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臣有一事不解,能否請聖上解惑?”

“...等等!”

吳憂話音剛落,微微一愣的朱元璋抬了抬手,疑惑道,“咱們事先早已言明,私底下無須謹守君臣之道,怎麼輕鬆怎麼來,

你小子這突然間給咱來這套,唱的哪出戏?”

“國事當頭...”

將將準備起身的吳憂,卻驀然被朱元璋一把按住,“少他孃的來這套,有事說事兒,你小子老實交代,是不是又準備給咱畫大餅?”

“畫餅者,得心中有餅,心中無餅,餅...”

相識相處了這麼久,朱元璋又豈能不明白口若懸河的吳憂極易跑題的特點,不待吳憂把話說完,便趕忙打斷道,“得得得,別餅來餅去了,你不是有一事不解麼,問吧!”

心血來潮的吳憂,伸出手指在茶盞中沾上些許茶水,在桌案上急速狂書,片刻間便已書寫完畢,

身體前傾的朱元璋望著桌案上有如狂風亂雲,春蚓秋蛇的字型,可謂是既頭疼,又無奈,

“標兒,你眼神好,幫咱認認,咱們的麟德殿大學士,龍飛鳳舞寫了個啥?”

細細辨認了半晌兒,輕輕揉了揉眼睛的朱標,在水漬尚未乾透前,以極其不確定的口吻,念出了桌上的兩句話,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看來近些時日的字型,沒他麼白練,進步頗大嘛!}

眉頭微挑,眼含一抹欣慰之色的吳憂,提起茶壺給朱標添上茶水,誇讚道,“殿下好眼力,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就是這兩句!”

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面對吳憂的誇讚,臉頰一抽的朱標,將目光轉向了一旁,極其違心的讚揚道,“咳咳,顯揚你這字進步...進步頗大!”

然而,摩挲著下頜細細品味完這兩句話的朱元璋,再次看了看桌面上即將消散的字跡,撇了撇嘴調侃道,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咱不得不承認,這兩句話倒是極具水準,韻味綿長,

只不過,被你小子這麼一寫,也他孃的算是明珠暗投、白壁蒙塵了!”

“我說老朱,您老說話,就不能委婉一些?給我這後生晚輩留點面子?”

說著,面露些許尷尬之色的吳憂,梗著脖子嘟囔道,“再說了,您老讓我練字,我照辦,宣紙練了好幾沓,自認還算有些進展,

今日本想在您老面前露上一手,虧的我事先還以為您老會鼓勵一番,不成想...”

{就他孃的這一手狗刨字,你小子竟還想咱鼓勵一番?我他孃的還沒老眼昏花到那種程度!}

暗自吐槽了一番,嘴角微微抽搐的朱元璋,對吳憂姑且稱之為字的字型,早已不抱任何期望,

“算了,人無完人,既然你小子的字,咱標兒能將其認出,一字不差,也算頗有進展,咱也就不多說啥了,

若是咱說的沒錯,你小子是借這句話問咱,自洪武五年以來,為何不重開科舉量才錄用之事吧?”

“不錯,正是此事!”

微微點了點頭,吳憂極其不解的說道,“科舉制度胎成於隋,落地於唐,長成於宋,至今已近千載,

為扼制門閥大族,為削弱所謂的五姓七望,也為給平民一條仕途,大業隋皇帝楊廣想出了極具開創性的科舉制度,惠及後人,並沿用至今,

也正因當時的門閥大族看透了科舉制度給他們帶來的威脅,背地裡苟合了一些野心勃勃之輩,最終推翻了極具風采的...大隋,亦使一代雄主...隋太宗楊廣,落得個...煬帝之稱!”

“隋太宗?...隋煬帝?”,所謂知子莫若父,太子朱標呢喃了一聲,剛準備說話,然而朱元璋卻好似知道了朱標的疑問所在,搖了搖頭感嘆道,

“所謂成王敗寇,史書本就由勝利者所寫,然而,公道自在人心,大業皇帝楊廣雖性情暴戾,卻也的確是雄才大略,不失為一代雄主,

楊廣自晉王時期平定南陳,使天一一統自不必多言,其在為時期,撅長壑,築長城,營東都,開運河,貫通南北,建立科舉,

北御突厥,精通西域,通使海洋,交通文化,即便是萬國來朝這個詞,亦首於大業皇帝楊廣統治時期,可見此人功績!

至於代表了關隴貴族門閥者利益,僥倖取得天下後,又被自家兒子篡奪了帝位的唐高祖李淵,給自家表兄弟諡號隋煬帝,屬實令人不齒,...不提也罷!

因此,顯揚說的沒錯,大業皇帝楊廣,即便當不起太宗之尊,以其一生功績,死後最不濟也該有個高宗之稱,

煬帝之名,名不符實,唯有無知之人,才會信以為真!”

身為驅逐韃虜,重複華夏衣冠的開國君主,朱元璋骨子裡的驕傲自不必多言,

然而,被世人所唾棄的隋大業皇帝楊廣,卻是為數不多讓其感到惺惺相惜,令其敬重之人!

“顯揚,你繼續說!”

對於科舉制度,朱元璋可謂是愛憎交加,而吳憂的觀點往往出人意表,即便今日不提此事,朱元璋也有心與之商談,

“老朱,身為晚輩,本不該多嘴,但你這總愛跑題的習慣,真得改改,多耽誤事兒啊?”

“...噗...”

吳憂這一副語重心長說教的表情,讓將將飲了一口茶水的朱標,頃刻間又給噴了出來!

“...跑題?你小子竟還有臉說咱跑題?”,朱元璋雖臉頰頗顯黝黑,卻仍舊透著些許潮紅,直指吳憂的玉如意急速顫動,言語中竟罕見的透著些許悲憤,

“若不是你這臭小子三番四次東拉西扯,談論個科舉制度非得他孃的拿楊廣說事兒,又突然蹦出個子虛烏有的隋太宗,咱又豈能...”

“得得得,老朱您老別激動,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咱們言歸正傳,千萬別再跑題!”

為避開揮舞而來的玉如意,早有防備的吳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圓墩上彈跳開來,拱了拱手,繼續說道,

“雖不知您老為何停罷科舉,開歷史的倒車重開舉孝廉,但依在下愚見,即便科舉制度有再大的弊端,所錄用之輩且大多是些迂腐之徒,

然而,科舉制度最起碼維護了一個基本的...公平!況且,錯不在科舉本身,錯在以四書五經為基石,用以選拔所謂的人才!

但事到如今,屎漲腚子眼,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在下以為,橫掃漠北,永定西南之後,當重開科舉,選拔之人多多益善!

千萬別到了橫掃天下之時,卻因人才不繼,而放緩腳步!”

“而且,在下以為比科舉更為靠譜之事,便在武舉,民間多的是能人異士,

若能給他們一個鯉魚躍龍門,報效朝廷的機會,又何愁大明不興,家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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