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吐血

姜舟也是上過戰場的人，見過多少流離失所，多少骨肉分離，還有那些眼睜睜看著親人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卻沒有半點辦法。

他雙眼開始泛紅，看著姜虎的時候，腦海中已經腦補出了那一幕。

尤其是，太尉夫人當年死守京城，哪怕是死了，雙眸瞪大也不讓亂軍踏入城門半步。

太尉夫人一直是姜舟心中的英雄，命運弄人，她竟是自己的生母？！

難怪從前提起時，爹總說，她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

那是真英雄！

姜舟忍不住落淚了。

一旁，姜祈安秋眸中泛起淚花。

姜太尉擦乾眼淚：“你們既逃出生天，為何不回來尋我！”

“這麼多年來，我從未放棄過尋找你們。”

姜虎低著頭，久久不發一言。

過了一會兒，他苦笑道：“其實，我們是全須全尾的逃出來的，只不過，半路遇到了姜二爺。”

“看到二爺，我心裡是激動地，以為找到了您。”

“不想，他給了我一刀。”姜虎解開衣裳，胸膛上有一道疤痕。

看著那道疤痕，姜太尉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姜虎：“我命大啊！”

“也幸虧我娘子一直在家裡躲著，沒跟著我一起出來，這才保住小公子。”

“我撐著一口氣回去，與我娘子給孩子換了襁褓……”姜虎說到這兒，聲音開始發顫，“我娘子帶著孩子跑出去，一瞬間就被姜二爺的人，射殺了。”

姜舟：“！！！”

原來他能活下來，是因為有人代替他死了！

姜太尉生生捏碎了手中杯子，殘渣割破了手指，鮮血順著指縫流出來。

這一幕，嚇壞了姜清鳶，可她不敢出聲。

姜二爺，那是她的親祖父。

“姜建章！”

“原來你所做的一切，就只為了，讓你的後代襲爵！”

姜虎神色不忍，卻必須要把事情講明白：“後來，我帶著長子與小公子躲到了人龍混雜的拂柳鎮。一躲，便是這些年。”

話落，他又看向姜舟：“你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會用旁人想不到的方法去解決一些事，拂柳鎮不該埋沒了你的風華。”

“只是，在保命與風華之間，我替你選了保命。”

姜舟忍不住回想起來，想到從前父親對自己的教導，一直是他不能理解的。

現在，一切都理解了。

只是他年少時過分叛逆，根本理解不了父親的一片苦心。

“爹，對不起，從前是我誤會您了。”

姜虎眼中含著淚水：“無礙，好在現在都過去了。”

姜舟卻有些收不住，情不自禁抱著姜虎哭起來，那一抽一噎的樣子，彷彿像個孩子。

一直在，卻默不作聲的花凌絕：“……”

姜太尉看過來，悲傷填滿心口。

腦海中開始浮現蓉兒死守城門，留著一口氣等著他回來的樣子。

耳邊回想出姜虎的話，以及姜娘子被射殺的情景。

再一想，回京後，姜建章欺騙他的鬼臉，以及他在姜建章臨終時，答應過繼他後代的場景。

姜太尉只覺得一抹腥甜湧上喉間，大悲之下，氣急攻心。

眾人只聽得：“哇——”一聲後，一口鮮紅的血從姜太尉口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