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書房之內,徐達與朱棣這一對翁婿,各自端著茶盞,絲毫看不出戰事前的緊張氣氛,

主帥徐達抿了一口茶水,頗有些感嘆的說道,“兩軍尚未交戰,沒想到我大都城內,倒先一步血流成河了,竟以一千四百八十三顆人頭,用於祭旗!”

雖說其中並不乏被無辜株連之人,但刀眉高聳的朱棣,卻並未有絲毫惻隱之心,漠然道,

“出賣國家,謀取私利,萬死也難恕其罪,此等敗類,殺的越多,於大明江山社稷而言,便越為穩固!

常言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倘若他們不死,終有一日會撬動我大明江山,一旦社稷不穩,黎民必然遭殃!

一句話,死那些數典忘祖,吃的腦滿腸肥的畜牲,勝過枉死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

“當殺之人,該死之人,自然無須心慈手軟!”

望著此刻神情極為冷酷的朱棣,恍惚間徐達竟想起了朱元璋曾說過的一句虎:咱子嗣雖多,唯老四...最為類我!

想到此處,徐達眼底不由的掠過一縷惋惜之色,

相較太子,你二人一剛一柔,倒也說不上誰強誰弱,你卻偏偏晚了幾年出生,若為長子...

微微搖了搖頭,甩出了腦子裡的雜念之後,徐達端起茶盞,想起了此生中唯一的敗績,

“可惜錦衣衛出現的晚了一些,若八年前的第二次北伐,能一舉將大都城內的奸細,肅清到如此地步,勿使訊息洩露,我徐達,又豈會敗於那王保保之手?”

身為女婿,朱棣又豈能不明徐達的遺憾之所在,擱下茶盞寬慰道,

“岳父不必介懷,您少時舉義,南征北戰乃我朝毫無爭議的大明第一帥,半生戎馬,也不過惜逢一敗罷了!

再者說,王保保雖已作古,可此戰若能全功,一舉滅了苟延殘喘的暴元,便足以令您與衛霍比肩,名傳千古,為萬世楷模!”

“至於說到錦衣衛,的確是精謹幹練,行如狂風驟雨,可辦起事來卻又是潤物細無聲,不露半點破綻,

誰能想到,曾經的親軍都尉府,僅不過是換了個鎮撫司衙門,換了身行頭而已,竟就有如猛虎出籠,變得如此厲害,簡直就是...無孔不入!”

徐達雖是一介武夫,心思卻極為細膩,自家女婿的能力以及才華,皆屬當世頂尖之流,

而身為皇子,卻身懷如此高才,心中又豈能對那張龍椅,不存絲毫野望?

拿起茶盞,徐達意味深長的感嘆道,“是啊,錦衣衛就有如聖上的眼睛,今後這天下將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瞞得過他的眼睛!”

點到即止,對自家女婿極為滿意的徐達,不露聲色的便轉移了話題,

“岳父已經老了,倘若這一仗能一舉滅了殘元,我估摸著,今後也只能在應天養老了,

有吳小子天天在聖上面前極力蠱惑慫恿,再從倭國搬來金山銀海,再加上你曾提及的那什麼紅薯、土豆、玉米等極為高產的農作物,

可想而知,屆時若財力物力俱都暴漲,天下圖在手,以聖上的性格,絕不會甘於現狀,

或許有朝一日,我大明真能開拓出一片,絲毫不亞於蒙古巔峰時期的巨大疆域!

屆時,以你的文韜武略,定會大放異彩,甚至可以...”

微微停頓了一下,徐達身體前傾,低聲道,“若真有那麼一天,天下又如此之大,殿下你到時候大可請奏聖上,許你...海外建國,

雖說太子一人獨佔八分慈父之情,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或許,你可在海外,成為那...真正的王!”

此言一出,朱棣瞬時緊握手掌,斬釘截鐵的說道,“此事早已敲定,自顯揚獻出天下圖的那一晚上,便已向父皇提及此事,父皇,也已應允此事!”

說罷,再也難以保持從容姿態的朱棣,深吸了口氣,緩緩起身,凝視著漆黑的堂外,沉聲道,

“大都,不過是我朱棣暫時的落腳之處,只待奪取倭國金銀之後,凡十六歲以上皇子,將各率十萬兵,憑自個兒的本事,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王國!

而非像蛆蟲一般,心安理得的安享朝廷俸祿,吸食封地百姓內的供養!”

隨著朱棣的話語消散,堂內除卻驀然加重的呼吸外,幾乎落針可聞,身為開國元勳,一代名帥,徐達自然清楚剛剛朱棣所言,將意味著什麼...

端著茶盞,雙目圓睜的徐達,緩緩抬起頭,失神的凝視著夜空中的那一輪明月,呢喃自語道,

“若真有那麼一天,所謀盡都成真,那可真就應了漢朝那句霸氣絕倫的話了...”

“凡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歸我大明所有,父皇雄視萬里,顧盼八方,他的兒子,又豈會是軟蛋孬種?”

接過話茬,負手而立的朱棣,極具自信的說道,“如今我大明兵鋒冠絕天下,如若再補齊唯一的短板,橫掃四方蠻夷,天下歸一,不過是...時間問題!”

朱棣口中唯一的短板,徐達自然清楚指的是什麼,

說來,之前眾籌軍費以促徵倭,徐達也並非全出於利益驅使,所為,不過是出於吳憂那令他極為認可的一番話罷了,

倭國彈丸之地,大明開創之初便狗膽包天襲擾大明,若不趁早滅了它,待到有朝一日,大明漸漸衰弱,倭國卻趁勢崛起,定成虎狼之患,

原本之前的徐達,並未太過在意倭國 是否真有吳憂所說的金山銀山,可現在朱棣的一番說詞,卻瞬時揪動了徐達的心,

“殿下,難道你從來沒想過,萬一倭國的巨大財富,乃是吳小子為了滅倭而杜撰?

如此之大,如此驚世駭俗的一張餅,若到頭來...”

不待徐達說完,朱棣便豁然轉身,斷言道,“決然不會!”

“為何?”

面對徐達疑惑的目光,沉默中的朱棣,不由的想起了曾親眼見識過的,吳憂那神鬼莫測之能,以及每每提及屠戮四方蠻夷,掠奪天下時的那份狂熱,

就在這時,一道由遠及近的急促腳步聲,打破了堂中的寂靜,

二人抬眼望去,只見都指揮使陳亨大步而來,“啟稟徐帥,燕王殿下,都督府外有一人聲稱是錦衣衛,說是從北邊而來,告之重大軍情!”

“快快有請!”

“遵命!”

有關和尚的身份,此次的謀劃,以及在此次戰事中的作用,朱元璋早已秘密告之,

之所以大軍至今尚未出動,翁婿倆等的就是那和尚的訊息,以及那一擊必殺的機會...

陳亨正待離去,徐達卻突然叫停,沉聲道,“等等,都督府人多眼雜,須替其遮掩行藏,將其帶入書房,別讓人看見!”

“遵命!”

與徐達不同,凝視著陳亨離去的背影,朱棣此刻的內心,可謂是極其的複雜...

沒想到那老禿驢,竟憑那條極能蠱惑人心的舌頭,當真促成了對殘元,一擊絕殺的...天賜良機!

以天下為盤,執高麗為棋,竟一舉造就了殘元的...悲劇!

不得不說,小的敢想,老的敢幹,這可真是,異想天開的想法,令人震驚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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