蒽微微羞赧,但是揚起下巴有點點驕傲,她都已經向他道歉了,不知道他領悟到了沒有?

總之他最好識相,以後不要再天天把她氣的飛起。

周福喜只覺得她眼眸明亮,清澈地映照著滿桌美食,繪滿花鳥的燈,雅緻的屏風,流轉間彷彿有那個思凡仙子窺視人間時的期待和百般心思。

於是他也笑了笑,其實男人對於自己毫無興趣的女人,既不會逗她笑,也不會逗她生氣啊。

宛月晴認真地咬著一粒粒的米飯,眼神卻在留意著兩個人,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白薇蒽總說周福喜氣她,周福喜對宛月晴也更加熱情,和白薇蒽說三句話倒是有兩句是在鬥氣較勁似的,結果吃起飯來,兩個人怎麼就眉來眼去,互相夾菜是怎麼回事啊?

這少男少女的心事,還真是讓人看不懂,不過宛月晴卻感覺十分有趣而美好,當年自己在這個年紀,若是也談上一場正常的戀愛,會不會也是這般模樣?

現在即便沒有文昌帝君的託付,宛月晴也希望周福喜和白薇蒽能夠成為朋友,哪怕再進一步也沒有什麼。

她很清楚女兒那套基於價值的社交理念,有一定道理,但最關鍵的點是,白薇蒽年紀太小,閱歷太淺,憑什麼去認定一個人的社交價值呢?

這才是最難的,也就讓白薇蒽的這種社交理念毫無意義……大概她終究會察覺到吧,這個被她歸類為社交價值為負數的周福喜,其實已經給了她非常多的正回饋。

白薇蒽以前哪有這麼多豐富的表情,靈動的眼眸?宛月晴可是太清楚這一點了,女兒現在才是少女最應該有的樣子。

周福喜和白薇蒽勾心鬥角地吃著飯,宛月晴看的嘴角微笑,也加入了互相夾菜的行列中,給女兒夾菜,也給周福喜夾菜,只有三個人的一頓飯也吃出了熱熱鬧鬧的氣象。

“啪嚓——”

隔壁包廂似乎出了什麼事,有碟子被砸的聲音發出,細碎飛濺,再叮叮咚咚的一陣餘音。

周福喜擦了擦嘴,起身走到門口看了一眼,驚詫地發現有一個男人被宓錦鯉的保鏢按在了地上,宓錦鯉怒氣衝衝地跟了出來,朝著那男人就是一腳,再指著他大罵了幾句郡沙土話。

她猶不解氣,正準備抓住裙襬,再給他來一腳的時候,忽然覺得心中一跳,連忙扭頭過來,卻看到她的澤華哥哥正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這……這……澤華哥哥,這……這事不是小錦鯉做的啊,澤華哥哥……宓錦鯉頓時氣勢一洩,驚慌失措地看著周福喜,他不會覺得她已經不是那個乖巧可愛的小錦鯉了吧?

——

今天咳到要命,明天據說南方大降溫,哎,這天氣,身體每個好。

今天就不分章了,略微少一點,依然求個月票,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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