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二當家本來是壓住了晴空,打算硬來,聽到聲音不對趕忙轉頭過來。
可他什麼還沒看清,一道溫熱的血撲面襲來。
眨眼間,寒光匕首刺入了他的心口!
“呆和尚!”
夕照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將晴空手上的繩索割斷:“你給我待在這裡,別出去礙手礙腳!”
晴空愣住。
他剛剛眼睜睜看著大當家的壓住夕照,本以為她要完了。
豈料,先前哄騙大當家給她解綁之後,趁著把大當家勾得神魂顛倒的時候,拿到了那把匕首!
色是刮骨刀,果然沒錯。
這不,貪色捐了性命!
見他傻乎乎的,捱了耳光的臉也是腫的,看上去挺慘的。
夕照微微一頓。
全身上下只剩下條褲子,一身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這麼幹淨的玉色,太潔淨了。
叫她看一眼就往上面塗滿各種色彩——
弄髒他!
對上夕照看回來的雙眸,晴空想了想,說了句:“你……要小心!”
夕照挑眉。
她又折回來,鬼使神差一般,一根食指落在了他的光頭上,緩緩滑了下來。
滑過他的眼皮,面頰,下巴。
最後,在鎖骨上定住,不動了。
晴空感覺有螞蟻在自己肌膚上爬,她指尖所到之處,宛若星星之火。
可等她的手指離開,那一點星火,卻似乎又起了燎原之勢!
大火蔓延!
夕照眸如深潭,裡面燃燒著熊熊烈火。
許久,她眸色暗下來,低喃道:“小和尚,趕緊找衣裳穿好。你這副可憐勁兒,別說這群土匪,就是我……也會忍不住的!”
晴空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迅速往後挪了挪。
“嘖!你這模樣長成男兒身,實在是太可惜了!”夕照唇角勾了勾,卻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她轉身拔下掛在牆上的大刀,穿著中衣、披頭散髮地衝出去了!
外面一片混亂聲、慘叫聲、刀劍相交金屬碰撞聲。
屋內倆死人,還有一個渾身上下只有一條褲子的呆和尚!
晴空好半晌,依然不能理解夕照的意思。
他也沒往深了想,解開了腳上的繩索,發現自己傳來的那一身大紅新郎喜服,已經完全被撕碎了。
沒有穿的,只能扒拉二當家身上短打外套披在身上。
他拎了門栓,也衝了出去。
然而出來後,毫無自己用武之地!
飆風寨一片混亂,四處都被點了火,已然成為人間煉獄。
火光之下,晴空看到不少青衣人混在其中,一個一個地收割人命。
而那一身紅色中衣的夕照,已經拋棄了大當家的大刀,換上了一把鋒利無比、泛著幽冷雪光的長劍。
她出手利落,手中一道流光閃過。
一劍貫喉!
晴空的目光忍不住追隨著她轉動,心道:她的劍術,竟如此精湛!
行雲流水,乾脆利落!
轉眼間,夕照連續斬了五六顆人頭。
一劍一個,簡單得宛如砍白菜。
火光映襯下,她的美更顯盛氣凌人,一雙美眸中,流轉著嗜血的戾氣。
瞄一眼,就叫人忍不住膽戰心寒!
劍光閃過,宛若築起了一道金虹。
手起劍落,飛濺出來的鮮血,給那虹光映襯出來了肅殺的味兒!
靈光一現,晴空想到了:“傳說中的金虹劍?”
相傳,金虹劍乃上古兇器,每一任主人都是殺人如麻、一身血腥!
更可怕的是:據說每一任主人,都壓根活不過三十,幾乎都是英年而終的!
青衣人有備而來,戰力也都不低,看上去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像極了軍中作戰。
交戰未久,盞茶過去。
賊寇已經全部倒地,那一襲紅雲站在遍地屍殍的血腥之中。
遠遠看去,宛若她的衣裳都是鮮血染紅的。
一行訓練有素的青衣人,穿梭在這修羅地獄之間。
片刻後,有領頭的來報:“大小姐,村落裡還有一些老弱婦孺!”
夕照並沒有看他們,而是將金虹劍舉起。
劍身鋒利、光亮如鏡,能夠倒影出人的面容。
朱唇輕輕一動,將劍尖上最後一滴血吹落。
她反手一挽,歸劍入鞘。
“帶過來。”
她聲音沉冷,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嬌柔媚意。
轉身過來,看到晴空拎著門栓站在屋子門口,看上去傻得可以。
晴空剛剛也敲了好幾個襲擊自己的人,交戰結束後,他就一直站在那裡。
他並非愚蠢之人,細思之下便能明白——今天這一出,是夕照的佈局!
藉由興章城城主嫁女兒這件事,她假扮成新娘,引誘匪徒進了鬼愁澗瓶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將那批人都扼殺在了鬼愁澗。
而她自己,則是假意被擒獲。
以她的美貌,沒有男人能夠抗拒,這些匪徒一定會將她帶回來——或者說,如果他們不肯帶,她也會想辦法誘導他們帶她回到飆風寨。
而後,她安排的手下尾隨蹤跡,也來到了這裡。
煙火為訊。
夕照以美色誘惑,哄得大當家的放鬆警惕,趁機殺了大當家。
之後便是眼前——
剿滅黑風寨!
一切,都是她謀劃之中!
非要說有個意外,大概就是多出了晴空這麼個人!
夕照拎著劍,邁步朝晴空這邊走來。
當她一步步走近,晴空才發現:先前一直沒有面對面站起,原來她竟然長得比自己還高一些!
美得很有攻擊性的女子,長得比男人還高挑,她一步步走來,給晴空強大的壓迫感。
他莫名想往後退一步,但還是努力忍住了:“施主……”
“你再施主施主地喊,我就將你的手腳砍斷,把你扔在這裡喂野狗!”
夕照的脾氣是真的很差。
她眉峰冷厲,嗤笑道:“我這人呢,一向來不喜歡施恩,反倒是喜歡索取!與其叫我施主,不如叫我債主!”
晴空默。
他自幼修佛,從小端的平心靜氣,絕不與人紛爭。
縱然因為一夜詭夢陷入了瓶頸,沉澱在骨子裡的佛性,卻是改變不了的。
對於夕照的說辭,也並無什麼反感。
只覺:
一個人的性子形成,絕非偶然。
她如此偏激,必定是有過什麼極不好的經歷!
“大小姐,人都帶來了!”
青衣人已經將一群老弱婦孺帶過來。
晴空也朝這些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