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晴空怎麼想,也沒想到,大小姐竟然反咬一口。
明明是她對他做了什麼,把他給吵醒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好好一姑娘家,怎麼就有這樣的癖好?
正在他內心控訴的時候,夕照又來了一句:“表面看著正正經經的小和尚,嘴上說不要,身子還挺誠實!”
突如其來的指控,讓晴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問:“大小姐,你在說什麼?”
夕照冷哼一聲,手掌找到問題所在,指了指,問:“你說呢,這怎麼回事?”
轟!
晴空臉皮霎時爆燙!
被她捉弄半天,哪怕最後還是被他憋下去了,可過程中總有些失控,這也並非他的錯啊,竟然被她當成了問責的理由!
他有些不服氣:“大小姐睡覺不老實,明明是你亂動……我才醒的!”
中間的斷句,讓夕照一愣。
半晌後,她低聲一笑,語調上揚:“哦,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日總是躲躲閃閃,誰曾想,我竟在夢裡動手了。”
非但一點兒愧疚都沒有,她甚至還覺得遺憾,又道:“我夢沒做完呢,也沒讓你舒坦,還是我的不對了!”
晴空:“……”
這種虎狼之詞他沒法接!
他乾脆閉嘴。
不管說什麼,她都有理由,還往那方面說。
他是說不過大小姐的,還不如不說。
其實,他心裡想得更多的還是——
大小姐做了什麼噩夢?
肯定不是對他上下其手的夢!
可想到她都哭了,他又不敢問。
靜默了一會兒,夕照忽然又問:“我……做噩夢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難得大小姐開口說話是這樣不確定,似乎隱隱還有些……
忐忑?
晴空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大小姐做事無比張揚自信,怎麼會忐忑呢?
他應答得比較保守:“大小姐說的不要、不能、不會。”
還有更多,他斟酌了一下,沒有全部說出來。
夕照微微一怔。
不多時,失笑道:“我怎麼可能說這種話,這應該是你才會說的吧?哥哥最喜歡掛在嘴邊的,不就是這些嗎?”
晴空下意識反駁:“我哪有?”
然後,又意識到自己被她戲弄了,頓時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太不爭氣了!
“呵!”夕照低笑一聲,看到他窘迫,她似乎就開心了,已經不是剛醒來的時候那種警惕、帶刺兒的狀態。
晴空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片刻後,終究還是問:“大小姐到底是做什麼噩夢了?”
夕照的笑容立即僵凝,逐漸消失。
她沒回答,語氣也冷硬了不少:“不就是一個夢罷了,有什麼好說的。你若不想睡覺的話,不如我們來做一點躺床上,卻又不是睡覺的事?”
躺床上,卻又不是睡覺的事……
饒是晴空再純情,也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事!
他突然感覺大小姐的體溫有點燙人了,想要離遠點。
偏偏又怕惹怒大小姐,沒敢動。
“怎麼?”夕照見他動了動,又笑了,問:“你不會真想吧?那不如我們來試試呀?”
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上繞圈圈!
“大小姐……”
晴空正要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便是拍門聲。
“大小姐,出事了!蔡宏被人擄走了!”
是雨姝的聲音。
晴空愣了愣。
蔡宏跑了?
大小姐把蔡宏擄了?
莫不是白日說不肯招供的,便是蔡宏?
夕照臉色一凜,顧不上戲弄晴空,猛地鬆開他坐起來。
她一把抓住金虹劍,迅速越過他下床穿鞋,語氣暴躁戾氣極重地道:“往哪裡跑了?”
“往南面跑了!”雨姝在門外答道:“咱們的人已經追了。”
“往南?”夕照套好鞋子.
先前小和尚給她疊袍子的時候她是知道的,趁著月色瞧了一眼,把放在床邊凳子上的外袍拎起,抖了抖披在身上,便往外走了。
出了這種事,晴空自不可能再睡覺,也跟著起床。
點了燈,拿著往庭院外面走去。
雨姝正在與夕照說話:“大小姐,咱們是暗中把蔡宏給擄來的,怎麼會走漏風聲?莫不是,在興章城假扮蔡宏坐鎮之人,出了紕漏?”
“未必。”夜色下,夕照的臉色分外陰沉:“倒是我把他給小瞧了,這廝早就留了一手!難怪不管怎麼用刑逼供,他都不肯招,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不錯,蔡宏真的是骨頭硬、還狡猾!”雨姝氣憤不已,又問:“那這蔡宏往南去,這是要幹什麼?再出三十里,進入崇山峻嶺,翻過一半山頭,便是南楚地界了!”
夕照冷哼,道:“看來,他是知道出事了,以保命為主呢。”
“那怎麼辦?”雨姝擰眉:“蔡宏乃南廣提督,西南兵防都在他掌握之中,倘使他投了南楚,南楚一旦發兵……”
話沒說完,但後面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就是晴空,也能明白她的話:南楚有了蔡宏這個內鬼,如果發兵北上,整個南廣,都將潰不成軍!
他往外走了幾步。
夕照吩咐:“讓肖雲按我做的佈防圖,重新佈置兵防!”
雨姝一點頭,道:“是,屬下馬上發訊息!”
她轉身離去。
夕照回頭,看了端著煤油燈的晴空一眼,幽幽說道:“我親自去一趟南楚,把蔡宏給揪出來!”
晴空立即開口:“大小姐……”
他想問:我是跟著去,還是留下來等?
夕照已經做了決策:“東西不用帶,換身普通衣裳,跟我走!”
“哦。”晴空點點頭,轉頭去了自己的房裡,把僧衣換成了常服。
沒多久,一行人縱馬南去。
天逐漸亮了,夕照也收到了青衣人送回的訊息:“大小姐,救走蔡宏的人已經跨過國界,走的山路!”
一身紅裳的夕照,勒住馬韁繩,冷嗤一聲道:“真有種!當我不敢去呢?走!”
馬蹄南去,晴空控馬跟在她身後。
日頭上來的時候,一行人追上了蔡宏那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