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想幹什麼?”

原本見杜天斌收下了塗節的十兩紋銀,葛風雖說極其厭惡此人,但即已知府尊大人不欲暴露身份,也只能暫時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本不欲多生事端,只想儘快擺脫面前這令人極其厭惡之人,待日後再收拾他不遲,

不成想,此人卻如此貪婪,也如此不守規矩,收下了十兩銀子,卻依舊不知足,一雙賊眼,竟又不懷好意的轉向了府尊大人所乘馬車,

見此,葛風趕忙上前一步,橫在杜天斌面前,雙眼圓瞪,神情極其不善!

“幹什麼?你是什麼東西?爺幹什麼,用的著告訴你?”

嘴角泛起一抹譏諷冷笑之色的杜天斌,左手按住刀柄,右手再次戳在了葛風的肩膀上,雖身材遠不如對方健碩,然跋扈之氣卻彰顯無疑,

“既然爺穿了這身公服,就有權察查一切形跡可疑之人,現在,爺看爾等鬼鬼祟祟,形跡極其可疑,其中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傻大個,你最好給爺滾一邊去,若是再敢在爺面前吆三喝四,犬吠不止礙手礙腳,別怪爺爺敲掉你滿嘴的狗牙!”

“你...”

自跟隨吳憂以來,即便是京畿內的達官顯貴,及勳貴子弟,或有人不假辭色,或有人敬而遠之,卻從未有人如此惡言相向過,

不成想,今日卻被句容縣區區一位衙差,竟當著府尊大人的面,如此出言侮辱,臉頰青筋賁起的葛風,當即捏緊了拳頭,眼中湧出濃濃煞氣,

“葛風,府尊大人此行的目的,以及嫉惡如仇的脾氣,你該清楚,

此人,即便閻王不收他,大人三五日之內,也得收他,你又何必與一死人計較?”

一旁的塗節在葛風耳旁,低聲嘀咕了一番之後,眼中雖透著些許憐憫之色,卻是嘴角含笑,從衣袖中再次掏出兩錠銀子,

“這點銀子,權當是在下的一點薄禮,還望差爺通融通融,我家大老爺他...不喜見生人!”

“不成想如今兔相公的買賣,竟如此紅火,出手就是幾十兩,你說通融通融?...沒問題!不過...”

毫不客氣的接過兩錠銀子,掂了掂之後,隨手拋給了身後的兩位從屬,繼而一指馬車,話鋒一轉,眼中透著絲毫不加以掩飾的貪婪之色,幽幽的冷笑道,

“你家大老爺不喜見生人,本大爺卻甚想瞧瞧,裡面的那位兔相公大老爺,到底長的啥模樣,

喂,我說裡面藏頭露尾的...大老爺,是你自個兒現身,還是要本大爺...請你下來?”

“呵呵,就不必勞煩...公爺了,在下...這就出來!”

頤指氣使的杜天斌絲毫不知,在他開口兔相公閉口兔相公,肆無忌憚的嘲諷下,他口中的“兔相公”大老爺,正雙眸微眯,不急不緩的擦拭著自個的手掌,

而原本掌心裡把玩的那兩枚橙子,隨著眼底奔湧而出的戾氣,早已是稀碎一片!

“大老爺,您慢點!”,吳憂修長的手指將將掀起車簾,葛風立馬將踏凳搬上前,

待到吳憂瀟灑從容的走下馬車,眼含警惕之色的葛風,掩於衣袖內的手掌,緊緊的握住一把匕首,立於吳憂身後,

吳憂雖身著一件普通至極的淡青色長袍,但修長挺拔的身姿,丰神俊朗的五官,以及那由內而外難以掩藏的那抹貴氣,頓時讓杜天斌眼中掠過一抹警惕之色,

然而,內心中的貪婪,性格中的肆無忌憚,以及其身後極其強硬的靠山,卻讓杜天斌剛剛升起的那一抹警惕之色,瞬時又煙消雲散,僅僅剩下...貪婪,以及肆無忌憚的...跋扈!

“呦呵,難怪不願輕易示人,原來你這位藏頭露尾的兔相公大老爺,竟...”

“這,能不能讓你...閉上你的臭嘴?”

驀然橫在眼前的五張百兩銀票,以及那輕柔至極的話語,頓時讓杜天斌的未盡話語...戛然而止!

“你這是什麼意思?...想收買我?”

眼中一亮,杜天斌卻並未著急接過唾手可得的銀票,反倒是極其認真的上下打量起面前之人,

望著面前嘴角泛起一縷淡淡笑意,眼神毫無一絲波瀾的吳憂,瞳孔一縮的杜天斌,不知何故,竟驀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你說收買?...沒問題!”

劍眉微挑,吳憂輕笑著點了點頭,再次從衣袖裡掏出五張銀票,橫在杜天斌眼前,幽幽的問道,“一千兩,...夠了麼?”

“我...”

或許是“幸福”來的太過突然,一時之間,杜天斌竟有種身處夢幻的感覺,

“一千兩...不夠?不要緊,不夠...還有!”

“現在...夠不夠?”

望著橫在眼前的銀票,從五張變十張,可他麼就喘個氣的功夫,又從十張,變成一疊,杜天斌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個的大腿,

待得疼痛傳來,貪婪心大起的杜天斌,一把攥起面前的銀票,數也不數,迫不及待的揣進了自個的懷裡,

“不愧是堂堂大老爺,出手當真不凡,你放心,在句容縣這個地面兒,今後...你大可橫著走,

別的地面不敢說,但在這裡,若是膽敢有人為難你,儘管報我杜天斌的名頭!”

“杜天斌?”

嘴角泛起一縷莫名笑意的吳憂,故作狐疑之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目空一切的杜天斌,“你的名頭,...真有這般好使?”

或許早已成了一種習慣,當杜天斌一挺腰板,仰首望天之際,其身後默不作聲的從屬當即傲然道,

“知道站你面前的人...是誰麼?我們斌哥,那可是縣尉大人的公子,縣太爺的義子,主簿大人的女婿,

今日爾等可算是出門遇貴人了,有我們斌哥的這句話,在句容這片地面兒,沒人...敢動你們一根汗毛!”

所謂天狂有雨,人狂有禍,囂張跋扈目空一切的杜天斌絲毫不知,自吳憂現身人前的那一刻,便有四支隱於衣袖內的弩箭,時刻對準了他,

並且,自杜天斌面露濃濃貪婪之色,將銀票收入懷中的那一刻,隱於人群中的解雨辰等一眾錦衣衛,望向他的目光...憐憫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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