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一個放鬆的春節,各人又各自忙了起來。

陳鋒和北山都忙著研究生畢業的論文和找工作,顧曉露忙著談一場新戀愛,艾萊……艾萊沒有什麼好忙的。她的生活單調而無味,平淡而不生波瀾。

大概是太忙了,顧曉露不再粘著她,北山也很久沒有拿著相機在這條街上走走停停……心中無端有一些寂寞的感覺。艾萊忍不住想,離開這些有趣的朋友,她的生活好像就是腐爛的——死了很久一般。

但七月份就熱鬧了,艾萊不斷收到好訊息。陳鋒和北山的畢業論文都透過了,沒心沒肺的顧曉露終於帶著新男友見了家長,兩邊商量著要訂婚,還有梁英也要回來了。

北山拿到一個大公司的offer,被陳鋒嚷嚷著請客。於是艾萊跟著一大堆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飯,又來到KTV唱歌。艾萊五音不全,就坐在一旁邊吃著花生米邊看他們打牌。

北山飯桌上就被灌了很多酒,雖不見醉態,但耳朵根卻是紅紅的。他被推上去唱歌,少年聲音清朗而有一點磁性,聽在耳朵裡是一種享受。唱完了一首,又唱一首,北山好脾氣的隨他們鬧騰,他拿著話筒,垂眸低唱:

“變色的生活 任性的挑撥”

“瘋狂的冒出了頭”

“單方的守候 試探的溫柔”

“還是少了點什麼……”

視線中的艾萊背對著他,已經被人拉著一起玩牌了。那裡歡呼一聲,陳鋒笑得最大聲:“萊姐,再來一張哈哈。”艾萊被貼得滿臉的長條條飄來蕩去,看上去好不滑稽。

艾萊牌技爛的不行,一首歌的功夫被虐的體無完膚。北山唱完就把話筒給其他人了,艾萊聽到不是熟悉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便看見北山隨手拿了罐酒走過來。

“輸這麼慘?”北山在她身邊坐下,仰頭喝了一口酒懶洋洋的問。

艾萊苦笑著點點頭,視線從他手上的酒轉到他臉上:“我不太會打牌。”

又是新一輪,北山把酒放到艾萊手中,接過發給她的牌:“我幫你贏回來。”

也許是人逢喜事手氣好,北山連贏好幾把,艾萊在他旁邊給人貼紙條。對上陳鋒苦哈哈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有種……微妙的爽感。其實北山不太愛打牌,在把艾萊輸的贏回來,又有輸有贏的虐了他們幾把後,他拉著艾萊去點歌:“想聽阿萊唱歌。”

艾萊手裡還拿著那罐酒,聞言擺擺手道:“我五音不全,唱歌不好聽的……你去唱吧。”

“我剛剛一直在唱,你都沒有聽。”他扁扁嘴,看上去有點委屈。

艾萊覺得自己有點冤:“我聽了,我耳朵一直聽著呢。”

北山沉默了好一會,才道:“那阿萊喜歡嗎?”

“嗯,喜歡的。”她拉著北山坐下,眼睛轉向正在玩狼人殺的那一群,饒有興致的看著。

北山捧著她的臉扳過來,黑黝黝的眼眸在燈光下像落了滿天星河:“阿萊喜歡我就唱。”

艾萊被他手上的溫度燙了一下,把他手扒拉下來,皺眉問道:“小山你今晚是不是喝太多酒了……”

北山拿起桌上的那罐酒,像小孩子獻寶那樣拿給艾萊看:“阿萊喝嗎?”他看過來的眼睛亮晶晶的。

艾萊飯桌上就沒喝多少,這會也拒絕道:“不行啊小山,我明天還有個約會,今晚喝多了第二天早上頭就疼……下次我再陪你喝好不好……”

北山眯起眼,看上去有些不悅:“什麼約會?”

艾萊吃著西瓜含糊道:“相親。”

“!!!不準去!”說完,見艾萊看過來的奇怪眼神,北山低下頭悶悶道:“你去年不是相過親了嗎?”

艾萊攤手無奈道:“我也不想啊,可我媽非要我一年來幾場相親,找不到男朋友不準回家。”

“……幾場?!”他似是有些咬牙切齒地道。

“一年……至少三場吧。”艾萊都有些習慣了,就當完成任務。

“……”北山覺得心裡憋得很悶,拽著她的袖子輕輕晃道:“阿萊不要去好不好……”

艾萊當他是小孩子脾氣,為難道:“可我答應了我媽媽的。”

北山撒開手,去拿桌上的酒,悶頭喝了一口。艾萊擔心的看過來,嘮嘮叨叨地道:“還喝啊……別喝了吧,都喝這麼多了明天醒來會頭疼的……”

就見北山突然轉過頭來:“阿萊,你看我——”他神色認真:“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你不要去相親了。”

艾萊喝著可樂,驚得嗆了一下,沒說話。

北山說完這句話後突然站起來,跑來跑去翻箱倒櫃不知道在幹嘛,有人看了一眼疑惑道:“山子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北山比他更疑惑,一臉無辜道:“我的offer呢?”

陳鋒聽到笑了:“喝傻了你?你不是把你的寶貝offer好好的在宿舍放著呢嗎?”

北山緩緩的四周看了一圈,好像才反應過來。他又跑回艾萊面前,認真的道:“阿萊,我有一個大公司的offer的,但是現在它不在這裡……”

要是這時還看不出北山是醉了那她可就太笨蛋了,艾萊無聲嘆口氣,主要是這傢伙喝醉了就紅個臉,不撒潑不搖晃,平時也很少見他喝,只知道他酒量好……哪知道真醉了是這個樣子。

“小山,來先坐下喝口水,不能再繼續喝酒了啊……”艾萊熟練的哄著醉鬼,但顯然北山跟以往的醉鬼很不一樣。他接過水杯,不喝,只是看著艾萊叨叨:

“阿萊,我有一個大公司的offer,那裡發展前景很好”

“阿萊,他們跟我談的工資還不錯,有一萬”

“阿萊,等我升職了我就可以拿更多的錢了”

“阿萊,我不抽菸,也很少喝酒,不打遊戲,不買手辦……雖然偶爾玩玩攝影”

“阿萊,我把錢存下來,然後就可以買房,可以買車”

“阿萊,我喜歡你,我……”

他像小孩子細數自己珍愛的玩具那樣認真,低下頭扳著手指一個個給她算。

艾萊聽了很久,不知道回他什麼好,只好壓著心底那種酸酸脹脹的感覺摸摸他的頭說:“小山你醉了……有什麼等明天酒醒了再說好不好?”

“……不好。”北山眨眨眼,這個醉鬼一點都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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