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夏日的蟬鳴最是古怪,叫得撕心裂肺毫無美感,可聽多了又習以為常,不但不覺得煩躁,甚至還能安然入睡。傅菱荷蓋了件輕薄的紗衣便懶懶躺下,各種混亂的夢才做了一半,便感覺有人在呼喚自己。

“小主,小主醒醒,景和宮的煥星來了,說是急著要見小主。”青苗匆匆披了外裳進來稟報。她話音未落,煥星已然衝了進來跪下:“求求謹婕妤去看看我們娘娘吧。”

“煥星姑娘,出什麼事了?”傅菱荷見煥星頭髮凌亂,衣裳也皺巴巴的,一眼便看出來不對。

“小主,皇上昨晚去了我們娘娘宮裡,可,可快三更的時候,一臉怒氣衝衝地出來了。娘娘不告訴奴婢發生了什麼事,把自己關在臥房裡一句話不說。已經,已經大半天了。”煥星滿臉焦急,“奴婢想,只有小主過去娘娘才肯開口。”

“潘姐姐出了事,我必得去看看。”傅菱荷隨意披了一件外裳就趕去了景和宮。只見偏殿的大門緊閉,一絲動靜也沒有。

“姐姐,是我來了,你開一開門吧。”傅菱荷生怕潘充儀出什麼事,“便有不順心的,跟我講講就是了,何必自己生悶氣呢。”

“姐姐,你不願意說話,也出來吃口東西,餓壞了身子可怎麼好。”煥月廚藝絕佳,早已燉了一碗酸辣可口的仔雞煨在火上,還烙了白麵脆餅相配。

“我實在不知怎麼跟妹妹開口。”潘充儀雙眼通紅,但她是驕傲慣了的,斷斷不肯讓眼淚流下來。

“姐姐若不願說也無妨,只要看著你把飯吃了,我就安心了。”傅菱荷沒有追問,只是幫她把仔雞和脆餅擺到面前。

潘充儀咬了一大口脆餅,噎得她連連咳嗽。煥月最知道她的脾氣,給她倒了一大杯家鄉的長樂酒來。那酒濃烈醉人,傅菱荷聞了一口便有些頭暈目眩。

一杯烈酒下肚,潘充儀這才憤憤開口:“皇上昨日不知怎麼想起來翻我的牌子,我這兩日受了風,本就身子不爽,安寢的時候他便道,‘許久不伺候朕,怎的這般生疏了,讓朕一點興致都沒有。朕在柔美人宮裡可是威風八面的’。”

傅菱荷已侍過不少次寢,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柔美人出身平民百姓,平日聽到的市井之語頗多,懂得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情調,比大家小姐出身、選秀進宮的嬪妃要大膽得多。縱然有孕已經有段日子沒侍寢,可還是讓皇帝記憶猶新。潘充儀向來不願做這些曲意逢迎的事,難怪要被皇帝冷落了。

“我聽了只是覺得心裡難受,便翻身下床去桌子旁坐著,跟他說,皇上想找會伺候逢迎的,去找柔美人和肖御女便是,何必總來挑揀我呢。我本身也做不慣這種事。皇上聽了就大怒,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放肆,連外袍也沒穿便一頭出去了景和宮。”

“我思來想去,天子畢竟是天子,縱然是故意挑刺,我也不該不敬,因此早上親自將龍袍送到勤政殿,誰知皇上連看都沒看一眼,讓溫鴻跟我說,既是身段高貴,覺得侍寢折辱了自己,日後儘管端著九嬪娘娘的架子,一輩子不要面聖才好,讓劉公公把我的牌子撤下來。”

這可把傅菱荷嚇出了一身冷汗:皇帝若是讓她禁足或者降位卻還好,只不過是一時生氣,日後還有轉圜的餘地,等他氣消了,待遇也就恢復了。邱美人和從前被罰的許多嬪妃都是如此。可這侍寢的牌子卻是不能亂撤的,撤下後最少一個月才能掛回來,司寢局的總管還要稟報皇后和太后,若是兩位主子將這件事說了出去,那被撤牌子的小主便成了滿宮的笑柄。縱然沒有降位之類的懲罰,內事府也會見風使舵冷落下來,剋扣此人的吃穿用度,和降位沒什麼兩樣。

“然後姐姐就把自己關在宮裡生悶氣?”傅菱荷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那,那我還能做什麼,總不能一直在端陽殿外面跪著求情吧。”

“姐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當是讓我少操些心,趕快與皇上和好吧。你若是落難了,我可是要寢食難安的。”傅菱荷輕輕搖晃著潘充儀的手臂。她不能放任潘充儀因一時衝動,落得萬劫不復的境地。

“可,可明明是皇上先羞辱我的,我都去求了一次了,還要讓我怎麼辦才好嘛。”潘充儀皺了皺眉。

傅菱荷一時也沒有好主意,但她清楚必須儘快讓潘充儀和皇帝和好:“姐姐容我想一想,等我想出好主意來告訴你。只是姐姐要答應我,我說了什麼,你定要照做才是。”

潘充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點頭,目送著傅菱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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