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默契的將剛才那件事揭了過去,隨後神色有些凝重,“你是天生劍骨,又是首席之位,如今煙渺出了這檔子事,你怕是會受到牽連。”

褚渝秋低著頭,聽著長老們的話,卻是在想,有牽連才好,牽連的越大越好。

“弟子知道。”

長老們互看一眼,嘆了口氣道:“褚渝秋,\t此事與你無關,你回去吧。”

褚渝秋沒有回話,只道:“弟子請求親自去捉拿煙渺。”

“褚渝秋。”有名長老無奈的叫他。

褚渝秋挺直脊背,一言不發。

如今琉光派被屠,煙渺已經避免不了被大規模的追殺,有的宗門甚至會專門派出一支隊伍捉拿她,煙渺凶多吉少。

他必須把她找回來。

“年輕一輩的事就讓年輕一輩去解決吧。”

僵持不下之際,一直沒開口閉眼假寐的掌門開了口。

得了應允,褚渝秋乾脆利落的一行禮,轉身就往外走去,毫不留戀,任由後面大殿長老們的交談聲不絕。

他得快點了。

青埌山:

山腳下,煙渺足尖輕點,落在樹上最高的枝椏上,冷眼看著身後追殺自己的人。

“嗖——”

煙渺目光一凝,果斷偏過頭。

一支箭矢險而又險的擦過煙渺的耳邊,釘在了她身後的樹幹上,箭尾還在微微抖動著。

煙渺無聲的笑了笑。

破魔箭都拿出來招待她了,動真格了啊。

“這些隊伍都是各大宗門中的佼佼者,你當真要和他們對上?”那道男聲又出來了,吊兒郎當的響在耳邊。

煙渺甩了甩衣袖,很是煩躁:“不然呢,難不成讓我乖乖束手就擒?”

那聲音冷哼一聲:“束手就擒?你替他們除了這麼個大毒瘤,他們合該感謝你才是,真是恩將仇報的一群白眼狼。”

煙渺嗤笑一聲:“廢話真多。”

話音剛落,一支破魔箭“咻”的一聲破空而來。

煙渺向後彎腰,一腳踢在前面的樹幹上,藉著這股力道順勢躍起,整個人穩穩落在了對面的樹枝上。

箭矢緊隨其後,夾著凌厲的殺氣,刺破空氣,發出尖銳的破空聲,朝著煙渺的要害之處射去。

被這些箭矢拖住了腳步,追殺她的那些人已經在周圍形成了個包圍圈,將方圓幾里包住,毫無死角。

煙渺環顧四周,漫不經心道:“就這麼點人?呵本事不大,倒是挺煩人。”

底下的劍修劍指煙渺,怒聲高喝:“妖女!還不快隨我領罰!”

煙渺一挑眉:“領罰?我何罪之有。”

“琉光派滿門皆屠,你罪大惡極!竟然還有臉面說這種話,果真是恬不知恥的妖女!”昆吾山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尤其是夜晴雪在大殿上聲淚俱下的控訴。

煙渺垂眸,聲音有些冷:“我可從來沒殺過人,再者,我殺的都是罪有應得之人,與你們斬妖除魔的性質是一樣的,為何要我領罰。”

其他修士好像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罪有應得?真是一派胡言,琉光派一心向道,如今更是被你所殺,豈是你能汙衊的。”

“所以只要人死了,就是有理的是嗎。”煙渺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句話。

底下的弟子皺眉:“什麼?”

煙渺低著頭,像是在自言自語:“人死了,就是有理的,那為何當初,你們繞她不得。”

她豁然抬頭,一雙黑眸盡是譏諷:“真是虛偽至極。”

風不知為何大了些,煙渺眼睫輕顫,從樹上躍了下來,站在眾人面前。

風吹的她衣衫獵動,身形消瘦。

煙渺一一掃過這些人,似笑非笑:“就因為你們自以為的正道”

“你們自詡名門正派,卻助紂為虐,幹著齷齪勾當。”

“好一個名門正派,好一個正義凜然。”她輕聲道:“真髒啊。”

有人大怒,破魔箭捏在指尖:“殺了她!”

“叮——”

破魔箭和劍相撞,摩擦出金色的火花。

有弟子眼神好,認出了那長劍,有些驚疑不定:“這這是褚渝秋的本命劍?”

劍氣凜然。

天闕破開那支破魔箭,將它一分為二,掉落在地上。

褚渝秋從人群中走出來,大步走到煙渺面前。其餘弟子擰著眉想了想他和煙渺之間的關係,最後還是秉著能不對褚渝秋出手就不出手的原則,什麼都沒說。

褚渝秋招了招手,天闕便自己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煙渺偏頭,看向褚渝秋,冷笑道:“怎麼,你這次來是幹嘛的?捉我回去的?”

天闕嗡鳴,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

“煙渺。”他的聲音很輕。

“和我回去。”

煙渺氣笑了,“你們想要我的命還想讓我跟你們回去?褚渝秋,你未免”

褚渝秋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他盯著煙渺,瞳孔中是看不懂的情緒;“和我回去。”

煙渺瞳孔一縮,聽懂了他的話。

和我回去。

不是和我們回去。

他不是來抓她的。

煙渺對著他的目光,有些狼狽的後退一步,看著他冷笑:“褚渝秋,你這又是在玩哪一齣?”

斬妖除魔的正道之首看上了妖女,還想和她長相廝守嗎?

她指尖有些輕顫,神色平靜的可怕,低聲道:“褚渝秋,你走吧。”

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張牙舞爪的影子匯聚在煙渺所在之處。

“如此,我知道了。”褚渝秋只是點點頭。

“褚道友何必與與她多話!枉道友如此真心待她,如今看來。在她眼裡恐怕是毫不在意的。”

就在尾音落下的一瞬間,煙渺身形猛地一晃,眨眼之間便逃了好幾裡。

還要多謝褚渝秋,若不是他來了,讓這些弟子覺得抓她這一事穩了,也不會空出這麼大一個缺口供她離開。

“快追!”

眾人大驚失色,慌忙追了上去。

而被他們寄予厚望的褚渝秋站在原地,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天闕。

他實在是想不通,一夕之間怎麼就成了這樣。

褚渝秋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抬步縮地成寸的朝著煙渺離開的方向而去。

奪舍?不可能。

下蠱?也不對。

那便是中了邪術?

踩過枯敗的枝葉,發出“嚓嚓”的聲音。

不對,都不對。

褚渝秋想,不論是什麼,幕後主使又是誰,他都不是很想放過他。

他有些想原先的煙渺了。

至少從來不會說這些話傷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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