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安分

天空陰沉，烏雲翻滾，豆大的雨點打落在行人身上。

姜祈安從古大夫家回來路上，大雨緊追著也來了。

緊跑慢跑，身上還是被雨水打溼了。

不等她進酒館門，便聽到從裡面傳來的陰陽聲：

“弟妹這兒還挺氣派，瞧瞧上下兩層樓呢。”葉楊氏目露貪婪之色，手順著臺階往上爬。

這會兒，酒館裡來了不少買粽子的客人。

見葉楊氏這樣，忍不住拉長脖子看。

鎮上幾家酒館都是二層閣樓，要說最牛的，還得數天香樓，足足有五層。

那才叫大，那才叫氣派。

葉常氏跟在葉楊氏身後，目光緊盯著她。

“大嫂今日怎麼來了，下次提前說一聲，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嗤……”葉楊氏滿嘴不屑，“是想怎麼對付我吧？”

葉常氏：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葉楊氏幾步上樓：“我今天不是找你的，我來找大壯弟弟。”

“你大壯弟弟在這，何需要你上樓啊！”葉翩翩毫不客氣道。

葉楊氏爬樓的腳一頓，這冷不丁地聲音把她嚇了一跳，身子晃了晃。

“大伯孃可扶好了，若是掉下來摔著胳膊腿兒的，就要受苦了。”

“畢竟大夥兒可都瞧著了，您也不好訛我們。”葉翩翩笑呵呵地，靈動清眸裡滿是嫌棄。

此言一出，葉楊氏急急扶好杆子。

“大人說話，哪有你什麼事。”

葉楊氏罵罵咧咧從樓梯上走下來，本想去教訓葉翩翩，卻見姜祈安從外面進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葉楊氏眼珠子一轉，肚子裡有了壞水，話鋒一轉：

“大壯弟弟，今天你大嫂我是進城賣靈芝，恰好下雨了，來你這避雨的。”

“哦，那你避雨吧。那邊座位空著，去那坐著吧。”

葉楊氏：“那是本來，現在我又想到一個事，你看你酒館這麼大，客人又這麼多，某些人還偷奸耍滑的。”

說這句話時，她特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姜祈安。

接著，葉楊氏繼續道：“你看這樣，叫你大侄兒也來酒館咋樣，工錢也不用多給，一個月五十文，再管飯即可。”

葉大壯麵露難色。

葉常氏恨不能拿手中粽子砸死她。

“獅子大開口，大抵如此吧。”姜祈安緩步走過來。

頭上未乾的雨水低落下來，非但看著不狼狽，還有種出水芙蓉既視感。

葉常氏急忙圍上來，“快進內廚火邊暖暖，千萬別受涼了。”

“翩翩，這兒我來，你帶姑娘進去。”

她有意支開姜祈安，一來是真的怕著涼。

二來，葉常氏不想把姜祈安捲進來。

葉翩翩急忙跑過來，攤位也不管了。

賓客倒也安靜，只是有人不安靜了。

“這都什時候了，還把自己當千金啊！”葉楊氏酸了吧唧道。

“我要是像你這樣寄人籬下的，一定不好意思白白住在人家家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夠了！”葉常氏怒目圓睜。

姜祈安被她護在身後，葉常氏怒火中燒，“姓楊的，我忍你很久了。”

“從前你是家中大嫂，我隨大壯一起尊你敬你，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忍讓三分。”

“婉兒和強兒是翩翩，翼兒的姐姐哥哥，我常教導他們要謙讓。”

“可祈安小姐不一樣，你敢欺壓到她頭上，我第一個不讓你。”

葉常氏渾身發抖，“收起你心裡那些齷齪事兒，這酒館地契都是姜家給的。”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這兒大呼小叫。”

葉常氏進葉家門二十多年來一直柔柔順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著實第一次。

葉楊氏被她嚇住了，害怕地往後退。

“我，我，我要去族長那兒告你，讓族長治你個不敬之罪。”

葉常氏一愣，隨即拍著胸脯站的挺直：“告訴吧，老孃就在這兒等著你。”

“你最好現在就去，晚一步你都是懦夫。”

葉楊氏看著門外瓢潑大雨，臉上浮起吃癟之相。

一時間，她再也不是，不再也不是。

雨越來越大，不少顧客拿到粽子無法返回，待在店裡避雨。

葉楊氏看了看，弱弱朝角落裡走去。

“嬤嬤，謝謝你。”姜祈安從背後摟住葉常氏。

原本還要發作的葉常氏冷靜下來，轉身滿眼愧疚：“姑娘，讓你跟著我們，實在委屈你了。”

姜祈安心裡感動壞了，眼眶溼瑩瑩的。

“哪有什麼委屈，我能得到你們的照顧，是我的福氣。若沒有你們收留，傾囊相救，我早就化成孤魂野鬼了。”

面對葉楊氏那種人，姜祈安不怕的，也想到了應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