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天下大勢
秦歌悄悄拉了拉王歡，讓王歡隨他來。
王歡亦不作聲，在桌上放了幾兩碎銀，作為飯錢，然後便跟秦歌從四樓躍下。
兩人的輕功都很不錯，憑著伸出來的窗簷借了借力，都未發出什麼聲音。
秦歌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帶著王歡一路往前走。
兩人靠著西湖，穿過一條楊柳小徑，不知不覺，竟走入人堆中了。
西湖的夜裡，有無數的俊男美女，書生小姐，遊客豪俠在此暢遊，有的人提著燈籠，有的人揹著書卷，有的人牽著自己心上人的小手。
湖邊還零星看得見一些攤販，有賣糖葫蘆的，還有捏泥人，若誰能在西湖畔，趁著月光為自己和心上人一同捏一對比肩的泥人兒，那實在是浪漫的很了！
春風一吹，鋪滿香徑，風裡帶著暖暖的芬芳，讓人聞到一點，彷彿都要醉了。
秦歌一直埋著頭，捂著臉走路，走得很急很快。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個少女認出了他，後來七拐八彎，撞入人群，他又將衣衫脫了一件，隨地扔了後，就再也沒有跟得上他的女孩子了。
女孩子們見追不住他，便都去爭搶他的那件衣服，哄成一片。
只有王歡還能悠悠然地行步在他後面不遠。
秦歌脫了衣服後，又不知在什麼地方取出了一個“孫悟空”的面具，戴在了臉上。
他在前面領路，過了片刻，又從人群中出來，他找了個地方，租了一艘小船，這才終於停下來。
水光粼粼，映著月色。
楊柳青青，在水中上下浮動。
西湖雖還是熱鬧的，但在這一時，卻顯得說不出的安靜。
秦歌摘了摘面具，向著王歡招手：“到這邊來.”
王歡踏步而去。
他雖好奇秦歌為何會大費周折，走了許久，將他帶到這裡來，但是他知道秦歌不會害他。
兩人上了船，秦歌又將“孫悟空面具”戴上，交給王歡一對木漿：“你會划船麼？”
王歡點頭。
他在易潛龍那裡學水的時候，也同時學了一些掌船的技巧。
雖時間很短，學得還不太精通，但用用船漿是沒什麼問題的。
秦歌租的這輛船很小，只能容納兩、三個人，他們兩人一人坐一頭，同時划槳，小船箭一般地便飛了出去！
兩人未挑畫舫遊船聚集處去，反而專到冷清的水處，劃了許久，劃到一方空無一人之處，這才止住。
秦歌哈哈一笑：“想不到我們倆人第一次划船配合就如此默契！”
他取下自己的“孫悟空面具”，將其丟在旁邊，又從懷中拿出另一個面具，這個卻是個“豬八戒面具”。
秦歌道：“我買了兩個，你若喜歡，這個給你戴。
這本來是我給楊凡留著的，他戀人老是說他像豬八戒，哈哈哈！”
楊凡就是《大人物》中的男主角，看起來平平凡凡，但武功和智謀都很高。
王歡瞧著那圓圓胖胖的“八戒面具”，笑道：“我又不是名人，我為何要戴？”
秦歌嘆道：“伱很快就會成為名人的。
你又這麼年輕，到時候也一定會有少女來追逐你的！那時你就用得上它了.”
王歡道：“那時我也必須學會和你一樣，這麼暖的天，卻還要套著兩件外衣，跑得急了就脫一件？”
秦歌笑道：“不錯！我自從做了‘別人的偶像’之後，身上便會多備兩樣東西了。
一樣是衣服，另一樣就是面具！”
王歡笑道：“看來做名人的滋味，倒也沒有那麼好.”
他轉即問道：“你有什麼事？一定要把我拉到這裡來說話？”
秦歌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說道：“只因我剛才在三雅園瞧見了一個很可疑的人。
這人像是柳風骨的手下，他很可能是衝我而來！”
王歡道：“哦？柳風骨？”
秦歌道：“柳風骨最早曾與我齊名，但他其實是個衣冠禽獸，等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和楊凡本欲再殺柳風骨一次的，但是我們找了一年，才找到他.”
