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濃,飛鳥歸巢,明月映千山,豔麗多彩的餘暉,灑落人間!

然如此美景,在此刻已盡數淪為籠中獸的百萬倭畜看來,竟透著無限悲涼!

一排排雙目含煞的鐵甲兵戈,在城中大小街道上來回穿梭,以防不甘投降的倭畜暗中集結!

即便從午時殺到傍晚,即便一車又一車的屍骸被清障隊拉出城外…

即便萬人坑中的屍骸填滿了一處又一處,即便三千清障隊,大多氣喘如牛!

即使明知大勢已無法逆轉,卻還是不乏一些神情癲狂,雙眼充滿仇恨的倭畜,飛蛾撲火!

“自長崎登陸以來,你們這些殘暴的漢狗何曾有過仁慈?可恨那些懦夫,竟聽信了你們的鬼話…”

“你們這群殘忍的惡魔,還我兒子的命來…”

“就是死,我們也絕不接受你們這些漢狗的奴役…”

“高貴的大和民族,永不屈服,板載…”

“板載…”

“殺積積…”

死亡衝鋒的人群中,有白髮老人,亦不乏稚子小兒!

然而,來自福浙兩省的將士,眼中卻不曾有半點憐憫…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暮色中的一連串的火銃聲,再一次在城中迴盪,被打成篩子的近百倭畜,雙目圓睜,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倒要看看,是你們這些畜牲多,還是我大明的彈藥多…”

話雖如此,但望著躺了一地,比土狗大不了多少的倭畜屍骸,領軍校尉那冷峻的目光中,卻難免泛起一絲波瀾!

世之豺狼,果然名不虛傳!

“通知清障隊,將這些死屍拉出城埋了!”

“遵命!”

拱了拱手,一旁的同鄉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之後,調侃道,“要說還得是咱們輕鬆,管殺不管埋!”

“李瞎子率領的清障隊,一車車的將屍體往外拉,腥臭不說,腿都他孃的溜細了…哈哈哈哈…”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童千山的這雙手,竟會沾滿鮮血…

在眾下屬疑惑的目光中,領軍校尉盯著其中的一具,明顯不超過十歲的瘦弱屍骸,目光復雜的緩緩上前,

“嘭…”

頭顱迸裂,腦漿飛濺,童千山的眼角,不知何時竟流出兩道淚痕!

“今日種種,非我所願!”

“當日松溪城破,可憐我那閨女,才年僅八歲,卻被你們這些畜牲活活摧殘致死不算,竟還…”

“如今的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雜碎,通通該死…”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湧上心頭,童千山一腳將死不瞑目的頭顱踢飛之後,寒聲道,

“滅絕人性的畜牲,就該...斬盡殺絕!!!”

短暫的寂靜過後,一旁的同鄉高舉手中的火銃,獰笑道,

“放心吧童三哥,大帥的性格咱大傢伙都知道,待到軍令下達,咱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定叫這東京城內,雞犬不留!”

“三娃子當初是如何被那些畜牲凌辱致死的,咱大傢伙就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去他媽的仁義道德!”

“呸…”

我本良善,奈何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夕陽西下,帶走了最後一縷餘暉,消失在夜幕中的百人小隊,心中那以往的良善純樸,因仇恨而泯滅!

這一刻,拋卻鋤頭,手握兵戈的他們,...來自幽冥!

城外,已燃起一堆堆篝火,連綿十里開外,吹牛談笑的將士們圍坐一團,享受著這難得的靜逸!

“他孃的劉二愣子,咱總共分得十斤牛肉用來熬湯,你小子一個人就喝了八碗,也不怕撐死!”

“頭兒,倭國的牛肉你心疼個啥?又不是咱大明自家的牛肉!

人軍需官說了,叫咱敞開了吃,管夠,管飽!”

“我他麼這不是心疼牛麼,多壯實的一條耕牛啊!”

“得了吧,以咱們的戰功,繳獲的錢財,回去後還怕沒有耕牛?”

“弟兄們都知道,這屁大點的倭國,地底下那可是埋藏著數不盡的金山銀海啊!

先不說咱們的湯帥絕非苛刻之人,就說吳帥的性格,天下誰人不知?還能虧了咱們?”

提及吳憂之名,眼中泛起狂熱的的什長,心中那些許的惋惜,霎時間蕩然無存,

“還別說,這倭國的牛肉,真它麼香…”

“哈哈哈哈……”

喧鬧的不遠處,落後湯和半步,名為巡視營地,實則消食的鳳翔侯張成,原本正愜意的用匕首剔著牙齒,

可隱約間聽見了惦念已久的金山銀海一詞,微微一愣之後,眼中當即劃過了一抹炙熱,

“湯帥,您說這窮的都快屙血的倭國,當真如吳帥所言,藏有金山銀海麼?”

“不瞞您說,當初為了湊足十萬兩軍費,末將這頭腦一熱,除老家的莊園外,能賣的地,都他孃的賤賣了!”

“這要竹籃打水的話,那可真就日了狗了...”

說到這裡,張成四下張望了一眼,吞吞吐吐的低聲道,“湯帥您說,這所謂的金山銀海之事,會不會是…?”

見一向心直口快的張成,竟一副鬼祟模樣,眉頭一皺的湯和,沒好氣的笑罵道,

“你他孃的鬼上身了?幾十年的弟兄,有話直說!”

“是是是…”

喉結微微聳動了一下,上前一步的張成,終於在湯和耳邊,道出了心底那隱匿已久的疑慮,

“湯帥您給分析分析,金山銀海之事,有沒有可能咳咳...有沒有可能是陛下與吳帥聯手唱的一出以利相誘,引我等入彀的雙簧?”

“末將這橫欄豎看,都覺著吳帥此行,明為金銀,實為殺人而來啊!”

沉默了半晌,眼角一陣抽搐的湯和,深吸了口氣之後,再次恢復了天塌不驚的風範!

““駙馬李琪已先行運回白銀千萬,已確保本錢無憂,我等已立於不敗之地!穩賺不賠!”

“金山銀海之事為真,固然可喜,若此事不實,也定是情報錯誤!”

“陛下何等雄主,何來雙簧一說?”

有一句話,湯和憋在肚子裡沒說:即便是雙簧又如何?即便賠錢又如何?

雄主坐朝,誰他孃的敢不入彀?

“湯帥,末將有一事不解,您說吳帥將倭都易名東京,箇中有何深意?”

渾身一顫,暗自後悔口不擇言的張成,趕忙轉移了話題!

有何深意?

挑了挑眉,眼角再次抽搐的湯和,深深的看了一眼聚眾百萬的倭都之後,幽幽的說道:

“想來世間本無東京,湯某亦不知吳小子因何故易名…”

“但湯某曾隱約聽吳小子當初立於船頭,念過一首詩,當時風急浪湧,就他孃的聽清了其中兩句!”

“金戈鐵馬入東京,無邊血海洗櫻花!”

“想來不久之後,以百萬屍骸命名的東京,必將“名”揚天下,為萬國揮之不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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