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穿成豪門文裡的惡毒炮灰（十六）
“你先喝著，我去一下洗手間。”白若遙有些自來熟地拍了拍肖願的肩，起身往門口走。
他說話有條有理，走路也和平常一樣，除了話變少了外幾乎沒有變化。
肖願一直觀察著白若遙的背影，沒看出什麼大問題來，忍不住問其他人：“我覺得他有點醉，你們覺得呢？”
齊若思考了一會兒說：“若遙哥挺正常的，就是臉有些紅。”
肖願試著感受了一下空調的涼風，那就是不正常了。
肖願站了起來，打算去扶一下白若遙。
倪笙倪了他一眼：“去哪？”
肖願：“扶一下他。我擔心他摔倒了。”
戚故挪開凳子站起來：“我去吧，說實話，你看起來比他醉。”
肖願沒好氣地縮了回去。
戚故一路跟著白若遙進廁所，每次他上來扶白若遙的時候，就會被一掌扇開。
次數多了，戚故也不扶了，就散漫地跟在白若遙旁邊。
白若遙到廁所就吐了，吐了個稀巴爛。
廁所很乾淨，毫無異味。白若遙感覺眼前天翻地覆，像在原地轉了幾百個圈然後停下的那種暈，於是直接在地上坐下。
可憐巴巴的，整個人都蔫兒了。
戚故手機響了，接完電話回來就看到白若遙這可憐樣。
他走到白若遙旁邊：“還行嗎？”
白若遙擰著眉緩了片刻，朝聲源看去。
由於那人站得太近，他平視之下只看到筆直的長腿。袖子擼到了手肘，身上還有股特別好聞的味道。
白若遙盯著那人垂在身側的手指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抬起頭……
是戚故。
白若遙呆呆地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還行。”但一動沒動。
戚故蹲下，手指在白若遙面前比劃了一下，“這是幾？”
“我沒醉！”白若遙沒好氣道。
戚故點頭：“嗯，我知道。所以這是幾？”
“五！”白若遙一臉傲嬌：“沒錯吧。”
得了，真醉了，他比的一。
戚故輕笑一聲，“站得起來嗎？”
“都說了我沒醉！”白若遙瞪了戚故一眼，還真好好站了起來。插著兜，昂首闊步地往前走，走了一會兒，發現身後沒人，還回頭喊：“快點，跟上！”
已經很晚了，吵鬧聲都慢慢散去。屋裡已經沒人了，只剩服務員在收拾桌子。
“他們人呢？”白若遙站在門口。
“齊若和倪笙有些醉了，我叫肖願帶他們先回去了。”戚故解釋道。
“哦。”白若遙頓了頓：“那我呢，我怎麼回去？”
白若遙看著空蕩的凳子，心裡只有一句話。
他們拋棄我了。
可能是老天也覺得他可憐，頭頂還傳來一陣陣涼風。此情此景此刻，白若遙覺得自己就像落魄的寒門少爺。
寒門少爺喝多了酒就戲精上身，眼淚在眼眶幽幽打著轉，嗓音低垂：“那我呢？我該怎麼辦？”
戚故在打電話叫司機，聞言從眼尾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說：“我送你。”
白若遙有些遲鈍地看過去，“怎麼送？”
戚故舉起手機在白若遙眼前晃了晃，“坐車。”
寒門少爺撇了撇嘴，沒吭聲，看起來不太高興。
戚故也讀懂了他的意思，朝手機另一邊的人說了聲等下。
問白若遙道：“你不想坐車？”
白若遙緩緩搖頭，出了門順腳就跨進了等候多時的車裡。
戚故挑眉，看來人沒醉的太厲害，還認識車。
白若遙一進車就閉上眼，頭靠著窗，雙手放在小腹上，神情很是安詳。
窗邊景色不斷變化，就在戚故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說：“肖願說我是你家小朋友？”
話題有些莫名。
戚故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他：“嗯？”
白若遙還是那麼散漫地坐著：“你的解釋是，”白若遙指了自己，又指了指戚故，“我是你的人。”