王歡道：“你們殺了他？”
——在王歡看來，這是件很好理解的事。
——當初在各自的武俠世界裡的惡人也會與正道人士一同來到這個世界。
——不論是為了結恩怨也好，還是為除惡務盡也好，正義的高手們都會追殺這些反派！
秦歌道：“殺了！楊凡親手殺的他！他本是個該死的人！但是我們不知道，他和移花宮搭上了線！”
王歡有些訝異道：“移花宮？！”
······
······
西湖風平浪靜，月掛高天。
兩個人在小船相立對談。
秦歌緩緩道：“是，就是移花宮！如今武林中雖是百花齊放，門派林立的時代，然而無論我們怎麼看，移花宮都可算是其中的一尊霸主！”
王歡道：“因為邀月宮主的武功實在深不可測！”
秦歌道：“是！她的‘明玉功’練到了第九層，天下是她敵手的人，幾乎沒有了！”
王歡道：“可是我總好奇，邀月宮主是怎麼可能看得上柳風骨這樣的人的？他也配和移花宮搭上線？”
秦歌苦笑了一聲，解釋道：“那有兩點原因，一點是因為憐星宮主與邀月宮主決裂，自立一門，移花宮的實力當然大減！”
王歡道：“還有一點原因是不是因為燕南天大俠對邀月宮主的壓制？”
秦歌道：“是！若非燕南天大俠一直身持江湖正義，劍懸惡人頭頂，恐怕邀月宮主早就御臨武林，翻雲覆雨了！”
他接著又道：“所以有了這兩點緣由，移花宮也不得不找一些外面的人幫忙，畢竟移花宮全是女子，她們除了練武養花以外，吃飯、買衣、胭脂、水粉、甚至包括情報，這些事都需要有人幫她們處理.”
胭脂水粉、衣裳刺繡，包括花種，江南出產的當然都是天下數一數二的。
秦歌道：“更何況，柳風骨也不是邀月宮主欽點的，他還不配。
不過是她的一位手下找到柳風骨的罷了.”
王歡道：“你們將柳風骨殺了，移花宮自然要捉拿你們。
否則她們在武林中的威信就很難立得住！”
秦歌道：“正是這個道理。
所以我才會避免多生事端，將王兄拉到這無人的西湖中來敘說。
王兄，等到這艘小船靠岸，你就速速離去吧，免得這件事將你牽扯進來！”
王歡道：“說來也巧，我在前不久也惹上了一尊龐然大物.”
秦歌道：“是什麼？”
王歡道：“青龍會！”
秦歌動容道：“居然是他們！他們的勢力比起移花宮恐怕還要大得多！”
王歡微笑道：“是，所以我現在蝨多不癢，債多不愁，移花宮在我眼裡，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秦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實在是一件有趣的事.”
王歡將先前擊傷“紅櫻綠柳”的事與他說了。
聽完之後，秦歌又正色道：“你既在江南的地盤上惹了他們，怎還能去三雅園吃魚？”
王歡瞪著眼道：“我惹的是青龍會，又不是青魚會，怎連魚都不能吃了麼？”
秦歌道：“你不怕被他們盯上？”
王歡道：“我縱然不去吃魚，也會被他們盯上的.”
王歡這其實已經是第二次與青龍會對著幹了，第一次是在中原鏢局王振武那裡的時候。
第一次得罪一個大幫會的時候，難免還是要小心一點的，但多得罪幾次之後，就完全沒有什麼心理壓力了。
王歡這個人一向就是如此考慮的。
小船又漂了一陣，兩人夜遊西湖，從武林大勢，聊到百家武學，又說到各大高手，還談到江南美景，珍饈美食，轉即已到了深夜丑時。
西湖中的人與船都漸漸少了，湖畔的笙歌雖還有，聲音卻也小了許多，三雅園也早已關門。
秦歌將船划到岸邊，還了船，兩人也上岸。
秦歌道：“如今天下雖英雄輩出，多了許多我以往不認識的同道，然而真正令我感到高興的新朋友，王兄卻還是第二位.”
王歡問道：“第一位是誰？”
秦歌道：“楚留香香帥！我見過他一次，他告訴我他要出海，探明蝙蝠島的情況，以防止島上的人染指中原.”
王歡嘆道：“若非這些正道的前輩們，天下恐怕早已大亂！”
這其實也是王歡早就有所猜測的。
有不少正道的高手們目前肯定是在全力穩定局勢，儘可能地維護武林的安定。
否則那麼多的“野心家”同時行動，武林豈能還保持著現在的狀態？
秦歌道：“是，香帥當時還告訴我和楊凡，李探花和飛劍客也前往關外，著手查探上官金虹的金錢幫的情形！”
“我們所說的正道三大領袖，如今還在中原的，實則只有燕南天大俠一人了.”
王歡想了很久，最後道：“看來江湖之風雲鉅變，不久將起了.”
兩人又談了一陣，秦歌表示自己仍有要約在身，隔日一定再來找王歡喝酒，又一定要將那個“豬八戒面具”塞給王歡，才此分別。
更晚了，更晚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