戚故停滯了一下，心裡某個不可言說的秘密此時正要宣說於耳。
白若遙接著道：“肖願今天還說我是你家的小朋友，結果我喝醉了，你連解酒藥都不給我買，是不是挺好笑的。”
戚故頓住，看了他好一會兒，片刻之後，把手邊的塑膠袋遞了過去：“解酒藥在這，但是要等回去再吃。”
白若遙轉過臉來：“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戚故：“我說了有什麼用，你現在能吃嗎？”
白若遙哼了一聲：“我都說了我沒醉。”
戚故：“所以你要不要？”
白若遙考慮了兩秒，驕矜道：“拿來吧。”還一副我能吃你的藥是你的榮幸的小表情。
戚故挑眉，把袋子遞了過去。
袋子剛進白若遙懷裡，就被他抱得死緊。手上的行動和表情完全不符合。
倒是有點可愛。
戚故以為白若遙安靜下來了，就聽他又嘟囔道：“我喝醉了，你還叫我坐車，不知道會很暈，很難受嗎？”
“……”
戚故薄唇張開又閉上，最終抿成一條筆直的線，片刻，他道：“王叔，在前面停一下，我們自己走路回去就行。”
司機王叔也聽到了白若遙的嘟囔，心裡也覺得好笑：“好。”
車在路邊停下。
戚故先下了車，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在那刷。
等事情處理好，卻遲遲不見白若遙出來。他繞到另一邊才發現，這祖宗抱著藥，正眼巴巴地看著戚故，等著他給自己開門。
戚故好笑地拉開門，他才優雅地伸了一條腿出來，還很有禮貌地笑了一下說：“謝謝昂。”
他喝了酒，手裡的藥還挺大一堆，戚故擔心他不方便，伸手道：“藥給我。”
白若遙歪頭，把手伸過去，戚故正打算接過時，他又收了回來：“不給哦。”
戚故：“……”
兩人面對面站著，大眼瞪小眼。
戚故真的要被這小祖宗氣笑了，“走得穩嗎？”
說誰走不穩呢。
白若遙瞪著戚故，又要生氣了，但下一秒他聽見。
“需不需要我扶你？”
白若遙歪歪頭，“扶我？”
他想起剛才他看到的那雙骨節分明，看起來就很好摸的手，緩緩點頭：“可以。”
這倒讓戚故愣了愣。
盛夏的夜晚晚風吹過，還是會有點涼颼颼的，何況白若遙就穿了個短袖。
他主動牽上了戚故的手。
白若遙咕噥：“你手好涼。”
戚故笑笑，“嗯。”
“你冷嗎？”
“不冷。”
“可是我冷。”白若遙抬眼看著戚故，“怎麼辦呢？”
莫名地，戚故心跳得有點快。
有一瞬間，戚故有點懷疑這人其實沒多醉，只是藉著酒勁撒潑耍賴。
戚故不再看白若遙，“那就走快點吧，回去就不冷了。”
“不。”白若遙待在原地沒動。
戚故回頭看他，“為什麼？”
“冷。”
“那走快點。”
“不。”
戚故被氣笑了，“那你想怎麼辦？”
白若遙狡黠一笑：“我要把手放你口袋裡。”
戚故挑眉，牽著白若遙的手，把他放進了口袋。
黑髮男生哼了一聲，驕矜地不行。
走了一會兒，白若遙又開始作妖了。他扯著戚故停下，“你手機呢？”
“怎麼？”
“拿出來拍照。”
“嗯？”戚故有些疑惑，但手還是伸進了褲子口袋，掏出手機。
手指在手機上點點，解開了鎖。
白若遙朝戚故一抬下巴，“給我吧。”
戚故看了看眼前人黑白分明地瞳孔，略帶遲疑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白若遙把放在戚故衣服兜裡的手拿出來，左手拿著手機，右手一把攬住戚故的肩，咔嚓一聲，兩人被相機記錄了下來。
若有若無地，白若遙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又湊近聞了聞，疑惑道：“你噴香水了？”
戚故淡淡道：“沒有。”
“不信！”
戚故沉默無話地看了白若遙好一會兒，笑了，牽過他的手，嗓音很低：“我信你是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